程遠站在汀州府城外的小山坡上，望著遠處夕陽下斑駁的城墻，喉結上下滾動。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的大明已經整整一年了，他原以為自己會像那些小說主角一樣，憑借現代知識在這個1851年的世界里呼風喚雨。但現實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他既不是軍事天才，也不懂什么黑科技，甚至連最基本的四書五經都背不全。

“大人，已經清點完畢，兩萬死士全部待命。“身后傳來低沉的聲音。

程遠轉身，看到的是張鐵柱那張木訥的臉。這是他綁定的第一個死士，也是這兩萬人的統領。張鐵柱身材魁梧，但眼神呆滯，說話時嘴角會不自覺地抽動。程遠知道，這是系統設定的缺陷——這些死士的智力只有正常人的七成。

“很好。“程遠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須，這是他一年來唯一長得像樣的東西。“今晚按計劃行動。“

“是，大人。“張鐵柱機械地行禮，轉身離去。

程遠呼出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統界面：

【死士系統】

綁定死士：20000/20000

忠誠度：100%（絕對服從）

平均體力：常人85%

平均智力：常人70%

特殊能力：無

這是他三個月前突然覺醒的金手指。當時他正因為又一次科舉落第而借酒消愁，醉倒在破廟里。醒來時，這個系統就出現在他腦海中。起初他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終于要走上人生巔峰。但很快發現，這些死士并非精銳戰士，而是一群智力體力都低于常人的傀儡。

“總比沒有強。“程遠自言自語，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這是他花了半個月時間，靠死士們一點點偵查繪制的汀州府城防圖。線條歪歪扭扭，比例嚴重失調，有幾處關鍵位置甚至完全畫錯了方向。

程遠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漏洞百出，但太平天國已經在廣西起事的消息傳來，讓他意識到時不我待。這個平行世界的大明比歷史上的明朝多延續了兩百年，如今也已腐朽不堪。各地起義此起彼伏，朝廷對福建的控制力大不如前。

“大人，晚飯準備好了。“一個死士端著粗瓷碗走來，碗里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和幾根咸菜。

程遠皺眉接過。這些死士不需要太多食物就能維持生命，但他不一樣。過去三個月，他靠著死士們在山中開墾的幾畝薄田和偶爾打劫落單商隊維持生計。營養不良讓他原本就平庸的相貌更顯憔悴。

“傳令下去，今晚子時行動。“程遠三口兩口喝完粥，抹了抹嘴，“按第三套方案執行。“

所謂的第三套方案，簡單得令人發指——兩萬死士分成四隊，從四個城門同時進攻。沒有佯攻，沒有戰術迂回，純粹依靠人海戰術淹沒守軍。程遠知道這很蠢，但他別無選擇。他既不會排兵布陣，也不懂什么三十六計。他能想到的唯一優勢，就是數量。

夜幕降臨，程遠站在樹林邊緣，看著黑壓壓的死士們無聲集結。他們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從商隊搶來的布料簡單縫制的，有從村莊偷來的農民服裝，甚至還有用樹皮和藤蔓編織的“盔甲“。武器更是寒酸，除了幾百把從地主武裝那里搶來的刀劍，大部分死士拿的是削尖的木棍和農具改裝的簡陋兵器。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程遠自嘲地笑了笑。但這兩萬雙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那是百分百忠誠的象征。

子時將至，程遠感到心臟快要跳出胸腔。這是他第一次指揮戰斗，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深吸一口氣，舉起從當鋪偷來的銅鑼。

“進攻！“

“咚——“鑼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剎那間，兩萬死士如潮水般涌向汀州城墻。

城頭的守軍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零星的火把快速移動，驚慌的喊叫聲隱約傳來。程遠看到第一波死士已經沖到城墻下，開始搭人梯攀爬。沒有云梯，沒有攻城器械，就是最原始的人踩人。

“放箭！放箭！“城墻上終于響起命令聲。稀疏的箭雨和火槍子彈落下，幾十個死士倒地不起，但后面的人毫不猶豫地踩過同伴尸體繼續前進。這就是死士的優勢——不知恐懼為何物。

程遠躲在一棵大樹后，緊張地觀察戰況。東門似乎已經有人登上了城墻，激烈的肉搏戰在城頭展開。南門處，死士們正在用粗壯的樹干撞擊城門，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沉悶的巨響。

突然，一道火光從西門方向沖天而起。程遠瞇起眼睛，看到城門被從內部打開——那是他三天前派進去的十幾個死士干的。他們偽裝成難民混入城中，此刻終于發揮了作用。

“沖啊！西門破了！“程遠扯著嗓子大喊，雖然他知道死士們不需要鼓舞士氣。

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大批死士轉向西門涌入。城內的喊殺聲越來越響，火光逐漸照亮了半邊天空。程遠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勝負已定。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汀州府城已經易主。程遠在張鐵柱和二十名精銳死士的保護下，踏過滿是尸體的街道，向知府衙門走去。街道兩側，死士們正在清理戰場。他們動作機械，面無表情地將守軍尸體堆成小山，受傷的則直接補刀。

程遠胃部一陣抽搐。雖然這些守軍與他素不相識，但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抬頭看向知府衙門那朱紅色的大門。

大門敞開著，門前跪著一排被五花大綁的官員。最中間那個穿著青色官袍、帽子上綴著素金頂戴的，想必就是汀州知府了。

“逆賊！爾等可知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知府抬頭怒視程遠，雖然臉色蒼白，但語氣依然強硬。

程遠停下腳步，突然感到一陣荒謬。一年前，他還是個見到里正都要點頭哈腰的窮書生，現在卻站在一府之尊面前，掌握著對方的生殺大權。

“知府大人，“程遠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拱了拱手，“大明氣數已盡，天下群雄并起。我程遠雖不才，但也愿為這亂世添一把火。“

“狂妄！“知府啐了一口，“就憑這些行尸走肉？朝廷大軍一到，爾等頃刻灰飛煙滅！“

程遠笑了。他轉向張鐵柱：“把知府大人請到大牢好生伺候。其余官員，愿意歸順的留下，不肯的...你知道該怎么做。“

張鐵柱木然點頭，一揮手，幾個死士上前拖走了破口大罵的知府。其他官員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則開始磕頭求饒。

走進衙門大堂，程遠一屁股坐在原本屬于知府的太師椅上，長長舒了口氣。椅子的紅木扶手被他沾滿泥土的手弄臟了，但他不在乎。從現在起，這汀州府就是他的了。

“報——“一個死士跑進來跪下，“統計完畢，我軍陣亡三千七百二十八人，傷五千余人。殲滅守軍八百，俘虜三百。“這里面還有很多是無意中自相殘殺和武器上的代差，官兵中有一定比例的火器

程遠皺眉。傷亡比他預計的還要高。這些死士雖然不怕死，但戰斗技巧實在太差，三個換一個都算好的。

“把俘虜都關起來，傷的...傷的...“程遠猶豫了一下，“傷的能治就治，治不了的就...“

他沒說完，但死士已經領會，面無表情地退下了。

大堂里只剩下程遠一人。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望著那些光影發呆，突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奪取城池只是第一步，如何治理、如何防御朝廷反撲、如何擴張勢力...這些問題像山一樣壓過來。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程遠自言自語，從案幾上拿起知府的大印把玩。沉甸甸的觸感讓他有種不真實感。

就在這時，系統提示突然彈出：

【第一階段任務完成】

【獎勵：死士訓練效率提升20%】

【新任務：建立根據地，抵御朝廷第一次圍剿】

程遠眼睛一亮。原來這系統還會發布任務和獎勵！他急忙查看死士屬性，發現多了一個“訓練速度+20%“的buff。

“來人！“程遠高聲喊道，“把城里所有的鐵匠、木匠都召集起來，全力打造武器盔甲！還有，從明天開始，所有死士每天操練六個時辰！“

幾個死士聞聲而入，領命而去。程遠靠回椅背，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雖然前路艱險，但至少，他已經在這個亂世中邁出了第一步。

窗外，汀州城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發抖，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而程遠，這個來自現代的平庸穿越者，正開始書寫屬于他的傳奇——用鮮血和人海戰術鋪就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