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賈淵這號人存在,仆從都不敢透露消息,唐渝渝只好找借口上茅房混進仆從圈打探。
花上幾個時辰后,連蒙帶猜,大致捋清楚了一些東西。
胡家是靠香料發家,但白狐稀少所以這一脈人丁稀薄,勤懇耕耘多年,也只在中年得一子就是枉死的胡公子,而白天所見的小狐貍是胡老爺晚年納小妾所生。兩兄弟感情不錯,但胡夫人一向不喜小妾和胡二公子,平日在府中沒少磋磨他們,現下胡公子去世,胡夫人更是將錯怪罪到小妾頭上,認為是小妾下毒。
怪不得胡夫人恨小妾,就是小妾攛掇胡老爺去外邦市集找來這些怪異咒紋說是能幫助學業,說來也奇怪胡公子突然說要考學也不過一月前,因為十分突然下人們也感覺奇怪。
然而胡公子的毒至今不清楚是什么,所以胡夫人堅持認為是小妾用了什么奇毒,這下府里不得安寧。
就如之前胡公子大肆采購書籍和外邦稀罕玩意眼下都是胡夫人怪罪下人的借口,就連張家仆從也將胡公子送去張家的東西全數送回,順帶還要唏噓一番胡公子不要臉倒貼張家。
倒是張家二小姐居然派人送來吊唁禮,還給胡府下人們賞錢,美其言是辛苦他們,而張大小姐的所作所為一對比顯得胡公子真心錯付。
一言難盡。唐渝渝感覺太陽穴直跳跳。
雖然胡公子的死并非毒,但胡家這一大型狗血連續劇確實無語。
怪不得剛進府胡夫人就喊打喊殺沒人阻攔,怪不得胡公子身體異樣沒人注意,怪不得胡公子房間一整個怪異陰森也沒人覺得不對勁。只怕都是那位小妾在暗中操作。
頭疼,實在頭疼,胡公子并非死于毒,可是賈淵用一袋金子讓她來診斷,她拿什么來交差?
總不能把胡公子的靈拉出來和眾人說,他不是死于中毒而是下咒!
要不……找人頂包?
也算一個辦法,下咒也算下毒,把小妾下咒的動機和那位下咒師找出來,也能對得起賈淵那袋金子。
唐渝渝無奈嘆氣:“真是接了一門燙手山芋。”
收拾好心情,走回胡府準備的房間,剛進房間就見賈淵那一大坨坐在桌旁等著。
真是很不開心為金主服務,“大人怎么在這等著?”
賈淵依舊戴著帷帽,看不清神色,但笑意傳來:“藥師姑娘一下午吃茶閑聊還開心嗎?”
唐渝渝搓搓手,被金主抓包不干活確實不妙,但她還不是收集情報去了,算外勤!
“大人此言差矣,怎么能叫吃茶閑聊,這叫打入基層了解情報。”
唐渝渝摸到桌邊,倒水解渴,“胡公子尸體,大人是看著檢查并沒有發現任何毒素,小人要對得起那袋金子的價格,自然幫大人去打探有用情報,說不定線索就在情報里。”
賈淵沒有發聲,只是放定茶杯。
唐渝渝知道這是讓她繼續,于是繼續道:“這府上,主母和小妾的關系不合,大家都在傳是小妾下毒,但大人手下調查過并沒有發現,小妾嫌疑自然解除。”
“但是,現在問題是找不出胡公子中毒原因,那有沒有可能,胡公子并不是中毒而亡?”
唐渝渝捏著茶杯緊張地看著賈淵,希望她這位金主能聰明些,意識到那些咒紋的問題,這樣她就不用麻煩調查小妾,畢竟晚上了該上夜班。
“你果然知道那些東西有問題。”賈淵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唐渝渝,高大的身材帶來極具壓迫感。
“大……大人。”唐渝渝只覺著那只手,勁賊大,拽著她手腕發麻。
“論醫術你在皇城中根本排不上號,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找上你來診毒?”賈淵另只手掏出一張皺巴的黃符,繼續道:“一開始我便發現胡公子身上的紋路,但無人知曉,于是開始在皇城中開始找尋相關,沒想到花街一條街都是,你能解釋一下嗎?藥師姑娘。”
哦豁,這是被算計了!
唐渝渝頓時感覺不好,但理智告訴她面前這人是在炸她,對方有什么證據說這些黃符是她的手筆,只要咬死不認對方也沒辦法。
“藥師姑娘是不是在想,只要咬死不認,我就沒證據說這些是你的手筆?”賈淵放手,兩步上前將門關起來,掏出一個粉色香囊:“這香囊是我高價從桑媽媽手中買下,桑媽媽十分堅定告知我,這些黃紙是姑娘手筆。”
“……”看著粉色香囊,唐渝渝氣不打一處,當初花街有怨靈游蕩,她可是好心畫這些黃符驅邪避災,眼下卻被水靈靈出賣!
“好,承認黃符是我畫的,但胡公子這事跟我沒關系,這些害人玩意不屑沾!”索性坦白,她一開始還想著金子的面幫賈淵破案,卻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在算計她。
賈淵見唐渝渝索性不裝的態度,發笑道:“姑娘見諒,如若不然姑娘可不會蹚這渾水,到時我可怎么了解真相。”
笑屁呀!唐渝渝現在一肚子火,根本不給賈淵好臉色,“想知道真相呀,再給我三百兩黃金,我讓你跟胡公子當面談!”
唐渝渝壓根不信對方能拿出這么多錢,據她所知,胡家這種皇商上次看上城西郊外地皮,一百兩黃金都掏不出來,更何況三百兩黃金賈淵能掏出來?
本意就是想刁難,唐渝渝看著賈淵久久沒說話,以為嚇退對方心里暗爽一絲絲時,對面語出驚人。
“手上黃金不多,換成銀票可行?”話罷,賈淵已經在袖袋里翻找,下一秒一沓銀票遞到唐渝渝眼前。
“啊,兄弟你……”唐渝渝話沒講完,手里已經塞滿銀票,頓時眼神都清澈起來。
她沒想到對方真有錢呀,那小小的袖袋是怎么放進這么多錢的?
“錢已收,姑娘真能讓我和胡公子當面談?”
“能!太能了!馬上就去,不然都對不起大人這沓鈔票!”被錢砸蒙的唐渝渝終于回神,將銀票塞進衣袋,站起身就去開門。
沒想到剛打開門,臉就撞進兩團柔軟中,呼吸間都是黏膩的香氣。
“哎呀,姑娘這是急著去干嗎呀?”嬌滴滴的女聲從頭頂傳來,唐渝渝抬頭看到一張美艷小臉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撞到什么地方后,唐渝渝猛地后退,卻不料又撞上一堵墻,后背痛得發麻。
而當事人還不明所以詢問:“藥師姑娘,你受傷了?”
“沒事。”唐渝渝開始自我催眠,她撞上的是錢,一座能移動的金庫。
或許是唐渝渝忍痛表情豐富,美艷女人輕笑:“姑娘無礙吧,只是老爺吩咐妾身,請大人和姑娘前去用餐。”
“忘了介紹,妾身是府中姨娘,林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