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這個必要。”

迪克搖了搖頭，目光掃過那些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的匪徒，傷勢精準致命，卻又都避開了要害。

“我想…他…是從哪里憑空冒出來。”

羅莉·艾爾頓聞言，目光一凝，隨即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繼那個把蝰蛇幫酒吧鬧得天翻地覆的夜翼之后，布魯德海文……又來了一個新人？”

“很有可能。”

迪克沉聲點頭，表情嚴肅無懈可擊。

看到自己的搭檔點頭確認，羅莉·艾爾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的天，之前那個把蝰蛇幫攪得天翻地覆的家伙，我們還毫無頭緒，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穿紅盔甲的。”

她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語氣里滿是疲憊。

“自從那次外星人把半個大都會給拆了以后，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確實……”

迪克微微嘆息，在羅莉·艾爾頓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表情古怪至極，異常復雜。

“還真是會給我添麻煩啊，我親愛的……好兄弟。”

夜，哥譚港。

這里是美利堅共和國跳動的心臟，亦是其寸寸腐爛，流淌膿血的毒瘡。

海風卷來濃得化不開的咸腥，與工業區永不消散的機油鐵銹味蠻橫糾纏，擰成一股刺鼻的，獨屬于哥譚的，名為墮落的氣息。

數千億的合法貿易額在碼頭徹夜不息的燈火下偽善流淌，是巨大冰山浮于海面的虛偽一角。

而在那常人無法窺見的深海之下，價值萬億的黑色交易暗流涌動，如一頭來自深淵的利維坦，貪婪吞噬著這座城市的血肉與靈魂。

而黑暗騎士，則是這片罪惡溫床最忠實的送葬人。

此刻，港口一棟摩天樓頂，一道慘白閃電悍然撕裂烏云，剎那間照亮了石像鬼雕塑上那兩道相依又相斥的剪影。

一道高大如山，巍然不動。

一道瘦小如刃，鋒芒畢露。

夜風呼嘯，吹動他們的披風黑翼般狂舞，在哥譚污濁的夜色里，勾勒出兩頭即將撲向腐肉，撕碎罪惡的巨大蝙蝠。

兩道身影沉默注視著下方，一輛毫不起眼的集裝箱貨車，正緩緩從一艘巨型運輸船的腹腔中駛出。

他們目送貨車匯入骯臟的車流，最終消失在城市錯綜復雜的鋼鐵叢林深處。

下一秒，尖銳的破空聲起。

兩人齊齊舉起勾爪槍，槍頭如毒蛇獠牙，精準釘入遠處另一棟大樓冰冷的墻體。

繩索繃緊的瞬間，他們已化作夜色中最迅捷的魅影，在樓宇間無聲穿梭，悄無聲息地，向著那輛遠去的貨車，拉近最后的距離。

貨車最終停在一座早已廢棄，散發著廢棄氣息的居民樓前。

兩名滿臉橫肉的幫派成員動作嫻熟地拉開后門，粗略掃過車內那些蜷縮顫抖的“貨物”，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滿足，隨即迅速將門重重關上。

其中一人走到駕駛室旁，粗壯手臂搭在車窗上，對著里面的人咧開一口黃牙：“嘿，兄弟，蝰蛇那蠢貨栽了，整個幫派都散了。這可能是我們找到下家前，最后一批‘上等貨’了。”

“我知道。”駕駛位上，杜南·巴克利煩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這幫亡命之徒的貪婪，他比誰都清楚。

杜南·巴克利的聲音驟然變冷，眼神如冰錐刺向窗外那張貪婪的臉：“所以，你們想黑掉整批貨？”

“一個兩個，我可以當沒看見，算你們的辛苦費。”

“但你們敢動整批貨，科波特先生追究起來，你們自己去跟他交代。”

杜南·巴克利深知自己鎮不住這群瘋狗，毫不猶豫地搬出了那個讓整座哥譚都為之顫抖的名字——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聽到那個名字，看守的匪徒臉上貪婪的笑容瞬間僵住，那份源自骨子里的恐懼讓他收斂所有不軌心思，只敢在心里暗罵一聲晦氣。

他轉過身，指揮著其他手下，將貨車小心翼翼地開進廢棄樓那如同巨獸之口的漆黑內部。

杜南·巴克利從貨車上跳下，將后續工作交給了手下。

他自己則坐上另一輛早已備好的黑色轎車，準備去向自己的新老大復命。

離開前，杜南·巴克利還是不放心地探出頭，最后警告了一句：“都給我聽著，最近風聲緊，都忍一忍！這批貨誰也別亂碰！真要是憋不住了，從我這拿錢，去找外面的女人！”

聽到這批貨的重要性，那名看守心領神會，也跟著對屋內已經開始忙碌的手下扯著嗓子大聲提醒。

屋內傳來一陣嘈雜的應答。

隨著貨車倉門被粗暴地打開，里面的“貨物”，終于在刺眼的白熾燈下，顯露出其令人作嘔的真面目。

那是一群來自世界各地，有著不同膚色，卻同樣年輕絕望的少女。

她們如待宰的牲畜，被塞在一個個銹跡斑斑的巨大鋼鐵籠子里。

她們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露出遍布淤青和抓痕的皮膚，整個貨艙彌漫著排泄物與絕望交織的酸腐惡臭。

這些本該如花朵般綻放的少女，此刻卻淪為被圈養的動物，眼神空洞，死寂一片。

籠子角落里，隨意丟棄著一些散發餿味的食物和水。

驟然亮起的刺眼燈光讓她們本能地瑟縮。

少女們驚恐地望向門口，那里，幾個高大身影逆光走來，面容模糊。

這便是蝰蛇幫覆滅前所經營的，一宗極其龐大的人口買賣。

他們交易、販賣這些年輕的生命，甚至用這些可憐的少女，來滿足他們最骯臟、最扭曲的欲望。

看著那些獰笑著走進來的幫派成員，被關在籠子里的少女們根本無法有效反抗。

她們只能無力地縮起身體，如受驚的鵪鶉般瑟瑟發抖。

一天甚至幾天才能得到一頓發臭的食物，能讓她們保持最基本的清醒，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可當看到那些家伙獰笑著走近時，她們深知即將遭遇什么，壓抑在喉間的絕望，終化作沖破一切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