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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骨契歸誰(下)

圖魂錯序局初崩,

四堂影現亂紛紛。

問香不問香骨事,

棋落方知殺意深。

王城三夜未眠,火未平,局未散。

玉焚閣舊案甫止,香庫殘火未熄,十三司密卷尚未封存,一道傳訊卻已先至:“血路圖,現蹤。”

那是香骨圖第三卷,傳說中最為危險也最為隱秘的一卷。

圖中以皇脈十三節逆骨為軸心,繪制出整套香術回爐逆煉之法。它不僅記載著“命契索引”的構造法式,更暗藏“骨脈逆煉”的手法一一即以本命香魂為引,逆行經絡,以死伐生,重構氣脈。

更為詭異的是,“血路圖”中設有極其罕見的魂印序鎖。四卷圖需齊聚且順序無誤,方可共啟一圖。若錯序啟封,圖魂將錯亂反噬,輕者失識,重者香火倒灌,魂焚身滅。

問香齋·夜。

沈不疑、沈梨川、花淚妍、陸無名四人并席而坐,香煙繚繞間,封輕狂獨倚窗旁,神色少見地沉靜。

“香圖有序,不可亂啟。”沈梨川手中敲著未封的密函,聲線清澈卻藏警意,“繡銘未曾持骨契,卻擅開禁卷,香魂震蕩,必有誤應。”

陸無名點頭:“她怕左念棠,欲搶先掌控圖魂,卻反誤觸圖中逆脈封鎖。”

“可笑。”花淚妍冷冷一笑,“她竟不知,左念棠早在圖中暗布‘魂印錯鎖’,圖若錯啟,香識必焚,魂將自縛。”

沈不疑未發一言,只以指尖拈起一縷香灰,在桌面輕點成痕:“她們兩人,遲早內裂。”

與此同時,天策會·密院“骨堂”。

這是一處深藏皇宮禁地下的白骨回廊,骨墻垂燈,香陣未滅。

左念棠立于中央香陣之中,面前正是繡銘,神色蒼白,胸前衣襟焦黑,隱有香焰灼痕。

“你……騙我。”繡銘怒聲顫抖。

左念棠眼神沉冷,語氣卻依舊平靜:“圖魂錯序,非我之責。”

“你將四卷順序改亂,只為將主印搶先灌注圖魂。你以為骨契在我手便是副,我便不能翻局?”

繡銘咬牙不語,忽而抬掌,在香陣地面迅猛烙下一道血紅香印。香印落地的一瞬,整座密院隨之一震。

黑影四現。

四道身影自暗墻中破影而出,各立陣角,衣色不同,器形不一,眼神皆冷。

那是天策會真正的根一一四堂首使齊至。

香堂者,執香為刃,氣凝為針,殺人無聲;

影堂者,擅刺伏影,蹤跡無形,擅暗殺與追殺;

骨堂者,以香入體煉骨為兵,肉身化刃,近戰無雙;

書堂者,文謀智籌之本,局策心計皆由此出。

自天策會脫離皇權之后,這四堂各據一方,統籌山河香脈,謀國之志久矣。如今四堂同聚,意味著一一左念棠,已然徹底接管天策全線。

香堂首使微拱手:“鳳謀主,圖魂異動,四堂愿聽調遣。”

左念棠目光微垂,落向陣中昏昏欲退的繡銘。

“你既亂我圖魂,便自當受魂鎖之刑。”

繡銘驚覺退步,然而腳下所印香陣早已被左念棠暗換主引,香線封竅,神識受制。

“圖亂者,封魂三年。”

香堂首使抬手一引,長香筆落地,香魂入骨。

繡銘一震,雙瞳失光,意識倏散。

左念棠長嘆一句:“你該等我。”

問香齋·密室。

沈不疑坐于香案之前,香火未燃,香紋半亮。

他筆走龍蛇,在案上寫下:“圖魂錯序,圖主內裂。天策全現,反局初啟。”

一旁封輕狂飲下一盞酒,斜笑一聲:“她若再得血路圖第四卷,便可重煉十三香。”

“那時,香殺之下,王命如紙。”

沈不疑目光如刃,緩緩抬眼:“所以我要她,在問香齋這一局一一親手落錯一步。”

他聲音微沉,字字如鐵:“這一步,不為破局一一為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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