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道將母雞拿了出來，林野將它收進自己的雨衣里。

可母雞不是死物，且它的體積不小，還是很不方便。

他強忍著母雞掙扎帶來的騷動，和顧清夢貼著墻離開。

“嗷——！”

轉角處突然沖出一頭渾身焦黑的喪尸，它半邊臉被燒得只剩白骨，斷裂的脊椎卻詭異地支撐著軀體直立。

顧清夢瞳孔驟縮，嚇得差點尖叫出來。

林野則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靜。

平復心情后，兩人在布滿碎石的街道上繼續走。

母雞在雨衣里撲騰得愈發劇烈，尖銳的爪子隔著布料刮擦著他的腹部，腥熱的血痕在皮膚上蜿蜒。

“我干！”林野暗罵一聲。

若非為了長遠考慮，他現在都想宰了它。

腐臭的風裹挾著遠處鐘樓傳來的電子蜂鳴，刺得人耳膜生疼。

“快到路口了！”

顧清夢突然踉蹌，被一截露出地面的鋼筋絆倒。

林野轉身去拉她的瞬間，余光瞥見巷口黑影晃動。

三只喪尸正以詭異的折疊姿勢從消防梯滑下，它們脖頸扭曲成180度，灰白眼球在眼眶里渾濁地轉動。

“別出聲，繼續走。”

兩人屏住呼吸，刻意放慢腳步，模仿著喪尸拖沓的姿態繼續前行。

顧清夢的手指死死摳住林野的衣角，仿佛生怕掉隊似的。

轉過最后一個巷口時，兩人終于看見了來時路。

順著這條路走，就能回來來時的那條小路了。

他們只需要走到小路盡頭，駕駛摩托車回到農場，這次的事就以圓滿結束。

“唔，總算是有驚無險。”顧清夢吐了吐舌頭，安心不少。

林野也微微一笑，剛準備開口安撫。

可是，倏爾之間，一道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活人嗎？”

聲音從身后傳來，林野和顧清夢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你們不是喪尸？”

又聽見聲音，林野猛地將顧清夢拉向身后。

同時他自己則迅捷轉身，左輪手槍已經在手。

“別……別沖動。”男人聲音沙啞，嚇得一哆嗦。

他也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有槍，著實是嚇了一跳。

見是一個流浪者打扮的男人，林野冷聲道：“你是誰，為什么跟蹤我們？”

說話間，他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手槍扳機位置。

毫無疑問，若這個男人回答的不好，林野絕對一槍打死他。

男人哆哆嗦嗦地從陰影中走出，身上那件褪色的外套沾滿了泥污與暗紅血漬。

左褲腿還缺了一大塊，露出的小腿上纏著簡易繃帶，滲出的血水已經將其染成褐色。

“我……我叫李巖，是本地居民，我一直躲在這里……”他喉嚨像是卡著碎玻璃，聲音又澀又啞。

“我問你為什么跟蹤我們！”

“李，李巖？”

忽然間，顧清夢從林野身后探出腦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顧清夢？”

李巖也愣住了，看著顧清夢那張臉，很是錯愕。

林野問道：“你們認識？”

“他是我閨蜜的哥哥。”顧清夢從他身后走上前，解釋了一句，接著又問：“李巖，小冉在哪？”

李巖聽到“小冉”的名字，原本驚恐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喉結劇烈滾動兩下，干涸的嘴唇動了動才擠出聲音：“小冉她……在喪尸潮爆發那天，為了救我被咬傷了……”

他抬手抹了把臉，指縫間滲出渾濁的液體，也不知是血還是淚，“我帶著她躲進地下室，可她發作得太快……”

顧清夢臉色驟變，踉蹌著后退半步，林野眼疾手快扶住她。

“清夢，你是小冉最好的朋友了，我求你了，救救我，帶我離開這里吧，我真的，我撐不下去了……”

林野冷笑一聲，拿著槍的手并未放下：“你還是沒有回答，為什么跟蹤我們，我給你十秒鐘。”

李巖猛地跪倒在地，膝蓋砸在碎石上發出悶響：“我說！我說！我一開始看見你們從百貨大樓出來，還以為你們是喪尸，就沒太在意。

“可后來我發現你們行為古怪，根本不像是喪尸……我跟著你們一路，才確定了你們是人。

“求你們了，救救我，我一個人根本無法離開這座城市……”

顧清夢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她閨蜜的哥哥。

她看向林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的傷是怎么回事，被喪尸抓的？”

“不，不是，是我在逃跑途中自己弄的，不是喪尸抓的……”李巖忙搖頭。

“躲避喪尸不難，你只需要殺死一頭喪尸，將它的血液和內臟涂在身上即可，你自己可以離開這里。”

林野放下槍，留下一句話后，就帶著顧清夢離開了這里。

而顧清夢雖然很想開口求求林野，可一想到自己都還是暫住的，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就沒開口。

“不！不要，求你們救救我……清夢，求你看在小冉的面子上……”

“砰！”

李巖本來還想繼續喊，可隨著一顆子彈打在他旁邊之后，他頓時嚇得不敢喊了。

林野放下槍，冷聲道：“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跑，因為開槍的聲音會把喪尸引來。”

丟下一句話，他就走了。

顧清夢也留給李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后跟上了林野的腳步。

……

花了一些時間，兩人重新回到了那塊大石頭面前。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不救他吧？”

在攀巖的時候，林野主動開口。

“不不不……那是你的農場，你有權利拒絕別人進去。”顧清夢連忙搖頭，根本不敢惹事。

“是嗎？”

“對，對呀，而且糧食一共就那么多，兩個人都勉勉強強，哪還容得下第三個人，別人死總比我們死強。”顧清夢故作淡定地說道。

“你錯了，我還沒有那么鐵石心腸，也不是因為糧食不夠的事。”

站在大石頭上面，林野說道。

“那是為什么？”

顧清夢也費力爬了上去，好奇提問。

不是糧食問題，那還能因為什么？

林野面向城市中心的位置，瞇了瞇眼睛：“他沒說實話，他在跟我們撒謊，這種人帶在身邊就是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