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以布魯斯那種凡事講求效率和實用性的性格，他很清楚，即便將那些更為艱深晦澀的奧義傳授給你們，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反而可能因為不得其法而走火入魔，適得其反。”

“他真正的用意，恐怕是希望你們能夠持之以恒地去練習，去習慣這種獨特的呼吸與精神集中的方式，將其融入日常，化為本能。那么，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你們的積累達到一定程度，或者在某個特殊的契機之下，你們就能在不經意間，豁然開朗，自然而然地領悟并掌握其中所蘊含的真正奧秘。”

聽完洛森這番頭頭是道，邏輯嚴密的解釋，迪克只覺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有些頭疼地搔了搔自己那頭被汗水浸濕少許的黑色短發。

這小子，腦子轉得也太快了，而且看問題的角度總是這么刁鉆古怪。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了。”

他煩躁地擺了擺手，決定不再在這個深奧得近乎玄學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

“眼下，我還是先教你一些真正能在街頭派上用場的格斗技巧吧。”

他瞥了洛森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飾嫌棄，“你那套亂打一氣的王八拳，以后還是別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洛森一聽這話，頓時炸了毛，梗著脖子，臉頰都有些微微漲紅，大聲反駁道：“什么王八拳，說得這么難聽！”

他挺了挺胸膛，一臉不服氣，“我這叫大力開山拳！講究的是一力降十會，以絕對的力量碾壓對手，懂不懂什么叫大道至簡！”

迪克聞言，嘴角扯出一抹冰冷而譏誚的弧度，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蔑至極的嗤笑。

“呵呵~”那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讓人牙癢癢的嘲諷意味。

………………

黃昏，將梅爾維爾區浸染在一片斑駁的橘紅之中。

空氣里漂浮著晚餐的油煙味以及遠處碼頭傳來的微弱汽笛聲，讓這座城市帶著她特有的疲憊與躁動。

“哎喲臥槽！疼死我了！迪克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

洛森的聲音打破了房間內的寧靜，與其說抱怨，不如說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獸在哀嚎。

他懷里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那些都是韋恩集團特供的跌打損傷藥膏，此刻正隨著他一瘸一拐的動作叮當作響。

洛森此刻的模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鼻青臉腫是標配，嘴角掛著一抹新鮮的、泛著紫紅的淤青，左邊眼眶甚至微微腫脹，讓他靈動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每挪一步都踩在燒紅的炭火上，嘴里還嘶嘶哈哈地抽著冷氣。

房間之中，瑞文正盤膝坐在床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能量波動，顯然是在進行每日的冥想。

聽到這動靜，她眼眸緩緩睜開，目光落在洛森那副尊容上。

那張一向清冷的面龐上，嘴角竟也彎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你這被修理的，可是夠慘的。”

她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揶揄。

洛森將懷里的藥膏一股腦兒全扔在柔軟的床鋪上，發出“噗通”一聲悶響，他自己則齜牙咧嘴地在床邊坐下。

“我嚴重懷疑迪克那家伙純粹是心理不平衡，嫉妒我年輕帥氣有潛力，然后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報復！”他忿忿不平地控訴著。

簡單的沖洗過后，水珠還掛在他略顯凌亂的發梢，洛森齜牙咧嘴地坐在床邊，試圖自己給自己上藥，卻因為渾身酸痛而動作笨拙。

瑞文默默地拿起一瓶散發著清涼薄荷與草藥混合氣味的藥膏，輕巧地擰開蓋子，沾取了些許，開始輕柔而細致地幫他涂抹著身上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處。

這些藥膏，據說是韋恩集團內部生物科技部門的杰作，專供給蝙蝠家族成員使用，療效堪稱神奇。

只要不是斷了骨頭、傷了內腑之類的重傷，尋常的淤青紅腫、肌肉拉傷，基本上涂抹一夜，第二天便能消散大半，恢復如初。

洛森一邊享受著瑞文治療服務，一邊嘴里依舊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迪克的“暴行”，每一個細節都被他添油加醋地放大。

“你是沒看到！那家伙把我揍得七葷八素之后，臉上居然還露出一副神清氣爽，通體舒泰的模樣，看得我牙癢癢，真想當場變身再狠狠給他來幾下！”

瑞文手上動作輕柔而穩定，指尖的力道恰到好處，既能讓藥力滲透，又不至于觸痛洛森的傷口。

她聞言，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戲謔：“那你完全可以變身揍他。以你變身后的力量，他未必是你的對手。”

洛森聞言，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被戳中了心思，隨即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聲音也低了八度：“額，那個……還是算了吧。”

他眼神飄忽，強行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臺階下。

“那樣的話，就沒有訓練的意義了，對吧？畢竟，挨打也是訓練不可或缺、至關重要的一環嘛！痛楚能加深記憶，嗯，就是這樣！”

接下來的日子里，洛森的生活幾乎就是在各種花樣翻新的“挨揍”中度過的。

清晨的格斗基礎，上午的器械訓練，下午的實戰對練，迪克化身為一個沒有感情的訓練機器，將他從早到晚安排得明明白白。

雖然過程堪稱凄慘，每天都少不了鼻青臉腫，掛彩更是家常便飯，有時候甚至連端碗喝水手臂都會不自覺地顫抖。

但也正是在這種近乎殘酷的高強度“蹂躪”之下，他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成長。

無論是格斗中的反應、技巧，還是各種武器的使用熟練度，都在以驚人的幅度穩步提升，身體的柔韌性與爆發力也遠非昔日可比。

至于迪克，他的生活依舊如一臺上緊了發條的精密鐘表，規律得令人發指。

白天，他會換上警服，前往布魯德海文那座氣氛壓抑的警察局上班，處理那些層出不窮、令人頭疼不已的案件。

下班回來后，便立刻卸下警察的身份，化身為嚴厲到近乎苛刻的教官，對洛森展開堪稱地獄模式的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