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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隕星

李鵬飛低著頭走在老黃牛的屁股后面,心里十分奇怪,他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老是心里難受?

王磊等人跟在李鵬飛后面,隔了四五步,竊竊私語。李鵬飛心里滿是哀傷后的余痛和不知為何心痛的疑惑,其他人的談論也便聽不進去,奇怪的心情和談論的雜音轉而成了一股無名的煩躁。

心里的不快還未消去,老黃牛便不再前行,李鵬飛步子一頓,差點撞在老黃牛的屁股上,雖未撞上但那牛屁股上傳來的牛糞氣味卻還是入了鼻,繁多的思緒一下子被熏走了,但煩躁的心卻更加煩躁了。

李鵬飛抬頭一瞅,原來是已經到了河邊,這條河正在平緩的流動,河不怎么寬也就四五跬步的樣子,但水卻是澄澈,視野也開闊了不少。河邊有不少小石頭,許是剛才心思多了些竟沒看到,不然也不至于聞到老黃牛的屁股了。

車夫將老黃牛牽到水邊,老黃牛的嘴剛碰到水面便開始“呼,咕嚕咕嚕,呼……”地喝起來,聽聲音確實是渴了,其他人便開始往水壺里灌水。

許是為了打破剛剛詭異的氣氛,李鵬飛在灌滿了水壺后便打起了水漂,希望讓趙浩然幾個平日里愛玩打水漂的有興趣來玩。可惜河不寬也不怎么深就算是順著水流在打起兩個水花后,石子就像向命運妥協了般落入了水底。

打了四五個下去,其他人也不怎么在意他,李鵬飛也便失了興致,留了幾個樣子獨特的石子揣在了懷里給張明明看看,蹲在河邊,等牛喝完水。

“咦?我怎么這么黑?不對,我好像一直這么黑吧?”李鵬飛看著河面里的自己心里咕嚕道。他把手伸入水里,感受著水流所帶來的阻力,看著水面里那個黝黑的自己一股懷念的感覺莫名的從心頭流出。

“轟!”

一個巨大的響聲從天際爆發,李鵬飛驚慌地抬眼看去,一個血紅的“隕星”從空中下落,又好似是被天空被一道利刃所劃破。

李鵬飛的血壓飆升,心臟瘋狂地跳動,“那!那是什么?”

“嗯?什么?”王磊被李鵬飛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問得抓癢的手也停了。

“就天上那個!”李鵬飛一手指天接著轉過頭來兩個眼睛看著一臉錯愕的王磊。

“你?沒事吧?”王帥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今天是咋了?”趙浩然不解的發問。

李鵬飛震驚地問道:“你們看不到嗎?”喊的聲音之大把老黃牛都嚇了一跳,扭頭就要跑。但被車夫用鼻子前面套著的繩子狠狠地一把抓了回來。

“你瘋了?”車夫問完直接就是破口大罵。

“把牛驚的都不喝了!”車夫惡狠狠的瞪著他。

“不是。”李鵬飛再看天空,卻是什么都沒了,“剛剛明明,就……”

“就怎樣?”車夫打斷道:“啥,你說有啥了!”

“叔,不是,哥,別跟他一般見識。”趙浩然說完一句又道“他今兒不知道咋了。”接著不由分說把車夫又拉著去給牛喝水。

“嘖,什么玩意。”車夫壓低聲音,卻是用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能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

“難不成真是我看錯了?不對啊,那么大的聲音怎么了會錯?可,可是他們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李鵬飛怔怔的摸著自己的胸腔,心臟還在快速的跳動。他十分清楚地看到了天上的血紅色,哦不,晶藍色隕星……?為什么一瞬之間他連流星顏色也忘了?“難不成真是我看錯了?難道是我病了出幻覺了?”可是胸口卻還是在止不住砰砰直跳。

他覺得他好像被操控了一般,不!是所有人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所控制了!他,乃至這么個世界都是虛假的!這隕星定是那大手所為,只是不慎被他看見了!

片刻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妄想癥犯了,這個世界怎么可能是虛假的呢?就算世界都是虛假的,他又能做到什么?是自己得了病嗎?

人們常常如上述所想,仿佛,所有人的人生都被一只名為命運的大手所籠罩。人們因事業、理想而前行,卻又被愛情、親情所左右,在兩者間反復橫跳,卻終是傷痕累累。

人生往往是因熱血和不甘而奔跑,卻又因欲望而停下腳步甚至因此而結束,走到最后的人便擔當著責任默默前行。一段故事終究是故事,有著開頭便有著結尾,一路上的磕磕絆絆,一路上的欣喜感動都是人生路上的足跡。所以,不必過分看重什么,留下一些你所喜愛的足跡便好。哪怕世界是虛假的又能怎樣?

老黃牛倔強的不再喝水了。車夫又瞪了一眼李鵬飛,干脆不讓老黃牛喝了,和眾人說:“走吧,回去找他們吧。”

一路上,李鵬飛思緒萬千,默默的跟在眾人的屁股后面,低著頭,不再言語。王磊幾人不時的回頭看李鵬飛,然后相互傳遞眼神,眼神里無不透露著奇怪和不解。

回到了放板車的地方。

幾個人坐在板車的邊上,張欣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管著剩下的幾個人。見王磊幾人回來了,便問道:

“你們回來啦,剛剛有沒有聽見一個人吼的聲音?好大一聲啊。”

車夫又瞪了一眼李鵬飛,將牛牽到板車的前頭。

“嗨……”

“沒聽到呀?可能是聽錯了吧。”王帥在趙浩然沒開始說話之前便打斷了他,趙浩然一臉懵的看著她。

王帥看著他,然后眼神又看向張明明。趙浩然許是讀懂了她的意思噤了聲。

“咦?不是吧?我們一堆人都聽到了呀。”張明明看著王帥和趙浩然,你看一眼,我看一眼的,納悶的說道。

“許是八哥之類的吧?那鳥就學人叫。”張磊說道。

“走了,上車吧。”車夫冷漠的說。

“咦,他這是咋了?咋脾氣一下子這么壞?”張怡見車夫生了氣,自顧自的問道。

“他脾氣本來也不好。”張悅抓著他二哥衣袖小聲的說道。

“我還以為你們會再久點兒呢。畢竟我家那牛喂一次草,都最少要半個來小時呢。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張欣向車夫搭話道。

“哼!”

車夫用鼻腔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張欣,系著繩子。

“你看,我就說。”張悅又小聲的說道。

于是一行人便又踏上了旅程。

張明明見李鵬飛從剛剛回來就無精打采的。便從餐籃子里掏了那個牛皮紙包的吃食遞給了李鵬飛,“咋了?沒精打采的,吃點兒東西先。”

李鵬飛看著張明明剛要張口,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下去。擠出了一個沒事兒人的笑。

看著李鵬飛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張明明的心里更是奇怪了,怎么去打了趟水感覺整個人都變了?

見李鵬飛怎么都沒反應,遞給他吃食,他也不接。便自顧自打開了那個牛皮紙包著的吃食。

那是一只烤雞,盡管放了一個早上卻還有余溫,應該是爹大清早去鎮子上買的。

雖說熱氣沒了,但香味卻還沒散。一打開牛皮紙,坐在板車上的一車人都聞到了香味。那雞烤得是金黃酥脆誘人的色澤,調動著人的胃口。可是,李鵬飛還是沒什么反應。

“唉,你不吃我就一個人吃了。”

張明明說道。

“唉。”

終是抵不上李鵬飛的冷暴力。張明明撕了一只雞腿硬是遞給了李鵬飛。

“咕嘟。”張悅終是年紀小,不爭氣的口水差點就要從嘴邊流下來了。

張明明聽見了張悅咽口水的聲音,很大方的給了她另一只雞腿。

“謝,謝謝。”張悅接過雞腿,眼睛一撇,撇見了張欣責怪的眼神,便道:“我,我們這有熟臘肉,也分你。”

“我這兒也有醬大餅,我娘的手藝一絕呢。”

“我這兒也有些雞蛋……”

“我也有……”

“……”

不消片刻,午餐變成了聚餐。

“哥,你也來點兒。”王宏對車夫說道,說罷沒管車夫回話便遞給了他些吃食。

許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車夫的脾氣緩和了不少。一行人的氛圍也好了不少。

李鵬飛看著手里的雞腿,看著一車人和和睦睦的氛圍,嘆了口氣。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也加入了進去。

轉眼間,暮色沉沉。老黃牛本便沒吃草,一下子是累的動也動不了。也就是這路走的多,路走的寬了,不然這荒山野嶺的更是難走的厲害。

車夫見老黃牛力竭,便下了車,松了板車,將老黃牛的繩子系在了不遠樹上,老黃牛疲勞地吃著樹邊的草,車夫又從車上拉下來兩捆草放在老黃牛嘴邊。

“喂!你們在這里找找木棍啥的,點個火,今兒就在這兒睡吧。”

“哦。”

作為同輩里的大哥大的張欣便說道:“你們幾個留下,我和張明明、三石頭、還有烤耗子去就行了。”三石頭是張磊的外號,烤耗子是趙浩然的外號,總之村里面起的外號總是稀奇古怪的。李鵬飛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他自己和張明明好像是沒外號的,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行。”

他們幾個去撿木棍兒。剩下的幾人去周圍找了些干的枝葉,車夫從懷里掏出火石,又去板車上找了火絨和一個小鐵片。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火總算是生好了,但天也是徹底的黑了。

一行人圍著火堆坐著。

“啪!啪啪啪!”

“啪啪!”

打蚊子的聲音是此起彼伏,平日里在家里還好,蚊子多的時候會放蚊帳。但在外面真的就是活受罪了。

“嘖。”

車夫不情不愿的從車上拿下一捆草,李鵬飛仔細一看,看外形,好像是艾草吧?

車夫直接把艾草扔進了火堆邊上,片刻后一股子白煙兒便沖了出來。艾草燃燒時產生的煙霧氣味獨特,不像其他燃燒物那樣刺鼻,反而帶有一種淡淡的清香(這種香味類似于薄荷腦混合中藥的味道)挺好聞的,周圍的蚊蟲聞到這個味道也是跑了不少。

之后一行人便吃起了帶的吃食,可惜雖然有火,但是沒什么器具,熱不了吃食,只能吃一肚子冷氣。

一行人決定輪流值夜班,防止有什么強盜或者猛獸之類的。車夫說是明天要趕路自顧自的睡了。

剩下幾人便從王宏開始張儀、張明明、張欣、趙浩然和李鵬飛,依次守夜。

李鵬飛躺在地上,看著天空,夏天的地面也不怎么冷,星星在天上一眨一眨的。李鵬飛在心里面想著“那個天外飛來的藍色隕星是不是從天外來的?。”想著想著眼皮子就打開架了。

“呼~”

“師傅,他倆沒事吧?”

“不知道,他還是太冒險了。”

“不知道能不能活……”

“……”

“喂,醒醒!該你守夜了。”趙浩然打著哈欠,戳著李鵬飛的臉頰。

“嗷。”

李鵬飛推開了趙浩然的手,瞇著睜開眼說了一聲。接著努力的坐了起來。狠狠的晃了晃腦袋。努力的瞪大了眼。

“呼~”

長呼一口氣后感覺自己清醒了不少。

此時的天色已經看到了些許的微光,太陽仿佛也是剛剛早起。朦朧著的霧讓光變得柔和。

“那我先去睡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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