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前，米利在調度中心見到了正在監控蟲群的貴人上司。

“你是說，蟲群的艦隊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了？”

前一刻還有些頹廢的審判官突然站立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被他歸入了“死人”行列的“親信”。

“是的，如果說是戰爭潛能的話，還要更低...”

審判官已經開始吩咐手下著甲，他轉向追隨自己已久的風暴忠嗣軍。

“哈迪爾，你要為你的言辭負責。”

“卑職證明，米利將軍所言非虛，且在整個過程中...功勛卓著...”

半臉政委盡管難受的像吞下了一只蒼蠅，但職業的操守還是讓他做出了相當客觀的評價。

馬爾科姆審視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家伙，突然陰惻惻的笑了。

“小家伙，想看到我的訝異和歉意嗎？如此十死無生的任務...”

剛剛還樂呵呵的米利突然僵了一下，終于想起了期間還有很多耐人尋味的細節——而這些都是不能播的...

“說說你的計劃吧，你很聰明...”

一身戎裝的馬爾科姆試著揮舞了幾下鏈鋸劍。

“...知道我現在為了勝利可以不惜所有。”

......

恐懼，源于未知。

而當未知與一個傳說中的名字捆綁在一起時，就變成了敬畏。

馬爾科姆抓住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他向前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總督大人，鑒于目前戰況緊急，我們必須堅持到亞空間陰影平息。”

“感念于您的信任，授予參謀長一職，我定會妥善調度，不負神皇天恩，堅持到大賢者得以支援的時刻...。”

這已經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米利將軍。”

“是！”

老兵油子緊隨其后，他挺直了腰板，那身不合身的指揮官甲胄此刻也顯得威嚴了幾分。

“所有來自龐培的幸存者，由你進行整編。”

他的目光掃過凱瑟琳和她那些滿身血污的部下，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

“番號，就叫‘龐培復仇者’，你們對泰倫最為熟悉，將作為機動部隊支援各個防線。”

一股壓抑許久的熱流，在幸存者們的心中轟然炸開。

“這支部隊...”馬爾科姆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洛宸身上，“暫列艾維安的騎士領主麾下。”

這份番號歸屬徹底杜絕了本地勢力掣肘的機會，至于補給問題...

開玩笑，真當繁花氏族十年的積累是開玩笑的？那可是連行星總督都眼饞的家底。

搖搖欲墜的船塢，死寂無聲，一眾高官甚至都忽視了泰倫近在咫尺的威脅，沒有撒腿就跑。

洛宸看著眼前這出由他和米利、審判官聯手導演的鬧劇，心中卻沒有半分輕松。

一場短暫的清算之后，在一間密閉的會議室內，空氣比真空的宇宙更加壓抑。

馬爾科姆褪去了審判庭的動力甲，恢復了一身黑袍的裝扮，兜帽之下，露出一張被無數次戰斗與無盡的疲憊刻畫過的臉。

他隨意地將那枚沉重的“I”字徽記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好了，現在沒外人了。”

他看向米利，眼神里有三分贊許，七分公事公辦的冷漠。

“龐培的事，你們干得不錯。”

“我不管你們用了什么手段，甚至不在乎你們，或者你們的隊伍里到底有什么成分。”

審判官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我不是那種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蠢貨，虔誠只是工具，不是我追求的結果。”

他抬起眼，目光逐一掃過米利、洛宸。

“這片該死的銀河里，有無數我們口中的‘叛徒’，仍在為帝國的存續殫精竭慮。”

他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

“連神皇他老人家自己都不在乎，我瞎操什么心。”

這番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了洛宸的心頭。

一股寒意從他的脊椎升起，冷汗無聲地浸濕了背后的衣料。

他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干澀。

“審判官大人，您……就不問問我這個‘自由之刃’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來的？”

馬爾科姆的語氣難得地柔和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敬意。

“灰騎士，艾維安·斯特恩。”

他緩緩說出了這個名字。

“銀顱兄弟會的連長，放棄騎士領主繼承權，為卡爾多·迪亞哥引入灰騎士。”

“曾于安特拉克斯星戰役中，放逐了萬變魔君馬·卡辰。”

“在此過程中，他被惡魔利刃貫穿兩次，但因信仰堅定而幸免于難。”

“英雄的繼承人，總是有一些特權的...”

審判官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除了你們表現出的立場與價值，這也是我愿意相信你們的原因。”

“別讓他白死。”

原來，這位審判官，什么都知道。

與此同時，里米尼總督府邸深處，一場秘密的會談正在進行。

瓦爾加斯總督像一頭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華貴的座椅上，他的侄子瓦魯斯則像條斗敗的狗，縮在角落里不敢出聲。

“一群強盜！該死的騙子！”

瓦爾加斯憤怒地咆哮著，將一只昂貴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大人，何必如此動怒。”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

“他們要兵權，給他們便是了。”

尤莉婭，開普勒行星總督，尤利烏斯家族的嫡女，正優雅地端著一杯紅酒，緩步走入房間。

她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長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像一朵盛開在陰影中的夜皇后。

與本地貴族臃腫的身材不同，她的身姿曼妙而矯健，眼神中閃爍著與她年齡不符的銳利與精明。

“現在，最沒用的，便是兵權。”

“龐培，一顆經營了萬年的要塞世界，堅持了多少天？”

瓦爾加斯喘著粗氣，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尤莉婭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液體，猩紅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澤。

“讓他們去消耗泰倫，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不過，得讓他們的精銳打頭陣，不然，里米尼本地的那些大頭兵可不答應...”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們...”瓦爾加斯掰弄著自己肥碩的手指。

“不會讓總督大人白白付出的...”

“我給您三十張‘船票’，您大可隨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