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典結束 參意悟識
- 掌出笑傲
- 鋒任怨
- 2106字
- 2025-05-30 17:30:00
疏光穿林,碎影橫斜。
寒池凝碧,枯柳垂絲入畫,風掠清波,碎影浮沉如篆。
裘圖虎峙水畔,負手捻珠,鐵手橫胸,垂眸靜觀。
赤金勁裝之下,虬肌隱現,如山岳將崩未崩。
枯葉盤桓足下,驚雀點水無痕。
他忽然明悟了許多,非是僅僅對辟邪魔功。
世間萬事當順逆思量,否則只會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當初修行辟邪魔功之時,魔欲升騰而起,自己便應沉下心來好好思量的。
既然修行此功的阻礙便是魔欲,那便應想辦法壓制消弭它。
而不是如無頭蒼蠅一般,悶頭不管。
即便一開始沒有去細細思量,那也應該在服用丹藥,突破第三荒時及時醒悟。
丹藥有八種,對應八荒之數,一丹可修一荒,如此只需煉丹服藥便可修完全本辟邪魔功。
為何自己當時偏偏注意不到.......
裘圖眼眸半闔,盯著水下還在盤亙游動的錦鯉。
想來應是魔欲擾心,讓自己無法靜心思量。
幸好今日能遇這渡塵禪師醍醐灌頂,將自己點醒。
神功四練,自己底蘊不足,比不得前輩先賢可獨辟蹊徑。
但照本宣科,高屋筑頂,應無大礙。
欲練神功。
大毅力不可或缺,但裘圖自知,并非天賦異稟、毅力超凡之人。
若不是有上官劍南手札中的破解氣走陰維之法,來降低辟邪魔功副作用,怕是自己最多修行第一荒。
此法乃出自道家,需靠水磨工夫,花漫長時間去習慣魔欲,再徐徐修煉。
然而人生短暫,若不能修行至高,怕是徒增憾事,只能暫且擱置。
揮刀自宮。
自己身為大好男兒,頂天立地,自不愿成為一個閹人。
且聽渡塵禪師所言,自宮后的林遠圖修至最后,似乎發現此法有不足之處。
無根之萍,似是而非。
想來也是,那七十二路經脈穴位皆是走的生陽路子。
若斷了陽氣根源,何不全改養陰路子來的直接。
煉丹服藥。
能尋到冰翅白魚已是僥天之幸。
此乃小冰河時期初現,天地寒潮來襲之故。
且未來即便尋得新藥引,煉丹服下以全神功,寒毒恐怕便會侵蝕自身,而不是如今這般無足輕重。
反復思量,恐怕暫且唯有佛門之法可行。
內外齊通。
佛門講究頓悟,而且經渡塵禪師點撥,裘圖起碼明確了方向,那便是參悟八識。
此路雖難,古今成者似只有達摩一人。
但武道本就崎嶇坎坷,習武之人自當心高氣傲,不甘人后。
達摩能做到,他裘圖就未必不能做到,皆為凡人,他人可行,自己亦行。
往后還需好好鉆研一下佛法。
雖裘圖對各派教義嗤之以鼻,不尊佛,不敬道,更不信人。
但這并不妨礙他從中汲取真理,從而提升自己。
良久,裘圖撥動佛珠的手指微頓,抬眼看向天色,知時已不早,遂轉身離去。
作為今日宴席主角,卻不能離席太久。
回到席間,發現渡塵禪師已提著禪杖離去,而那大嵩陽手費彬也去了醫舍。
考慮到酒色動欲,裘圖只得堆起溫和笑容,以茶代酒應付熱情似火的一眾賓客。
待至未時,賓客漸次離去,這場拜師大典也算圓滿結束。
在交代林平之明晨練功后。
裘圖便回到房中,翻開佛經,細細品悟。
經渡塵禪師點撥,原本晦澀難懂、如霧里看花的佛經內容,此刻竟讓裘圖參透幾分真意。
廢寢忘食,直至翌日。
空庭曙光初現,萬物隱隱生輝。
院落中回蕩著裘圖低沉的佛偈之聲。
“諸法無自性,皆是心所現”
“一切無涅槃,無有涅槃佛,無有佛涅槃,遠離覺所覺。”
“由自心執著,心似外境轉,彼所見非有,是故說唯心。”
“狂心頓歇,歇即菩提。”
......
林平之走進院落,于庭中朝裘圖恭敬行禮道:
“弟子林平之,拜早了。”
裘圖從沉浸中蘇醒,側目朝林平之微微頷首。
而后起身,步入院中指導林平之初步修行鐵掌神功。
林平之作為初學者,只能先身著鐵錫碑,扎穩馬步,以掌擊砂袋,錘煉掌勁。
后又記憶水上漂的腳步發力特點,借助梅花樁,習練身法。
看著林平之滿臉興奮的在院中練功,裘圖心思卻已飄遠。
歷經一夜品讀,他不但未明晰方向,反倒愈發迷茫。
一開始他按照渡塵禪師所言,認為意無慧無知,末那識為我。
可讀了一夜佛經,心下總覺得意非無慧無知。
具體如何,他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忽然,裘圖眼眸一凝,靈光乍現。
對,便是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可自己卻有此等感覺。
是誰說不清道不明,是意。
感覺從何而起,是末那識。
或許,這便是末那識明白了,可意還未明白。
昨日觀字不語不念。
意明白,末那識不明白,故一切空空。
末那識明白,意不明白,故如霧里看花,滿眼迷障。
想到這,裘圖左手一頓,垂眸看去。
這佛珠似從昨日便撥動至今,可我卻未曾有過關注。
那這一夜,是誰在撥動。
應是末那識......
想罷,裘圖抬眸看向動作生疏的林平之,心中思量。
他此刻習武,是意在動還是末那識在動。
看著林平之專注的模樣,裘圖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
是意.....
因為如果林平之現在走神的話,他便練不下去。
如此說來,人在學習新的事物時,應該需要動用更多的智慧。
那么是否代表意更具有智慧,而非渡塵禪師所言的無慧無知。
想到這,裘圖閉上雙眼,細細回想過往曾經,想要從以往經歷中驗證探尋。
許久之后,裘圖雙眼半開半闔。
他想到了許多許多。
例如,前世開車之時,自己常常于途中思量其他,卻能平穩駕駛。
百里之距,常恍若一瞬。
是誰在開車,是末那識。
誰在思量,是意。
飯桌上與家人閑聊,手口卻無影響。
誰在吃飯,是末那識。
誰在閑聊,是意。
此二者情況,何時會斷。
當開車遇障礙,心中緊張之時。
當聽得趣聞,心生好奇之時。
末那識停下來,他因緊張,因好奇。
可他明明在開車,在吃飯,應沒有關注其他才對。
誰告訴他有障礙,有趣聞。
是意......
隱隱間,裘圖似乎探到了些許真意,卻暫不知對修行辟邪魔功有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