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瑞文略顯低沉的聲音，述說還在繼續(xù)。

“所有反抗他的存在……所有試圖保護家園的善良法師……全都被他……無情屠殺。包括……包括我那直到最后一刻，都還在哀求他放過阿扎拉斯的……母親……”

“那些無辜的阿扎拉斯人民的靈魂，仍然被三宮用邪惡魔法禁錮在他統(tǒng)治的地獄維度，日夜承受折磨，永世不得安息。阿扎拉斯，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宇宙廢墟，以及……少數(shù)在絕望中游蕩的亡魂……”

洛森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發(fā)出一聲沉重嘆息。

一個完整的口袋宇宙，說毀滅就毀滅，這份力量，這份殘忍……果然是三宮。

“既然三宮能以你為坐標，摧毀阿扎拉斯。”

蝙蝠俠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在控制臺上交叉，“為何他沒有當時就以你為跳板，入侵地球？你又是如何從他手中逃脫，來到地球的？”

“阿扎拉斯只是一個口袋維度，一個依附在主宇宙外層空間的脆弱氣泡。”

瑞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wěn)呼吸。

“入侵這種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定的口袋維度不難。但要入侵像地球所在的這種擁有穩(wěn)固法則、并受到宇宙本源力量保護的完整宇宙，他需要一個能夠承載他惡魔本體降臨的、絕對穩(wěn)定且能量充沛的跨維度通道。”

她停頓了一下：“構(gòu)建這樣的通道，需要注入難以想象的黑暗能量。這份能量的來源……很大一部分，便是我。一個完整的宇宙，自身存在著某種‘宇宙意志’或‘次元屏障’的強大自我保護機制，阻止像三宮這樣的高等維度惡魔輕易降臨。”

“我甚至……不能自我了斷。”

瑞文的聲音在蝙蝠洞中飄忽不定，充滿了無力與絕望。

“若我死了，我的靈魂會立刻被牽引，回到三宮身邊。那時，我將徹底淪為他的傀儡，比現(xiàn)在這樣活著，更直接、更迅速地助他撕開維度壁壘，降臨地球。”

“至于我能從阿扎拉斯的廢墟中逃出來……”

瑞文的語氣中摻雜著劫后余生的微弱慶幸與揮之不去的痛苦烙印。

“與三宮的力量相比，我自然渺小若塵埃。但阿扎拉斯畢竟是我成長的地方。在一次次絕望的逃跑與躲避中，我體內(nèi)的魔法力量也在被動增強。”

“終于，在一次幾乎耗盡所有魔力的嘗試中，我成功施展了一個極不穩(wěn)定的傳送魔法，將自己拋向了未知的虛空。之所以能將目標定位到地球，是因為母親曾在我很小時，帶我來過幾次。那模糊的記憶，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這并非三宮第一次試圖染指地球。”

瑞文補充，聲音里帶著后怕與疲憊。

“當我成功逃離阿扎拉斯，踏足地球時，孑然一身。我想起了母親曾提及，她在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有一位血脈相連的姐妹——我的姨媽。憑借模糊的記憶和感應(yīng)，我找到了她們。她們非常熱情，接納了我。”

“寄宿在姨媽家里的那段日子……”

瑞文臉上罕見地浮現(xiàn)出一絲極其短暫的溫暖。

“那是我短暫生命中，最快樂、最平靜的一段時光。沒有噩夢，沒有來自血脈深處的邪惡低語，只有……平凡的溫暖。”

然而，那絲溫暖很快便被濃重的陰霾所取代。

“好景不長。”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三宮……再次鎖定了地球的坐標。就在他差一點就要成功撕開維度裂縫，將他邪惡意志投射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姨媽的幫助下，我們…合力將他重新封印了起來。但…代價巨大。”

“你的姨媽？”蝙蝠俠終于開口。

“嗯。”

瑞文輕輕點頭，眼神中流露出敬意與哀痛，

“她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巫術(shù)女祭司，世人稱她為‘魂魄之母’。她的力量古老而神秘。正是在她的幫助下，我才有機會將力量遠超于我的三宮封印在維度監(jiān)獄的深處。”

“一開始，我默默守護在封印之地，寸步不離。但是……”

瑞文的表情再次黯淡，聲音也變得異常低微。

“我……太孤獨了……那種無邊無際的荒涼和死寂，幾乎要將我吞噬。我日夜被噩夢糾纏，耳邊時刻回響著他的召喚……我渴望朋友……渴望溫暖……所以，在確認封印短時間內(nèi)不會出現(xiàn)問題后，我……最終還是離開了那片封印著他的，冰冷死寂如地獄的地方……”

洛森聽著少女那略帶哽咽的話語，感受著她話語中深藏的痛苦與渴望，默默地伸出手，輕輕地牽起了對方冰涼的手，緊緊握著。

他沒有說話，但掌心傳來的溫度，無聲地告訴她：你不是一個人，我就是你的朋友。那些孤獨與恐懼，都會離你而去。而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

唯有蝙蝠俠，在聽完這一切之后，依舊保持著那副深不可測的姿態(tài)。

他微微瞇起的眼睛，在面罩的陰影下閃爍著思索的光芒，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著一個名字：“鮮血教會……”

隨后，蝙蝠洞內(nèi)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寂，只有服務(wù)器散熱風(fēng)扇的低沉嗡鳴。

蝙蝠俠如同一尊黑曜石雕塑，靜立在幽藍的數(shù)據(jù)洪流前，面罩下的雙眼緊緊鎖定著瑞文，那目光銳利得能穿透她靈魂的層層壁壘。

片刻，他微微瞇起眼睛，頭顱幾不可察地垂下半分，仿佛在權(quán)衡著整個世界的命運，又像是在深淵邊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博弈。

冰冷的空氣中，只剩下瑞文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洛森掌心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溫度。

“具體情況，我已經(jīng)大致了解。”

蝙蝠俠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如同古老洞穴中激蕩的回響，不帶絲毫個人情感，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他轉(zhuǎn)向二人，目光在他們身上短暫停留。

“你們最近…應(yīng)該沒有必須處理的事務(wù)吧？韋恩莊園有足夠的空間，你們可以在這里暫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