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并非完全沒有突破口。”

“這條直接線索斷了，但我通過附近街區一個遠距離監控，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畫面。那是達克賽德入侵事件兩天前的監控錄像。”

說罷，蝙蝠俠再次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

屏幕上，一段略顯模糊的監控開始播放。

畫面中，一個戴著兜帽、縮在寬大黑披風里的高大男人，在約翰·米勒家附近徘徊。

身形魁梧，身高約兩米。

監控捕捉到人影，但對方裹得太嚴實，看不清具體樣貌。

“通過調查約翰·米勒的生平，我基本發現兇手殺人動機了。”蝙蝠俠沉聲。

阿爾弗雷德端起空杯，用潔白餐巾細致擦拭，默默聽著分析。

“兩年多前，約翰·米勒老先生有過一次出海經歷，遭遇海難。”

“那是一艘大型漁船，記錄顯示當時包括船長在內，共有三十二人。”

“他們運氣很差，遭遇極其罕見的超級海上風暴，漁船被巨浪掀翻。”

阿爾弗雷德擦拭杯子的動作微頓：“我猜，那場海難中，只有這位約翰·米勒先生一個人幸存了下來？”

“是的。”蝙蝠俠點頭，“那種惡劣天氣下，船上其他人全部失蹤，判定死亡。唯獨他，海上漂流數日后，被一支路過救援隊奇跡般找到并救下。”

“這本身就是難以置信的奇跡。”

阿爾弗雷德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這聽起來，倒像是一場對‘幸運’本身的復仇，老爺。專門挑選那些逃過一劫的人，這還真是哥譚的風格。”

“恐怕就是這起謀殺案真正的殺人動機。”蝙蝠俠的目光重新銳利，“剩下的，便是去約翰·米勒退休前工作過的捕魚公司看看了，或許能找到其他有用線索。”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房間投下斑駁光影。

“啊！好痛！”

一聲帶著幾分迷糊的慘叫，一道身影毫無預兆地從房間倒飛出來。

“嘭！”

身影重重摔在公寓客廳地板上。

幸虧地上鋪著質量上乘的柔軟地毯，緩沖作用不錯。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個把人扔出來的人似乎下意識控制了力道。

“瑞文！你干什么啊！”洛森齜牙咧嘴從地毯上爬起來，揉著摔疼的屁股，沖著瑞文緊閉的房門大聲抱怨，“不要在別人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把人扔出來啊！”

房間里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洛森無奈搖頭。他揉了揉還有些發懵的腦袋和隱隱作痛的脖子。

“真是的，一大清早擾人清夢！”洛森小聲抱怨。

隨即，他像突然失憶般自言自語：“奇怪，我昨天晚上為什么會睡在瑞文房間里？”

“昨天晚上……”腦袋逐漸清醒，短暫的失憶感消散。

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腦海。

洛森無奈苦笑：“拜托，完全就是一起躺在床上單純睡了一覺而已，用得著反應這么大嘛？再說，咱們現在都還是小屁孩，能做什么呢？”

這一刻的洛森，完美發揮了單身狗的專屬被動技能——不解風情。

“算了算了，不想了，還是先準備早餐吧。”洛森搖頭，不再糾結。

簡單洗漱后，他走進廚房，開始忙碌。

鍋碗瓢盆碰撞聲，食材下鍋滋滋聲，很快在小公寓響起。

片刻，洛森剛把豐盛早餐做好端上桌。

瑞文剛好卡著時間，從房間走出，默默坐在餐桌旁她的位置。

今天的飯桌氣氛，異常沉默尷尬。

洛森不得不主動打破僵局。

他清了清嗓子：“唔，瑞文，昨天晚上那只黑色渡鴉，應該就是你的靈魂吧？”

“你怎么知道？”瑞文聞言，猛地抬頭，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眸因詫異微睜，難以置信看向洛森。

注視著少女因驚訝顯得更明亮的雙眼，洛森咽下嘴里的煎蛋，不緊不慢：“這個嘛，你當時是不是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很熟悉，但又不受控制？”

瑞文的眉頭蹙得更緊，但沒有否認。

洛森繼續：“第一，面對從你身體飛出去的東西，你當時追得很緊，表情非常焦急迫切。所以，我想那個東西對你非常重要，甚至可能直接關乎你的性命安危。”

“第二點，基于我個人的判斷和經驗。在我看來，你們這些神秘的魔法師，總是擁有一些奇奇怪怪、超出常理的能力。不外乎魔力暴走力量失控，或者覺醒什么更特殊的詭異能力。那種能量性質，和我變身時的感覺有些相似，但又更加……純粹和黑暗。”

“至于第三點，就像我剛才說的，純粹就是我的直覺！”

當然，還有至關重要的第四點洛森沒說。

那關于他穿越者的身份，以及因此提前知曉的，關于瑞文，關于這個世界未來的諸多秘密。

這些隱秘，現在還不是說出口的時候。

瑞文聽完洛森解釋，依舊將信將疑。

這番解釋分析，聽起來有些地方牽強，但也算給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理由。

不過，洛森沒給瑞文繼續發問或問出更刁鉆問題的時間。他反而主動開口：“好了，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昨天晚上出去買東西時，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聽到洛森詢問，瑞文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她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種帶著壓抑和低沉的語氣緩緩開口：“……這是我生來就注定的宿命。”

“是我一直在拼命逃避，卻始終無法真正擺脫的命運……”

“是命運，它終于還是找上我了。”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說不定我真的能從那個如同枷鎖一般的命運里僥幸逃脫。像一個真正的普通人一樣，擁有普通的朋友，過上普通的生活，但是……”

說到這里，瑞文的聲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她緊緊攥緊拳頭。

洛森敏銳注意到她指尖那難以抑制的輕微顫抖，以及她眼中閃過的一抹恐懼與絕望。

那不只是對力量失控的恐懼，更是對某種無可逃避的、恐怖未來的深深畏懼。

她抬頭看向洛森，紫羅蘭色眼眸中映著他的身影，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渺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