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價格突破200美元的那天，宋遠在宿舍里無聲地揮了揮拳頭。按照這個速度，三個月內(nèi)突破1000美元的目標指日可待。他迅速計算著——如果在前世的高點賣出，他投入的五千元將變成近百萬。
手機震動，張浩發(fā)來消息：“遠哥，能借我點錢嗎？我爸病情惡化了，醫(yī)院要交押金...“
宋遠皺眉。前世的張浩就是因為父親生病才陷入校園貸泥潭的。他直接撥通電話：“需要多少？“
“兩...兩萬。“張浩的聲音帶著哽咽，“我知道這太多了，但我實在——“
“賬號發(fā)我。“宋遠打斷他，“半小時后到賬。“
掛掉電話，宋遠立即操作比特幣賬戶，拋售了約10%的持倉。錢到賬后，他直接給張浩轉(zhuǎn)了三萬：“多出的一萬應(yīng)急用。“
五分鐘后，張浩沖進宿舍，眼睛通紅：“遠哥，這錢我可能很久都還不上...“
“不急。“宋遠拍拍他的肩膀，“先照顧好叔叔。需要幫忙就說。“
張浩突然抱住宋遠，肩膀劇烈抖動。宋遠安靜地站著，想起前世參加張浩葬禮時的場景——那個小小的骨灰盒，和哭到暈厥的張父。至少這一世，那個悲劇不會重演了。
張浩離開后，宋遠打開電腦查看志遠集團的新聞。一則不起眼的公告引起他的注意：志遠集團與天宇咨詢公司簽訂戰(zhàn)略合作協(xié)議，由趙天宇全權(quán)負責(zé)即將到來的B輪融資。
“果然是一伙的。“宋遠冷笑。前世趙天宇就是在融資過程中卷款潛逃，直接導(dǎo)致志遠集團資金鏈斷裂。現(xiàn)在看來，這個陰謀早就開始了。
手機再次響起，是江雨柔。自從生日那晚后，他們幾乎每天都會通話或見面。
“宋遠...“她的聲音有些異樣，“你能來文學(xué)社活動室一趟嗎？“
十分鐘后，宋遠推開活動室門，發(fā)現(xiàn)只有江雨柔一人。她站在窗邊，陽光透過玻璃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邊，卻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桌上放著一封信。
“我要退出文學(xué)社了。“她直接說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
宋遠心頭一緊：“你父親？“
江雨柔點頭，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他派人調(diào)查了我的所有活動。說文學(xué)社'影響學(xué)業(yè)'，威脅如果不退出就斷了我所有生活費。“她拿起那封信，“這是我寫給社長的解釋信。“
宋遠走近，輕輕接過信。信封上已經(jīng)沾了幾點水漬，顯然她哭過。“你真的很喜歡這里，是嗎？“
“這是我唯一能...呼吸的地方。“江雨柔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但沒關(guān)系，我習(xí)慣了妥協(xié)。“
看著她強裝堅強的樣子，宋遠胸口發(fā)疼。前世的江雨柔也是這樣一次次屈服于父親的意志，直到徹底失去自我。但這次，他不會讓歷史重演。
“也許...“宋遠斟酌著詞句，“退出只是表面文章？“
江雨柔疑惑地抬頭。
“你可以用筆名繼續(xù)投稿，活動時戴口罩或帽子。“宋遠建議，“社長是明白人，我去跟他談。“
江雨柔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這...真的可以嗎？“
“當然。“宋遠微笑，“你父親派人監(jiān)視，無非就是看你是否出現(xiàn)在活動室。他不會想到你能以其他方式參與。“
江雨柔突然撲進宋遠懷里，緊緊抱住他：“謝謝你...總是能想出辦法。“
她身上的茉莉香氣縈繞在宋遠鼻尖，讓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前世的江雨柔從不會這樣主動擁抱他——那時的他太過專注于自己的事業(yè)，很少真正為她著想。
“對了，“江雨柔退后一步，臉上泛起紅暈，“我父親派人來學(xué)校調(diào)查你。“
宋遠挑眉：“因為我送你八音盒？“
“不止。“江雨柔咬著下唇，“趙叔似乎認為你別有用心...接近我是為了志遠集團。“
宋遠差點笑出聲。如果趙天宇知道他是重生者，接近江雨柔只是為了阻止她自殺，不知會作何感想。
“別擔(dān)心。“他安慰道，“我只是個普通學(xué)生，他們查不出什么。“
江雨柔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點頭。宋遠知道她沒說的部分——江志成的手段絕非簡單的“調(diào)查“而已。
接下來的兩周，比特幣價格持續(xù)攀升，宋遠陸續(xù)套現(xiàn)了一部分，除了幫助張浩，他還匿名支付了王明父親的醫(yī)療費，并設(shè)立了一個小型助學(xué)金。前世的經(jīng)歷讓他明白，財富只有用于改變他人命運才有意義。
江雨柔則以“雨山“為筆名繼續(xù)參與文學(xué)社活動，甚至有兩首詩被校刊選中發(fā)表。每次看到她的作品被印刷出來，宋遠都會買上十幾本，偷偷塞進不同圖書館。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悶熱的下午，宋遠正在圖書館查閱資料，劉詩琪突然沖進來，臉色煞白。
“宋遠！雨柔不見了！“她氣喘吁吁地說，“她剛才收到一條短信，然后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沖出去了！“
宋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什么短信？“
“我不知道內(nèi)容，但她看完后一直在說'都是我的錯'...“劉詩琪抓住宋遠的手臂，“她很不對勁，我擔(dān)心她會做傻事！“
宋遠立刻收拾東西：“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西門...好像是去坐公交了。“
宋遠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前世的江雨柔有過三次自殺嘗試，第一次是在得知父親有私生子后，去了城郊的懸崖...但那次應(yīng)該是在大二下學(xué)期！
“你聯(lián)系她父親了嗎？“宋遠邊跑邊問。
劉詩琪搖頭：“雨柔說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能告訴她父親。“
“那就好。“宋遠松了口氣——如果江志成介入，事情只會更糟，“我去找她，你留在學(xué)校，如果她回來立刻通知我。“
沖出校門，宋遠攔了輛出租車：“北郊懸崖公園，快！“
司機疑惑地看他：“小伙子，這天氣去那兒？馬上就要下暴雨了。“
宋遠直接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麻煩盡快。“
車開出一刻鐘后，天空果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宋遠緊握手機，不斷撥打江雨柔的號碼，但始終無人接聽。
“只能到這兒了。“司機在公園入口處停下，“里面路太窄，車進不去。“
宋遠二話不說沖進雨里。公園早已關(guān)閉，他翻過鐵門，沿著濕滑的小路向懸崖方向跑去。雨水模糊了視線，他的衣服瞬間濕透，冰冷的布料黏在身上。
“江雨柔！“他大喊，聲音淹沒在雷聲中。
懸崖邊的觀景臺上，一個白色身影若隱若現(xiàn)。宋遠的心跳幾乎停止——那是江雨柔，她站在護欄外，雙手松開，任憑狂風(fēng)吹動她的衣裙。
“雨柔！“宋遠用盡全力奔跑。
江雨柔回過頭，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淚是雨。她的嘴唇動了動，但風(fēng)聲太大，宋遠聽不清。
距離還有十米時，江雨柔突然轉(zhuǎn)身，面向懸崖下的深淵。
“不要！“宋遠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抓住她的手腕。
江雨柔的身體已經(jīng)前傾，突如其來的拉力讓宋遠整個人撞在護欄上，肋骨一陣劇痛。但他死死抓住不放，用全身重量向后倒。
兩人一起摔在觀景臺濕冷的地面上。江雨柔在他懷里掙扎，哭喊著：“放開我！都是我害死了媽媽...我不該出生的...“
宋遠緊緊抱住她，任憑她的拳頭落在自己胸口：“沒事了...我在這里...沒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雨柔的掙扎漸漸減弱，最終變成無聲的抽泣。雨依然下著，但雷聲已經(jīng)遠去。
“我們得離開這里。“宋遠輕聲說，扶著她站起來。江雨柔像木偶一樣任他擺布，眼神空洞。
公園門口，出租車司機居然還在等。“我看你沒帶傘，“他簡單解釋，“這么大雨打不到車的。“
回程路上，江雨柔蜷縮在座位角落，一言不發(fā)。宋遠脫下濕外套披在她肩上，她也沒有反應(yīng)。
校醫(yī)院已經(jīng)關(guān)門，宋遠只好帶她回自己宿舍——幸好張浩回家照顧父親了。他找出一套干衣服和毛巾遞給江雨柔：“先換上，別著涼了。“
江雨柔機械地接過，卻一動不動。宋遠嘆了口氣，蹲在她面前，輕輕擦干她的頭發(fā)和臉。
“能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嗎？“他柔聲問。
江雨柔的嘴唇顫抖著：“趙叔...發(fā)來媽媽臨終前的監(jiān)控視頻...原來是我...是我纏著媽媽去買冰淇淋...她才沒注意到那輛卡車...“
宋遠的心揪成一團。原來趙天宇用這種方式打擊她！“那不是你的錯，你當時只是個孩子。“
“但爸爸一直知道...“江雨柔的聲音支離破碎，“他從來不說...只是用眼神懲罰我...現(xiàn)在他有了新的兒子...再也不需要我這個害死他妻子的兇手了...“
宋遠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顫抖。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前世的江雨柔抑郁得那么深——不僅因為父親的冷暴力，還有這份沉重的負罪感，而趙天宇顯然一直在暗中添柴加火。
“聽著，“宋遠捧起她的臉，“那只是一場意外。你母親愛你，她絕不會怪你。至于你父親...他的行為與你無關(guān)，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江雨柔望著他，眼中的痛苦幾乎將宋遠淹沒：“為什么...為什么你總是知道該怎么安慰我？就像...就像你早就認識我一樣...“
宋遠心跳漏了一拍。他太過自然地使用了前世摸索多年才懂得的安慰話語。“因為我在乎你。“他最終說道，這并非謊言。
江雨柔突然伸手撫摸他額角的傷口——那是剛才救她時擦傷的。“你總是受傷...都是為了我...“
宋遠握住她的手：“值得。“
窗外，雨聲漸小。江雨柔的情緒似乎也平靜了些，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在男生宿舍，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暈：“我...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宋遠堅持道，“不過得先等雨小一點。“
他找出張浩的電熱壺?zé)碎_水，泡了兩杯茉莉花茶。江雨柔雙手捧著杯子，熱氣氤氳中她的表情柔和了些。
“宋遠...“她輕聲問，“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會難過嗎？“
宋遠的手一抖，茶水灑在褲子上。前世的江雨柔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他當時的敷衍回答后來成為日夜折磨他的回憶。
“不會。“他直視她的眼睛。
江雨柔的表情凝固了。
“因為我會先你而去。“宋遠繼續(xù)道，“沒有你的世界，我一分鐘也活不下去。“
這是前世他本該說而沒說的話。江雨柔的眼淚再次涌出，但這次，她的眼中有了些許光亮。
雨停后，宋遠堅持送江雨柔回宿舍。在樓下，她突然轉(zhuǎn)身擁抱他：“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隨時效勞。“宋遠輕拍她的背，“答應(yīng)我，以后無論收到什么信息，都先告訴我，好嗎？“
江雨柔點頭，然后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晚安，我的守護天使。“
回到宿舍，宋遠立刻打開電腦，入侵了趙天宇的郵箱。果然，他找到了發(fā)送給江雨柔的那封郵件，附帶一段模糊的監(jiān)控視頻。更令人憤怒的是，郵件往來顯示，這是江志成授意的“教育手段“！
“畜生...“宋遠咬牙罵道。前世他只道江志成是嚴父，沒想到竟冷酷至此。
他繼續(xù)搜索，發(fā)現(xiàn)趙天宇最近頻繁聯(lián)系一個署名為“S“的人。最新一封郵件寫道：“已按計劃接近江雨柔，但她警惕性很高。那個叫宋遠的小子是個麻煩，建議采取更直接手段。“
宋遠心頭一凜——“S“難道是孫雅？她接近江雨柔是趙天宇的計劃？
正思考間，一條新聞推送跳出來：《志遠集團B輪融資在即，神秘投資人林楓或?qū)⑷刖帧贰?
林楓！宋遠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前世他的商業(yè)死對頭，那個最終導(dǎo)致他過勞猝死的競爭對手，居然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了？而且與志遠集團有關(guān)？
事情比想象的更復(fù)雜了。宋遠迅速加密保存所有證據(jù)，然后打開一個新的文檔，開始重新評估全局。蝴蝶效應(yīng)正在以他無法預(yù)料的方式改變時間線，而江雨柔的危險遠比前世來得早且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