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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經過了一番雞飛狗跳的混亂之后,公寓里總算是暫時地恢復了一絲脆弱的平靜。

莉莉安最終還是在姐姐大人那充滿了擔憂的勸說下,以及在天饗真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偷看”并且主動將自己關進廚房準備“賠罪早餐”的行動下。

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自己那身代表著“秩序”的黑色神官袍,和埃莉諾的圣女服一樣,都“光榮地”留在了艾特拉瑞亞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也被迫地,換上了她的“新制服”。

那是一件天饗真從自己衣柜深處翻出來的干凈T恤。這件T恤尺碼超大,上面印著一只正在打著瞌睡的黃色卡通小雞,畫風十分可愛。

這件T恤,穿在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天饗真身上,或許只是件普通的寬松居家服。但穿在身高還不到一米、體型嬌小玲瓏的七歲莉莉安身上,那效果,就只能用“滑稽”和“災難”來形容了。

寬大的領口,幾乎要從她那瘦削的肩膀上滑落下來,露出一小片白皙細膩的稚嫩肌膚。過長的袖子,被她努力地胡亂地卷了好幾圈,卻依舊像兩個巨大的布袋,將她那雙白嫩的小手臂完全吞沒。

而那長長的衣擺,更是直接垂到了她的腳踝處,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不小心偷穿了大人衣服、正在玩“過家家”游戲的可愛小布袋。

此刻,這位新鮮出爐的“小雞布袋審判官”,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廳那張對她而言略顯寬大的沙發上。她努力地想維持住自己作為“戒律神官”的不容侵犯的威嚴。

她雙臂環胸,小小的脊背挺得筆直,雙腿也緊緊地并攏在一起,小臉上更是一副“吾輩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的嚴肅表情。

但……她那雙因為夠不著地而只能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白嫩小腳丫,以及她胸前那只表情呆萌的卡通小雞,卻將她努力營造出的所有“威嚴”與“氣勢”,都無情地、徹底地,粉碎得一干二凈。

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只正在努力模仿大老虎,卻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嬌的炸了毛的黑色小奶貓。

埃莉諾坐在她的身邊,手中拿著一杯溫熱的牛奶,正用一種充滿了無奈與擔憂的復雜眼神,看著自家這個正處在“暴走”邊緣的妹妹,時不時地,還要小聲地安撫幾句:“莉莉安,別生氣了,先喝口牛奶……馬可托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這場鬧劇的另一位“當事人”,天饗真,則在廚房里,用他畢生最快的速度和最虔誠的心,精心準備著一份足以“平息神明怒火”的豪華版早餐。

他知道,想要讓這位“小暴君”消氣,任何語言上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唯一能拯救他的,只有……他那引以為傲的“美食魔法”。

當他端著兩份熱氣騰騰的、香氣撲鼻的“黃金芝士焗龍蝦配松露炒蛋佐法式黃油吐司”和“特濃巧克力熔巖蛋糕配香草冰淇淋與新鮮樹莓”走出來時,他看到,客廳里的“審判法庭”,似乎已經布置完畢了。

莉莉安看到他出來,立刻清了清嗓子,小臉一板,用她那雙燃燒著“審判之火”的紅寶石眼眸,死死地鎖定了他。然后,強行開啟了她的“審判模式”。

“咳哼!”她用一種與她那稚嫩嗓音完全不符的、刻意壓低的、模仿著圣教里那些老祭司的威嚴腔調,開口了。

“汝,天饗真,上前來,接受吾輩的質詢!”

天饗真將手中的早餐,一份輕輕地放到埃莉諾面前,另一份,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莉莉安面前那張小小的茶幾上。然后,他才在莉莉安對面的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誠懇”的表情,配合地說道:“是,莉莉安神官大人。”

莉莉安似乎對他這“識時務”的態度,還算滿意。她挺了挺小胸膛,開始正式地進行她的“法庭質詢”。

“第一問!”她的聲音稚嫩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汝,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與吾姐埃莉諾大人有所牽扯?汝之身份、來歷、目的,速速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吾輩將以‘戒律之名’,對汝降下‘真實之罰’!”

天饗真看著她那副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模樣,心中差點沒笑出聲來,但表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那副恭敬的姿態。

“回稟神官大人,”他緩緩地開口,開始了他那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半真半假的“辯護”,“我的名字,是天饗真。至于身份……如您所見,在這個世界,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經營著一家小酒館的……廚師。”

“廚師?”莉莉安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對這個充滿了“凡俗氣息”的職業,感到了一絲不屑。

“至于我為何會與埃莉諾小姐有所牽扯……”天饗真看了一眼身旁那正用充滿了擔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埃莉諾,臉上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無奈苦笑,“這……說來話長。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一場誰也無法預料的‘意外’,我與埃莉-諾小姐的……嗯,精神,或者說,靈魂,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連接在了一起。”

“靈魂連接?!”莉莉安和埃莉諾,同時失聲驚呼。

“是的。”天饗真點了點頭,然后,他開始拋出他那個用來解釋一切的核心的“同步睡眠”理論。為了讓這位心智早熟、但世界觀依舊停留在“神術與魔法”層面的小天才能夠理解,他特意用了一些她能懂的比喻。

“這就好比……我們的靈魂,被一條看不見的、由命運紡織而成的堅不可摧的魔法絲線,緊緊地綁在了一起。”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綁在一起”的動作。

“所以,只要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另一個人的靈魂,也會被這條絲線所牽引,一同墜入……同一個‘夢境’之中。而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東京’,就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共同進入的、一個相對安全的……‘夢境’。”

他這個充滿了“奇幻色彩”的解釋,顯然非常對莉莉安這種“中二期預備役”少女的胃口。她那雙原本充滿了審視的紅寶石眼眸,此刻也閃過了一絲恍然大悟和濃濃的好奇。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她喃喃自語,“是類似于‘靈魂契約’或者‘共生詛咒’之類的古老魔法嗎?”

“可以……這么理解吧。”天饗真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那么,第二問!”莉莉安似乎暫時接受了這個設定,她立刻拋出了第二個也是她最關心的問題,“汝……汝與吾姐埃莉諾大人,究竟是何等關系?!為何……為何汝等會……會同床共枕?!此等有違圣教戒律的行為,汝……又有何感想,和……懺悔?!”

她說到最后,小臉又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與憤怒。

這個問題,才是她今天“興師問罪”的真正核心!

埃莉諾聽到這個問題,更是羞得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她的小臉,早已紅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連頭頂都仿佛在冒著蒸汽。

天饗真看著她們姐妹倆那如出一轍的羞憤欲絕的可愛模樣,心中再次感嘆,這基因,還真是強大啊。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無辜的表情,解釋道:“莉莉安神官大人,關于這一點,我可以對光明神……呃,對您發誓,我與埃莉諾小姐之間,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如同高山冰雪般的純潔‘伙伴’關系!”

“至于……為何會‘同床共枕’……”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了“都是意外”的表情,“那完全是因為,我們上一次,是在艾特拉瑞亞的迷宮里,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背靠著背,一同入睡的。所以,當我們醒來時,才會出現在同一張床上。

這完全是……那個不講道理的‘穿越法則’所導致的不可抗力意外!我本人,對此也感到非常的……嗯,困擾和……抱歉。”

他這番充滿了“求生欲”的解釋,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讓莉莉安那充滿了怒火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

“哼……暫且……暫且信汝一次。”她撇了撇嘴,然后拋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那么,汝等回到此地,究竟有何目的?難道……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沉迷于此地這些……這些充滿了靡靡之音的‘動畫片’和……嗯,味道還算過得去的‘甜點’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茶幾上那盤還在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特濃巧克力熔巖蛋糕”,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天饗真知道,是時候,拋出他真正的計劃了。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的鄭重。

“當然不是。”他沉聲說道,“莉莉安,埃莉諾。我們回到東京,并非是為了逃避,更不是為了享樂。而是為了……尋找線索,解決我們所面臨的真正危機。”

他將他們在迷宮深處的古老祭壇里,所發現的那些關于“初代圣女”、“異界之門”和“雙重未來預言”的壁畫內容,簡明扼要地,對莉莉安,復述了一遍。

當莉莉安聽到,自己的姐姐大人,竟然是初代圣女的血脈傳承者,身上背負著關乎整個世界存亡的沉重宿命時,她那張小臉上,也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凝重表情。

“相田他應該也能幫上忙。”

“比如,”他舉例道,“在創作你童年時期的故事時,我們可能會回想起,那個收養你的修道院院長,她當時看你的眼神,除了慈悲之外,是否還隱藏著別的什么?

那個在你十歲時,為你進行神力檢測的大主教,他的反應,除了激動之外,是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又或者,那個一直守護著你的伊琳娜神官,她對你說的每一句話,背后,是否都隱藏著更深層的、她沒能說出口的……秘密?”

“通過將這些場景,一幀一幀地,用畫筆‘復現’出來,我們就能像一個真正的‘審判官’一樣,以一個絕對冷靜的旁觀者視角,去重新審視你人生中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人物,每一句對話。從而,找到那把能解開所有謎團的真正……‘鑰匙’。”

“這,就是我邀請相田拓海,來創作這部漫畫的真正目的。”

天饗真這番充滿了邏輯性的、將“創作漫畫”這種看似“不務正業”的行為,上升到了“拯救世界”和“探尋真相”的戰略高度的“辯護”,是如此的……令人信服,又是如此的……令人無法拒絕。

埃莉諾和莉莉安,都徹底地,被他說服了。

她們看著眼前這個,擁有著如同“賢者”般深邃智慧的男人,心中,都涌起了難以言喻的敬佩與信賴。

莉莉安那張一直緊繃著的小臉,終于,徹底地,放松了下來。她看著天饗真,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盤還在散發著致命誘惑力的巧克力熔巖蛋糕,最終,還是拿起了小銀叉。

她用叉子,輕輕地挖了一勺那溫熱的、流淌著濃郁巧克力醬的蛋糕,配上一小塊冰涼的香草冰淇淋,送入口中。

那冰與火的交融,那苦與甜的碰撞,那極致的、能讓人幸福到融化的美味,瞬間,便徹底地,征服了她那顆屬于“審判官”的挑剔味蕾。

她抬起頭,看著天饗真,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中,所有的敵意與審視,都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混雜著“勉強認可”與“味道還不錯”的、屬于傲嬌少女的默認。

然后,她用一種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細若蚊蚋般的聲音,小聲地、卻又異常清晰地,嘟囔了一句:

“哼……既然……既然是為了姐姐大人和世界的未來……那吾輩……就勉為其難地,同意汝這個……還算有點道理的……‘漫畫計劃’吧。”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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