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

陸凡剛剛吐出兩個字，閃著寒光的利刃，就已經到了胸前。

千鈞一發之際，陸凡在天權山練出的下意識反應，救了他一命。

雖然手中無劍，可是他還是用指作劍，使出了唯一掌握的一招劍法。

“拔劍斬！”

劉溯雖然拿著武器，還占著偷襲之利，但不會武功的人，顯然戰斗力十分有限。

他被陸凡一指點在手腕，利刃當時脫手，可他卻像沒看到利刃不在了一樣，仍然握著空氣，瘋狂的向陸凡胸口猛扎。

陸凡一把推開他：“劉兄，你瘋了！”

可是劉溯毫無知覺，再次撿起短刀，向陸凡捅來。

陸凡側身躲過，暗中運起“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加持，劈手奪過了短刀。

手中沒了兵器，絲毫不影響劉溯的瘋狂舉動，他此時兩眼發紅，已經狀如發瘋的野獸。

不用武器，他的手口便化身為武器，劉溯牢牢卡住陸凡的脖子，張開流涎的嘴巴，慘白的牙齒徑直向陸凡的喉嚨咬來。

“噗”，情急之下，陸凡冷靜的用短刀刺破他的下顎，希望依靠疼痛，讓他暫時的清醒。

沒想到劉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更不知道恐懼，反而一寸一寸的將牙齒貼近陸凡的脖子，這也使刀刃越捅越深。

終于，在距離陸凡脖子還有半寸的地方，他停下了動作，雙手也漸漸癱軟。

陸凡松開短刀，“撲通”，劉溯軟軟倒在了地上。

全程看到好友發瘋，又間接的殺掉了他，陸凡一時甚至忘了呼吸。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就殺了自己的朋友，忽然的遭遇陸凡心中沒來由一陣發慌。

緊接著，就是巨大的惡心和反胃，陸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側過臉嘔吐起來。

即使在嘔吐的過程中，他心中的疑惑和恐懼，仍然無法消解——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人就變成野獸了呢？

“啊，殺人啦！”身后的一聲尖叫，將陸凡的意識拉回現實，他回過頭，怔怔看著叫聲凄厲的路人，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

百里巡風，來去如風，他急吼吼的召集部下，開始沉穩安排任務。

“甲字組，去查蟲二樓的窯姐，重點關注一個叫彩云的，她應該和范家嫡孫交往甚密，找到她帶到我面前來。”

“乙字組，帶我的手令去范家，問問除了青樓女子，近一段時間，范家嫡孫還有沒有接觸生人，尤其是江州來人。”

“丙字組，你們傳我命令接管金陵城防務，封鎖八方城門，從現在起，金陵只許進不許出。”

“……”

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了任務，眾人領命而去，只留下百里巡風自己靜靜端坐，反復考慮還有什么沒有計算在內。

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閃，叫來一個百戶吩咐了兩句，那人聽完微微一愣，顯然總旗的要求有些出乎意料。

可是身為下屬，上司再離譜的決定，他也只有照辦，百戶帶著四五人，領命而去。

……

“嘩楞”，小兒胳膊粗的鐵鏈上掛著的銅鎖，被獄卒打開，陸凡身后一只手臂，粗暴地將他推入了牢房。

如果說前日里和人動手，知府念在陸家和皇上的面子，還能偏袒一二的話，那么這一次可沒辦法輕饒了。

當街殺人，證據確鑿，而且人證物證俱在。

死者劉溯的身份，似乎也給了陸凡一個說得過去的作案動機。

好友因為青樓女子爭風吃醋，所以才揮刀相向，最終一人身亡。

這話說出去，陸凡的名聲可就毀了，可是他此時顯然顧不得名聲了，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生存。

按照大周律法，殺人者償命，這一條對于世家子弟同樣適用，也就是說哪怕陸家出面作保，陸凡恐怕也難逃一死。

更何況，自己沒了名聲，沒了前途，陸家是否還愿意出面保人，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獄中黑暗潮濕，后半夜更是陰冷難捱，陸凡今天本就沒吃什么東西，茶水倒是喝了一肚子。

此時雖然尿意明顯，可是他連小解都舍不得，畢竟肚子里有些東西，也能聊以自慰的抵擋些饑餓。

剛才進來的一路上，陸凡看到這府衙大牢雖然寬敞，可是里面已經有半數以上的房間，都住滿了人。

而自己這間牢房，顯得空空如也，除了一個背轉身面墻躺著的身影。

夜深人靜，如今這牢中雖然關了不少人，可是好在沒人喊冤，沒人叫屈，就連睡覺時有打呼嚕等不良習慣的人都沒有。

沒有聲音，整個監獄更顯得空曠。

半夢半醒間，陸凡忽然聽到似乎有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依次打開了牢房的門鎖，間或夾雜著絕望的低吟聲。

很快，那腳步走到近前，“嘩啦啦”，自己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陸凡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只見到一個穿著獄卒衣服的身影，正掐著同牢房犯人的脖子，似乎在往他的嘴里塞什么。

“住手！”

出手阻止一半是因為看不慣獄卒草菅人命，還有一半原因，是生怕此人害了室友，下一個恐怕就輪到自己了。

顯然那獄卒打扮的，也被陸凡忽然的暴起嚇了一跳，他手上用力，又拼命向里面塞了塞，緊接著慢騰騰站起身來，面帶冷笑：

“陸公子，我奉勸你最好還是安分點，乖乖吃了這東西，至少不用馬上就死。”

“力拔山兮氣蓋世！”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呵呵呵，少爺就是少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這么有心氣。”

“也罷，我就幫幫你，早日投胎轉世，下輩子再做你那當官的夢吧。”

獄卒右手拔出腰刀，雙手握住刀柄斜劈而下，陸凡向旁邊一閃，還想像對付劉溯一樣故技重施。

可惜，此人顯然有武藝在身，豈是劉溯那文弱書生能比的？

只見他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緊似一刀，刀光閃爍間，陸凡能夠騰挪的空間一步步被壓縮。

躲都快沒地方躲了，哪有機會實戰拔劍斬？

眼看下一刀就要躲不過，陸凡雙眼瞪大，盡可能側過身體，避免要害中刀。

“噗”，刀劃過肉體的聲音。

那獄卒兩眼圓睜，胸前一角雪亮的刀劍，透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