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回到家,將濕透的外套掛在門后。她的公寓不大但整潔,現代簡約風格的裝修與剛才那家古董店形成鮮明對比。她迫不及待地取出檀木盒,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好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八匝宰哉Z地打開盒子。
懷表在室內燈光下泛著柔和的銀光。季然小心地拿起它,這次她直接翻開表蓋,尋找那張神秘的照片。但令她震驚的是,照片不見了,表蓋內側空空如也。
“這不可能...“她翻轉懷表,甚至輕輕搖晃,但照片確實消失了。
就在她困惑不已時,懷表突然變得滾燙。季然驚叫一聲,卻無法松手——她的手指像是被粘在了表蓋上。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懷表中涌出,順著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她的視野開始扭曲,眼前的客廳像水面一樣波動起來。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一幕奇怪的畫面:
一個穿著深色長衫的男人站在“時光閣“門前——但那店鋪看起來更新,招牌上的字是楷體而非小篆。男人轉過身,赫然是年輕許多的許墨。而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穿旗袍的女子,正是照片中那個與她長相酷似的女人。兩人相視而笑,女子手中拿著同一枚懷表...
畫面一閃而過,季然跌坐在地,懷表從她手中滑落。她大口喘著氣,額頭滲出冷汗。剛才那是什么?幻覺?還是...
她顫抖著拿起手機,猶豫了幾秒,撥通了許墨的名片上的號碼。
電話幾乎立刻被接通。
“你看到什么了?“許墨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沒有絲毫驚訝,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電話。
季然的嘴唇顫抖:“你...你到底是誰?那塊懷表是什么東西?“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呆在那里別動,我馬上過來。不要碰懷表,但也不要讓它離開你的視線?!?
“等等,你不能就這樣——“
電話已經掛斷。季然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她看向地上的懷表,此刻它看起來如此普通,就像任何一件古董店里的老物件。
但剛才的經歷絕不是幻覺。她清楚地看到了許墨——或者說,一個長得像許墨的人——在另一個時代。而那個旗袍女子...季然走向浴室,盯著鏡子中的自己。除了發型和服飾,那張臉幾乎與她一模一樣。
二十分鐘后,門鈴響起。季然通過貓眼看到許墨站在門外,依然穿著那件灰色中式襯衫,但手里多了一個黑色皮箱。
她打開門,許墨快步進入,順手鎖上了門。
“懷表在哪里?“他直接問道。
季然指向茶幾。許墨走過去,但沒有觸碰它,而是從皮箱中取出一副奇怪的手套戴上,然后才小心地拿起懷表檢查。
“你看到了什么?“他再次問道,眼睛緊盯著懷表。
“一個像你的人,和一個像我的人,在舊時代的古董店前?!凹救蝗鐚嵒卮穑澳鞘?..過去嗎?“
許墨終于抬頭看她,眼神復雜:“不全是過去。“他停頓了一下,“你碰觸懷表時,還感受到了什么?“
“它變得滾燙,我無法松手,然后...那些畫面就出現了?!?
許墨點點頭,似乎早有預料。他放下懷表,摘下手套:“周小姐,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但首先,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
許墨走近她,突然伸手輕輕觸碰她的太陽穴。季然本能地后退,但許墨的動作更快——他的手指在她額前輕輕一按。
一陣眩暈襲來,季然感到腦海中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無數碎片般的畫面閃過:老上海的街景、戰火中的奔跑、一間點滿紅燭的房間、一個男人離去的背影...最后,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墨哥哥!“
“果然...“許墨收回手,表情既悲傷又釋然,“你的靈識已經開始蘇醒了?!?
季然扶住墻壁才沒有跌倒:“你...你對我做了什么?那些畫面是什么?“
許墨深吸一口氣:“那是你的記憶,季然?;蛘哒f,是蘇婉的記憶?!?
“蘇婉?誰是蘇婉?“
許墨指向懷表:“照片中的女子,民國二十二年的歌女,也是...“他直視季然的眼睛,“你的前世?!?
季然想笑,想反駁這荒謬的說法,但剛才看到的畫面如此真實,讓她無法簡單否認。
“而你...“她聲音顫抖,“你是照片中那個男人?許墨?這不可能,那已經是將近一百年前...“
許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皮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淡藍色藥丸:“吃下這個,它會幫你穩定靈識,防止再次被懷表影響。之后我會解釋一切?!?
季然猶豫地看著那粒藥丸:“我憑什么相信你?“
許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在懷表上。季然驚叫一聲,但想象中的灼熱沒有出現。相反,懷表冰冷如常,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它不會傷害你了,“許墨松開手,“但我不能保證下次接觸其他古董時會發生什么。你已經開始覺醒'觀器'的能力,這種藥能暫時抑制它?!?
“'觀器'?“
“通過接觸古董看到它們過去的能力?!霸S墨將藥丸放在她手心,“吃下它,然后我會告訴你關于懷表、關于我們的一切?!?
季然盯著掌心的藥丸,又看看許墨嚴肅的表情。理智告訴她應該把這瘋子趕出去,但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催促她相信他。
最終,她吞下了藥丸。
許墨的表情明顯放松了些:“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