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會帶來混亂。

混亂則會招致戰火與死亡。

“朔夜君應該聽說過早期尸魂界的情況吧？”

京樂春水邊走邊說。

“不僅混亂，而且無序。因為本身是作為三界之中的輪回站，所以時時刻刻都會有新的魂體進入其中……”

“強大的家伙會理所當然得欺凌弱小，就像是野生動物那樣子，所謂的弱肉強食說的那個時候的情況。”

“護廷十三隊就是建立在那種情況之下的……所以在初期的時候，我們的工作本身就是為了殺戮。”

用暴力去壓制一切。

這很符合初代護廷十三隊的種種特征。

人人都是殺紅了眼的大魔頭……

“但是啊，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

京樂春水平淡地說道。

“單純的暴力是無法做到長治久安之效果的。”

“而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尸魂界的更替，時代的交換不會停下腳步。”

“像是山爺那樣的人也會慢慢老去，而等到他逝世了過后……尸魂界又要重新回到混沌而戰亂的時代嗎？”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不行的。

“山爺……不，應該說如今代代相傳下來的護廷十三隊成員們，想要創造出一個長治久安的秩序。”

“那就是勢必需要一個更為穩定的組織架構與形式，通過彼此互相監督，管理的方式來限制彼此的權力……”

“你嘴里頭的四十六室，就是在這種前提下孕育而生的特殊架構喔。”

稍微有點抽象。

但也不至于到無法理解的程度。

藍染朔夜歪了歪頭，嘗試著總結道。

“意思就是……山爺故意放開的權力，讓這些人對他指手畫腳？”

“哈，很直白的說法嘛！但是……嗯，就是這個道理。”

社會需要長治久安，就不能依托于個人的力量。

京樂春水語氣平淡地說道。

“只有安定，和諧的現狀才能讓人感到安心。與此同時……也能讓你這樣有才能的家伙，可以平平安安地長大。”

讓渡出屬于自己權力的一部分，從而獲取的平衡。

這就是山本元柳齋重國的思想與考量。

“而且這也是給后人做警示啦。有這樣的設定的話，之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讓其他人繼任總隊長，也不至于讓那家伙的權力太膨脹。”

原來如此。

還有這層思考在里面嗎？

藍染朔夜微微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是稍顯幾分的微妙。

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而言，對于山老頭的付出的確有些感激之心。但是……

說到底，這也是一種比較封建的思想。

是建立在妥協與讓渡之后，得出來的結果。

——有沒有更高效，穩定，并且能夠真正意義上造福群眾的方法呢？

藍染朔夜眨了眨眼睛，腦袋卻被京樂春水按著開始左右搖晃。

“你這小子，這么點年紀就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嗎？好危險吶，真不知道你平時都在想些什么東西啊。”

“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叔你小時候不會想這些東西嗎？”

“開什么玩笑……我在你這個年紀都才剛剛開始學會欣賞女性的體態美，又怎么會考慮這些東西了？”

“哎？四歲就已經是色小鬼了嗎？很有大叔的風范嘛。”

“你小子嘴巴還挺毒的啊……”

或許是因為彼此之間都有著能夠交流的話題。

二人行進的過程都算不上無聊，就這么一路說說笑笑，趕在了太陽高懸之前來到了目的地。

站定在了大門口的位置處，由著京樂春水上去打聲招呼，藍染朔夜抽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事物。

是樣式相當古樸，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陳舊氣息的獨特建筑群。

“好了……跟我去里面等吧。”

跟在了京樂春水的身后，藍染朔夜左右張望。

粗大的朱紅色柱狀支撐架遍布其中。

內側的石板地光滑整潔，放眼望去看不到什么裝飾品，只會讓人更覺空曠。

有人領路，藍染朔夜則是在對方跟京樂春水交流的過程中，隱約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詞。

伊勢神宮。

“勞駕，之前說的那件事……”

京樂春水的表情相當認真，類似的口吻藍染朔夜并不陌生。

那是只有在求人之時才會發出的音節，姿態誠懇的同時，態度也相當卑微。

“如您所說，已經安排好了。請稍等片刻……那孩子也需要整理一下東西。”

八番隊隊長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二人在類似偏室的地方靜候了一陣子。

藍染朔夜忍不住側目而去。

“那個……大叔？”

“什么。”

“我們今天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真沒耐心吶~明明再等一會兒就行了。”

雖然嘴里頭說著抱怨的話，但京樂春水的嘴角卻是一點都沒能掉下來。

這家伙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高興。

“真拿你沒辦法啊……那就簡單地說明一下情況吧。”

抬起了右手，京樂春水直指向了自己的頭頂處。

“這里，伊勢神宮。是尸魂界中代代相傳的伊勢一族的領地。”

“據說其中的女性擁有著能夠與神明對話的能力，所以都會用很嚴苛的方式來教育其長大……”

“順帶一提，我大嫂就出生在這個地方。”

啊……

這么說的話，想起來了。

伊勢家是母系家族，據記載家族的新生兒都是女性，為了延續血脈，只有從外面招贅女婿。

只是入贅的男子基本都是短命鬼。

京樂春水的大哥也不例外。

即便遠嫁了京樂春水的兄長，依舊無法打破這份宿命。

最后好像是又重新回到了伊勢家族之中，郁郁寡歡……

關鍵信息被提煉了出來之后，某個人物也從其中隱約浮現。

伊勢七緒。

是京樂春水的侄女，伊勢一族的后人，同樣也是‘神劍·八鏡劍’的持有者。

今天就是為了這個家伙而來的吧？

但是……等等。

這個時間段的伊勢七緒大概幾歲？應該不會比自己大太多才對。

京樂春水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臉頰，語氣里頭滿是一種躍躍欲試的開心感。

“說起這個，我有個侄女就在這里生活來著。”

“之前就很擔心她的生活了……畢竟雙親都不在身邊，可能會很孤單吧。”

“我也考慮過要不要把她帶在身邊，但番隊里頭的工作不少，帶小孩過去影響也不太好什么的……”

但那也都是之前的說法了。

因為藍染惣右介開了個好頭啊！

“現在想想都是我想太多了，番隊里頭多個小孩沒什么不好的，完全是小事一樁~”

“更何況還有你這樣的同齡人能夠陪伴，肯定比待在這種地方要好上不少才對。”

“所以，之前跟你說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京樂春水樂呵呵地說道。

“要跟我的侄女做好朋友喔。”

昂？

這還能有我什么事的？

所以是因為藍染朔夜的到來，導致京樂春水改變了預期和想法……決定把之前寄宿在伊勢神宮里的侄女給提早接出去？

不等藍染朔夜開口回答。

身后就傳來了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失禮了……”

推拉門被拽了開來。

之前引著二人進入神宮的人就在旁站著，而另一個相對矮小的人影，亦在此刻映入眼簾。

“初次見面！”

對方緊張地行禮，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在下……伊勢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