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這一刻，洛森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把旁邊的瑞文驚得不輕。

“怎么？還有敵人？”瑞文瞬間戒備，身體微弓，指尖已縈繞起暗色的能量光澤，隨時準備防御。

看到瑞文這如臨大敵的架勢，洛森才發覺自己反應過激，尷尬地擺手：“呃，不是敵人，是……”話到嘴邊，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不好意思起來。

“嗯？”瑞文放下戒備，疑惑地看著他。

“那個，怎么說呢……”洛森眼神躲閃，抬手抓了抓臉頰，“……我好像，沒地方去了……我是黑戶……”

聽完洛森的話，瑞文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兩人就這么沉默著，空氣中彌漫著劫后的寂靜和一絲微妙的尷尬。

十幾秒后，瑞文打破了沉默——她嘴角微微上揚，接著，一聲清晰的輕笑逸出唇邊。

原來她真的會笑。

洛森清楚地看到了少女的笑容，干凈，帶著點疏離后的釋然，意外的好看。

洛森正有些發怔，卻聽瑞文收斂了笑意，用她那慣有的平淡語調問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一直坐在這里？”

…………

“打擾了。”洛森壓低聲音，腳步在門墊上蹭了蹭才踏入。

身后的厚重門扉被瑞文帶上，沉悶的咔噠聲隔絕了廢墟的喧囂。

這里是瑞文的私人住宅。

是的，洛森此刻正站在一間公寓的玄關，這地方完全屬于那個剛剛救了他，并且看起來同樣需要幫助的神秘少女。

在確認洛森確實是無家可歸的黑戶后，瑞文沉默地思索了片刻，最終做出了一個讓洛森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決定——帶他回她的住處。

為什么一向顯得疏離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瑞文會這樣做？洛森想不明白。也許是剛剛共同經歷生死逃亡，又并肩作戰擊退類魔，無形中培養出了一種微妙的戰友情誼？

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現在這副十二三歲的孩童模樣，讓她不忍心看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孩子”流落在這片危險的廢墟街頭？

當然，這些都只是洛森自己腦海中的胡亂猜測。

他隱隱覺得，瑞文身上藏著遠比他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或許有一天，她會愿意告訴自己。

洛森暫時壓下心頭的疑問，亦步亦趨地跟在瑞文身后。

公寓樓坐落在哥譚的唐人街與上西城交界的地帶，從外部看，這片區域相對完好，似乎并未受到天啟星入侵最猛烈的波及，算得上是哥譚市內較為寧靜且顯檔次的片區。

瑞文帶著他乘坐電梯，一路來到其中一棟公寓樓的第五層。

當房門打開，洛森看到內部景象時，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絕對稱得上是豪華公寓。

寬敞的客廳，柔軟的長絨地毯，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組合沙發，光潔如鏡的茶幾，以及墻上那尺寸驚人的液晶電視……洛森粗略掃了一眼，發現這套公寓至少是五室一廳的格局，廚房和衛生間的設施也極為現代考究。

這里的每一件家具和電器，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昂貴”。

洛森暗自咋舌，心里估摸著，沒有個百萬級別的資產，尋常家庭根本負擔不起這樣的住所。他看向走在前面的瑞文，那個穿著深藍兜帽斗篷，氣質清冷的少女，難道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富婆？

這個念頭讓他接下來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壞了這里的什么東西。萬一弄壞了什么名貴玩意兒，把自己賣了恐怕都賠不起。

瑞文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拘謹，她停下腳步，側過身，淡紫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他。

“不用這么小心。”

她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太多情緒。

“隨意一點就好。”

“反正這里也只是我旅行到這里的臨時住所罷了。”

“啊！？”洛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指了指周圍明顯高檔的陳設。

“臨時住所？你這么有錢嗎？這里的東西看起來……很貴吧？”

“錢？”瑞文輕輕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睛，仿佛“錢”是一個與她無關的陌生詞匯。

她用一種理所當然的、無所謂的語氣，極其淡定地開口。

“我用魔法修改了房東的記憶。”瑞文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讓他以為，我已經付錢買下了這里。”

洛森：“(°ー°〃)！！”

洛森的表情瞬間凝固，大腦像是被強制重啟。

魔法？催眠？修改記憶？這操作……也太硬核了吧！洛森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然后追問了一個更實際的問題。

“那你平時……日常花銷用度，是怎么解決的？”

瑞文的視線轉向窗外，哥譚市即使在白天也顯得有些陰郁的天空。

“這里是哥譚。”她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哥譚從不缺錢，”她淡淡道，“隨便找條小巷走一趟，就有了。”

洛森：“(??_?)！！”

洛森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瑞文那張精致卻毫無波瀾的側臉。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地，對著瑞文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臉上露出了一個混合著驚嘆、無語和某種“果然如此”的復雜表情。

這很哥譚！真的太哥譚了！

搶劫勒索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不愧是民風淳樸之地走出來的……呃，魔法少女？

不過，正如瑞文之前所說，她們的運氣的確算不錯。

達克賽德的入侵雖然造成了巨大的破壞，但這片區域受損相對較輕，至少這間公寓完好無損，能為他們提供一個遮風擋雨、可以安穩睡覺的地方。

經歷了一整天的驚魂逃亡、激烈戰斗以及信息量爆炸的沖擊，無論是洛森還是瑞文，都已經身心俱疲。雖然彼此心中都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但顯然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瑞文沒有多說什么，帶著洛森穿過客廳，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客房門前。

她推開門，示意洛森進去。

“你今晚住這里。里面東西都是齊全的，可以洗漱，床上的東西也都是干凈的。”

說完，她似乎也沒有更多交流的打算，轉身走向了相鄰的另一個房間，大概是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