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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逃跑

三人狂奔過鋪著波斯地毯的走廊,四面八方都開始響起沉重腳步聲,鐘擺晃動的陰影里,鐘鎮野猛地拽住兩人衣角。

“慢。”他豎起一根手指作噤聲狀,耳廓微動,壓低聲音道:“有動靜。”

汪好一個急剎,發梢掃過墻邊青花瓷瓶。

她貼著彩繪玻璃窗瞥去,透過玻璃窗的反光看向模糊影子,瞳孔驟縮:“另一邊過來了幾個,都背著長槍。”

鐘鎮野按住兩人肩膀、扭頭鉆進角落里的保姆間。

門外傳來木板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皮靴聲混著粵語粗話越來越近:“撲街!邊個將啲古董擺到通道!”

鐘鎮野閉緊了眼睛,側耳細聽,雷驍與汪好大氣都不敢出。

門外皮靴聲已經漸遠,但他依然沒有動。

如此又過了二十秒,他終于揮起手:“走!”

三人推開保姆間的門,小心翼翼地貼著墻走。

“萬一岑書已經被捉了怎么辦?”汪好小聲問道。

鐘鎮野無奈道:“那咱們也只能自己逃了。”

“對了雷哥!”汪好眼睛一亮,盯向雷驍:“你帶上隱身符了嗎?!這時候不是能用上?!”

“我們這會兒在走動,還有聲音,沒那么好使。”

雷驍一臉牙疼的表情:“事出突然,我也就抓了幾張符,還是關鍵時候再用吧。”

經過第二個拐角時,汪好突然注意到玻璃窗中的反光倒影,于是猛地扯住鐘鎮野——他們藏入拐角時,前方樓梯口兩個差人正用槍管挑開帷幔搜查。

就這樣,三人走走停停、仿佛竊賊一般,經過了好幾個拐角,才終于來到畫室門外。

看那緊閉的門,三人稍松口氣——這至少意味著,差人還未查到這里。

“我來。”

雷驍說著,上前擰了擰門把手,結果根本沒鎖,一擰就開。

推門而入,岑書果然在里邊。

這個三十出頭的蒼白男子正坐在畫架前……畫畫。

他亂發間那雙眼睛亮得駭人,正用刮刀將赭紅色顏料狠狠抹在畫布上,外邊的危機對他來說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鐘鎮野反手鎖門,畫室里松節油的氣味濃得嗆人。

岑書面前那幅未完成的油畫上,只有幾塊看似毫無關聯的色塊——左上角一抹暗紅如干涸的血跡,右下角靛藍與鉛白攪成漩渦,中央突兀地橫著道焦黑痕跡,像被雷劈過的枯枝。

這幅畫,剛剛開了個頭。

“岑少爺!”雷驍壓著嗓子喊:“快走!你家被打為叛黨了!”

岑書卻連眼神都未變,畫刀刮過亞麻布的沙沙聲一秒未停。

汪好急得去拽他胳膊:“差人在抄家!”

岑書突然滿意地笑了起來,刮刀戳進顏料管擠出一大團鉻黃:“我感覺到了,這次真能畫出她的位置……”

他根本沒理汪好。

門外不遠處傳來檔案柜傾倒的巨響,金屬抽屜哐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這人……得罪了!”

汪好咬牙掄起胳膊,就要將其砸昏帶走,鐘鎮野卻忽然上前將她攔住。

他對汪好使了個眼色,隨即上前半步,湊近岑書耳邊:“我昨晚看見她了。”

刮刀當啷掉在調色板上。

岑書猛地抬頭,眼球布滿血絲:“她在哪?!”

“不知道。”鐘鎮野平靜地說道:“但她說,跟著燈走就能找到。”

看見她了,卻不知道她在哪,這種自相矛盾的話,岑書聽后,卻是瞳孔驟然明亮!

“燈!對,要有燈!你說得對!”

他觸電般彈起來,興奮地咧開嘴,抓起外套就往門口沖,但走了兩步,突然又折返。

“外邊,是不是有人想抓我們?”岑書聽見外邊翻箱倒柜的聲音,瞪大了眼。

汪好翻了個白眼:“大少爺,你才發現啊!”

“莊子里我很熟。”

離開了畫布后,岑書忽然像變了個人,眼神定了下來,說話也變得麻利明快:“外邊有多少人?我可以帶你們繞開他們。”

鐘鎮野閉上眼、耳尖微動,將附近所有說話聲、腳步聲收入耳中后,緩緩說道:“二樓有十個人,還在別的房里搜查。”

雷驍貼近窗口、往下望去:“花園里有……呃……十二人,押著管家和侍者,并且清點物品,不驚動他們的話危險不大。”

汪好則是咬著嘴唇數道:“他們闖進莊子的時候我看清了,他們總共有四十九人,我剛剛還看見差不多十個人去了其他樓,這樣的的話,一樓還剩十七人。”

“知道了,走。”岑書點點頭:“你們幫忙觀察著人,就行。”

他推門而出,帶著他們閃進走廊盡頭的清潔間,緊接著手指在橡木護墻板上某處花紋一按,整面墻無聲滑開,露出一條暗道窄梯。

霉味撲面而來,陡峭的鐵梯貼著主樓排水管修建,里邊的墻面上布滿刮痕。

“這是……”雷驍挑了挑眉。

汪好使胳膊肘捅了捅他:“人家家的秘密,問這么多干嘛!”

岑書自然也沒有回答,只是一味向下。

下到樓梯轉角,鐘鎮野突然按住眾人。

透過通風百葉窗,可見兩名差人正在砸收藏室的玻璃展柜,直到他們扭頭離開,四人才繼續向下。

暗道里岑書如魚得水,帶著他們在墻體夾層中穿行,幾分鐘后,便來到盡頭,打開了暗道的活板門。

潮濕的薔薇香氣涌進來。

四人正站在后花園的假山內部,岑書撥開垂掛的薜荔藤,陽光照亮了他慘白的臉:“快到了。”

岑書帶著三人穿過假山石洞,潮濕的青苔蹭過衣袖,隨后蹲下,撥開一叢茂盛的紫茉莉,露出個半人高的狗洞。

汪好瞪圓了眼,岑書卻已麻利地鉆了出去。

“跟上。”他壓低的聲音從洞外傳來。

鐘鎮野俯身一看,洞口鐵柵欄早已被鋸斷,斷面銹跡斑斑。

鉆出去是片荒廢的苗圃,枯萎的藍花楹樹下堆著破舊藤椅,岑書正用鞋尖撥開落葉,露出塊生銹的鐵板。

“地窖通道。”他說著,掀起了鐵板——鉸鏈發出刺耳聲響,雷驍連忙幫忙托住。

底下傳來陳腐的葡萄酒香,混合著泥土的腥氣。

汪好最后一個跳下來,岑書已經摸黑往前走。

地窖里堆滿蒙塵的酒桶,他卻在黑暗中走得飛快,手指劃過橡木桶上的編號,突然在某個標著“1911”的桶前停住。

“這里。”他轉動桶塞,整面酒架竟無聲滑開。

鐘鎮野注意到機關齒輪上泛著油光——顯然常有人使用。

不僅是他注意到了,汪好與雷驍也在交換著眼神。

這個莊園里的密道、暗道,設計得相當高明,這絕對不僅僅為了關鍵時刻逃生用的。

只不過,三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

暗道里岑書如魚得水,又一次帶著他們在墻體夾層中穿行。

又走了一段路、又小心地屏息躲過幾次差人的腳步聲,他們終于來到暗道盡頭,岑書掀開了一塊偽裝成地磚的石板。

“最后一段。”

他說著,便帶頭跳了進去。

下水道的氣味熏得汪好干嘔,但岑書已經踩著磚縫凸起處往下爬,這截垂直管道底部竟連著排水渠,渾濁水流沒到小腿肚。

雷驍捏著鼻子問:“這……通向哪?”

“后巷。”岑書隨口應著。

他們鉆出的地方是后巷的排水口,距離正門搜查的警察不過二十米。

四人貼著墻根移動,眼看就要拐出街角,一輛福特T型車突然急剎在面前!

幾人瞳孔急縮!

但緊接著,駕駛座車門打開,一張熟悉的臉探了出來。

“汪小姐?噢?還有岑少爺!”

驚喜的呼聲中,唐安那張擦著雪花膏的臉迅速堆滿笑容:“你們這是——”

汪好的拳頭比話音更快。

她一個箭步上前,手刀重重揮了過去,砸在對方后頸上!

鐘鎮野“哇噢”了一聲。

唐安悶哼一聲栽倒,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卻被汪好一把架住。

她利落地把人塞進副駕,自己跳上了駕駛座,整個過程絲滑無比,甚至都沒有路人注意到。

“臥、臥槽!”雷驍這時才來得及發出驚呼:“好兇!”

“廢什么話!”

汪好從打開的車窗中投來一個急切眼神,咬牙切齒道:“還不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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