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眼的白光讓我猛地閉上眼睛，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翻書聲和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的皮膚，沒有熬夜加班的粗糙感，沒有三十多歲該有的細紋。

“陳默！發什么呆？把課本翻到第58頁！“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炸響在耳邊。我渾身一震，睜開眼，看到了站在講臺上的李老師——我高中時代的班主任，去年同學聚會才聽說他已經退休去了海南養老。

我機械地低頭，課桌上攤開的確實是高中語文課本，右上角用鉛筆寫著“高三(7)班陳默“，字跡稚嫩得讓我心驚。抬頭環顧四周，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有些我甚至已經記不起名字，但他們確實是我十八歲那年的同班同學。

我重生了？

這個荒謬的念頭剛冒出來，我的目光就定格在了前排那個挺直的背影上。烏黑的長發扎成簡單的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頸。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她微微側頭，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林小諾。

我的心臟像是被重錘擊中，疼得幾乎停止跳動。前世暗戀了整個高中時代卻從未敢表白的校花，大學畢業后就聽說她嫁給了父母安排的相親對象，從此再無交集。

“喂，看什么呢這么入神？“同桌張偉用手肘捅了捅我，壓低聲音道，“別盯著林小諾看了，小心趙明找你麻煩。“

趙明？那個仗著家里有錢在學校橫行霸道的富二代？我隱約記得他確實追求過林小諾，但前世的我膽小怕事，連正眼都不敢看林小諾，更別說和他競爭了。

下課鈴響起，李老師臨走前宣布：“下周三、四進行月考，這次成績會計入期末總評，都給我認真準備！“

月考？我努力回憶著，前世這次月考我考得一塌糊涂，因為那段時間沉迷新出的網游，整天逃課去網吧。成績下滑后，父母對我失望至極，我也自暴自棄，最終只上了個二流大學，人生軌跡徹底偏離。

“小諾，這次物理好難啊，你聽懂了嗎？“一個女聲從前排傳來。

“還行吧，就是電磁感應那塊有點模糊。“林小諾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對了，蘇晴，上周五的籃球賽你看了嗎？“

“沒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陳默投籃挺準的。“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但我還是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僵在原地，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林小諾...記得我？還看過我打球？前世的我完全不知道這些！

彎腰撿筆的瞬間，我看到前排課桌下，林小諾的筆記本邊緣露出一角，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我瞇起眼睛，勉強辨認出幾行：

“3月12日，陳默今天又遲到了，眼圈好黑，是不是熬夜了？“

“3月15日，籃球賽贏了，陳默得了18分，他笑起來真好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這是林小諾的日記？她一直在關注我？

“喂，發什么呆呢？“張偉一把拉起我，“體育課了，今天籃球訓練，你不是校隊的嗎？“

被拉著走出教室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林小諾正好也抬頭，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她迅速低下頭，但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臉頰上浮現的紅暈。

站在籃球場上，我握緊拳頭，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決心。既然老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遺憾發生。

無論是學業，還是...她。

第二章隱秘的注視

我站在籃球場邊，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這不是夢，我真的回到了高三那年。

“陳默！發什么呆？熱身了！“隊長王浩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機械地做著拉伸動作，思緒卻飄向前排那個纖細的背影。林小諾筆記本上的內容不斷在我腦海中閃回。前世的我膽小怯懦，連正眼看她都不敢，怎么會知道她竟然暗中關注著我？

“今天練習戰術配合，分組對抗！“教練的哨聲響起，“一年級對二三年級！“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削但結實的手臂，沒有后來因長期加班而出現的亞健康蒼白。十八歲的身體充滿活力，肌肉記憶還在。我接過隊友傳來的球，一個胯下運球輕松過掉了防守的一年級生。

“哇！陳默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場邊傳來驚呼。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使出了大學時在校隊練就的技巧。前世大學四年，籃球是我唯一的慰藉。現在這具身體雖然力量不足，但技術還在。

我假裝沒聽見議論，繼續投入訓練。余光掃到場邊樹蔭下，幾個女生正朝這邊張望。其中那個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的身影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林小諾。

“漂亮！“當我連續投進三個三分球后，連教練都忍不住鼓掌，“陳默，暑假特訓了？進步這么大！“

我擦了擦汗，謙虛地笑了笑：“就隨便練練。“

“哼，運氣好而已。“一個傲慢的聲音插了進來。我轉頭，看到一個穿著限量版球鞋的高個子男生——趙明。前世記憶浮現：他家做房地產生意，是學校里橫著走的人物。

趙明大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我：“下個月有校際比賽，別拖后腿。“說完，他轉身走向場邊，停在林小諾面前。

我假裝喝水，眼睛卻緊盯著那邊。趙明說了什么，林小諾只是禮貌地點頭，然后繼續低頭看書。當趙明不甘心地又說了幾句后，她合上書本站起身，和蘇晴一起離開了。

趙明陰沉著臉回到球場，經過我身邊時狠狠撞了我一下：“看什么看？“

我沒有理會，但心里已經拉響警報。前世我就聽說過趙明追求林小諾的傳聞，只是當時事不關己。現在看來，他確實對林小諾有意思。

訓練結束后，我故意慢吞吞地收拾東西。等更衣室人都走光了，我才背著包出來。夕陽西下，校園里已經沒什么人了。經過圖書館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林小諾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專注地寫著什么。

鬼使神差地，我悄悄靠近，躲在書架后觀察她。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她時而咬唇思考，時而快速書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突然，她合上筆記本，起身朝書架走來。我慌忙躲進旁邊的過道，心跳如雷。等她走遠后，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她剛才坐的位置——桌上放著一本物理參考書，下面壓著一張草稿紙。

我本不該看的，但重生的道德約束似乎沒那么強。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物理公式，但在邊緣處，有幾個小小的、像是無意識寫下的字：“陳默...籃球...好看...“

我的喉嚨發緊。前世的我到底錯過了多少細節？那個看似高冷的校花，原來一直在默默注視著我？

回到家里，我翻出塵封已久的課本。父母還沒下班，家里靜悄悄的。前世這時候，我應該是去網吧打游戲了。但現在，我有了更重要的目標。

攤開數學試卷，我驚訝地發現曾經令我頭疼的題目變得如此簡單。成年人的邏輯思維加上前世的工作經驗，讓我對數學有了全新的理解。我飛快地做完一套模擬題，對照答案——138分，比前世這時候的我高了近50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適應著重生的生活，一邊暗中觀察林小諾。她總是獨來獨往，除了和蘇晴說幾句話外，很少與人交流。但每當我在課堂上回答問題后，總能捕捉到她偷偷投來的目光；當我課間趴在桌上補覺時，有時會感覺到有人輕輕走過我身邊。

周五的物理課上，老師宣布下周有個小測驗。教室里一片哀嚎，林小諾卻坐得筆直，認真記著筆記。前世的我這時候物理只能考六七十分，但現在...

“陳默，這道題你怎么看？“老師突然點我名。

我站起來，看向黑板上的電路圖。前世工作中我接觸過不少電子工程知識，這種基礎題簡直小兒科。我流暢地說出解題思路，甚至提出了兩種不同解法。

教室里一片寂靜。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驚訝地看著我：“非常好！請坐。“

坐下時，我注意到林小諾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我沖她微微一笑，她立刻轉回去，但我看到了她耳尖泛起的紅暈。

課間，我故意慢悠悠地收拾書包。果然，林小諾和蘇晴走過我身邊時，蘇晴突然開口：“陳默，你物理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我聳聳肩：“突然開竅了吧。“

“小諾物理也很棒，你倆可以交流交流。“蘇晴促狹地捅了捅林小諾。

林小諾低著頭，聲音細如蚊吶：“別胡說...“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自然地接話，“我正好有道題不太明白，能請教你嗎？“

林小諾抬起頭，眼睛微微睜大。近距離看，她的瞳孔是淺褐色的，像琥珀一樣透明。她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我拿出一張草稿紙，隨手寫下一道稍微超綱的題目——簡單到無聊的課堂題配不上這次交談。林小諾接過紙，認真讀題時眉頭微蹙的樣子可愛極了。

“這個...需要用到電磁感應的知識...“她小聲說著，開始寫解題步驟。她的字跡清秀工整，像她的人一樣干凈利落。

我假裝認真聽講，實則注視著她說話時微微顫動的睫毛。前世的我絕不敢這樣近距離地和她相處，現在卻能在陽光下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花香。

“...所以最后答案是3.2安培。“她說完，不確定地看了我一眼，“對嗎？“

“完全正確。“我由衷贊嘆，“你講得比老師還清楚。“

她的臉頰泛起紅暈，匆忙把紙筆還給我：“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拉著蘇晴快步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微笑。突然，一道陰影籠罩過來。趙明不知何時站在了我面前，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喲，學渣突然變學霸了？該不會是作弊吧？“

我平靜地收起紙筆：“有事？“

趙明瞇起眼睛：“離林小諾遠點。她不是你這種人能高攀的。“

“這是她的決定，不是你的。“我直視他的眼睛，前世職場歷練讓我不再懼怕這種校園霸凌。

趙明顯然沒料到我會頂撞他，臉色陰沉下來：“咱們走著瞧。“他狠狠撞了下我的肩膀，揚長而去。

我搖搖頭，并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走出教學樓時，我看到林小諾獨自站在校門口的梧桐樹下，似乎在等人。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美得像幅畫。

我猶豫著是否該上前打招呼，卻見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快速寫了些什么，然后珍惜地放回內袋。那個本子...莫非就是記錄關于我的筆記本？

第三章月考風波與意外靠近

月考成績單在班長手里沙沙作響，整個教室安靜得能聽見窗外梧桐葉落地的聲音。我盯著講臺，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前世這次月考我只排班級37名，是成績下滑的開始。

“第10名，陳默。“班長的聲音響起時，教室里頓時響起一陣低聲議論。

我松了口氣，起身去拿成績單。這個名次在我的計劃之內——足夠引起注意，又不會太過夸張。路過林小諾座位時，我捕捉到她抬頭看我的眼神，里面盛滿了驚訝和一絲...欽佩？

“可以啊，陳默！“回到座位，張偉一把搶過我的成績單，“數學135？你上次不是才92嗎？吃了什么靈丹妙藥？“

“就是認真復習了而已。“我輕描淡寫地回答，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前排。林小諾正低頭看自己的試卷，一縷黑發垂落在臉頰旁，她隨手將其別到耳后，露出白皙的側臉。

下課鈴響，同學們一窩蜂涌出教室。我慢吞吞地收拾書本，余光看見林小諾在座位上猶豫了一會兒，然后朝我走來。

“陳默...“她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能請教你一道數學題嗎？最后那道大題，我只得了步驟分。“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微微發顫。前世的我做夢都不敢想，校花林小諾會主動找我問題。

“當然可以。“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指了指旁邊的空位，“坐這兒？“

林小諾點點頭，輕輕拉開椅子坐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讓我一時恍惚。她翻開試卷，指著那道立體幾何題：“就是這里，輔助線我不知道該怎么畫。“

我湊近看了看，這道題確實有難度，但對我來說小菜一碟——畢竟我大學學的是工科，畢業后還當了幾年程序員。

“你看這里...“我拿起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了個立方體，“關鍵是要從這個角度切入，建立空間坐標系...“

講題過程中，我注意到林小諾的睫毛很長，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她時而皺眉時而恍然點頭的樣子可愛極了，完全不像平時那個高冷校花。

“原來是這樣！“她突然抬頭，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厲害，李老師講的時候我都沒聽懂。“

我們的臉距離不到三十厘米，我能清晰地看見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距離太近，臉一下子紅了，急忙往后縮了縮。

“謝謝...謝謝你。“她慌亂地收拾試卷，手指微微發抖。

“不客氣，以后有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我微笑著說，心里像灌了蜜一樣甜。

林小諾點點頭，抱著書本快步走開了。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注意到趙明站在教室后門，陰沉地盯著我。見我看過來，他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小諾偶爾會來找我問問題。每次她靠近，那股梔子花香都會讓我心跳失常。我發現她表面高冷，實際上很容易害羞，說話聲音小小的，笑起來會用手掩著嘴。

周五放學，我值日打掃教室。擦黑板時，聽見身后有腳步聲。

“還沒走啊？“蘇晴的聲音傳來。

我轉身，看見她靠在講臺邊，手里轉著一串鑰匙。

“馬上就好了。“我繼續擦黑板。

“小諾讓我告訴你，“蘇晴漫不經心地說，“明天下午她在市圖書館復習，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去。“

我手中的板擦差點掉在地上：“她...讓你告訴我？“

“對啊，“蘇晴眨眨眼，“她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說。怎么，不愿意？“

“當然愿意！“我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激動，趕緊補充，“我是說，一起復習挺好的。“

蘇晴意味深長地笑了：“明天兩點，別遲到。小諾最討厭等人。“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海中全是明天和林小諾單獨相處的場景。前世的我連跟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現在居然要一起去圖書館？

第二天，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圖書館。選了個靠窗的安靜角落，攤開書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兩點整，林小諾準時出現在門口。她今天穿了件淡黃色連衣裙，頭發松松地扎成馬尾，陽光下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這里。“我輕聲招呼她。

林小諾走過來，從包里掏出一個精致的便當盒：“我...我做了一些曲奇餅干，你要嘗嘗嗎？“

我受寵若驚地接過盒子，里面的餅干做成星星和月亮形狀，散發著黃油和香草的甜香。

“你自己做的？“我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酥脆香甜，“太好吃了！“

林小諾的臉頰泛起紅暈：“就是隨便做的...我們開始復習吧。“

我們埋頭于題海中，偶爾交流解題思路。比起在教室，這里的氛圍更輕松自在。林小諾遇到難題時會不自覺地咬筆頭，解出來后又會眼睛發亮，這些小表情讓我看得入迷。

“我去還本書。“下午四點左右，林小諾拿起一本參考書走向書架區。

我伸了個懶腰，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突然，圖書館后門傳來一陣騷動。三個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男生嬉笑著走進來，管理員出聲制止，他們卻充耳不聞。

我的視線立刻警覺地轉向書架區。果然，那三個男生朝那邊走去，隱約聽見他們吹口哨的聲音。我立刻起身，快步跟了過去。

拐過書架，我看見林小諾背貼著書架，那三個男生呈半圓形圍著她，其中一個正伸手想摸她的頭發。

“同學，需要幫忙嗎？“我提高聲音走過去。

三個男生回頭，領頭的染了一撮黃毛，眼神輕佻：“關你屁事？我們跟美女聊天呢。“

林小諾看見我，眼里閃過一絲 relief，快步走到我身邊。

“她是我同學，“我平靜地說，“圖書館需要安靜，你們這樣會打擾別人。“

“喲，英雄救美啊？“黃毛譏笑道，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紋絲不動。三十多歲的靈魂讓我對這些小混混的把戲毫無畏懼。我冷靜地觀察四周，看到墻角有監控攝像頭。

“那里有攝像頭，“我壓低聲音，“而且圖書館保安就在前面。你們現在走，大家都省事。“

黃毛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冷靜。他看了眼攝像頭，又看看我，最終悻悻地放下狠話：“算你走運，我們走！“

等他們離開，林小諾長舒一口氣，手指緊緊攥著書頁：“謝謝你...“

“沒事吧？“我輕聲問。

她搖搖頭，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的手在抖。“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表面那么鎮定。前世懦弱的我絕不會主動招惹麻煩，但重生后的我學會了保護重要的人。

“我們去跟管理員報告一下。“我說。

處理完這件事，我們決定提前離開圖書館。夕陽西下，街道上行人匆匆。我堅持送林小諾回家，她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走在林蔭道上，林小諾輕聲說，“那些人是我們學校隔壁職高的，經常騷擾女生。“

“以后小心點，“我說，“盡量不要一個人去偏僻的地方。“

她突然停下腳步，從包里拿出那個便當盒：“餅干...你還要嗎？“

“當然！“我接過盒子，“你手藝真的很好。“

林小諾笑了，這次沒有用手掩著嘴：“我媽媽是面點師，從小教我做各種點心。下次...下次我給你帶提拉米蘇，我最近剛學會的。“

“那我可有口福了。“我笑著說。

到她家樓下時，林小諾猶豫了一下，說：“下周一物理課有小測驗，你...要一起復習嗎？“

“好啊，“我點頭，“明天也可以，如果你有空的話。“

“明天我要去外婆家...“她低頭看著地面，“不過，下周三月考后學校不是組織春游嗎？我們...可以一組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當然可以。“

“那...周一見。“林小諾沖我揮揮手，轉身跑進樓道。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才離開。春游...這意味著我們將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在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哼起了歌。

然而好心情在周一早上被打斷了。我剛進教室，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幾個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張偉急匆匆地把我拉到一邊。

“出事了，“他壓低聲音，“趙明到處說你月考作弊，說你不可能突然考這么好。“

我皺起眉頭：“他有什么證據？“

“他說看見你考試時偷看小抄，“張偉說，“還說你接近林小諾是別有用心。“

我看向林小諾的座位，她還沒來。又看向趙明那邊，他正得意地跟幾個男生說著什么，見我看向他，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看來，平靜的日子要結束了。我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迎接風暴的準備。

第四章春游意外與心跳距離

春游這天，陽光格外燦爛。我站在校門口的大巴旁，不斷調整背包肩帶，眼睛卻一直盯著來路。昨晚幾乎沒怎么睡，腦海中全是今天可能發生的各種場景。

“等誰呢？這么望眼欲穿的。“張偉突然從背后拍我一下，差點讓我跳起來。

“沒誰。“我故作鎮定，卻看見張偉臉上促狹的笑容。

“得了吧，全班都知道林小諾約你一組了。“他湊近我耳邊，“趙明氣得昨天在群里發了一堆語音，說你用了什么邪術迷惑了林小諾。“

我皺起眉頭，正要說話，一陣熟悉的梔子花香飄來。轉頭看見林小諾穿著淺綠色運動套裝走來，頭發扎成高馬尾，陽光下整個人清新得像一片新葉。她身旁的蘇晴朝我眨眨眼，故意大聲說：

“小諾，你的'組員'等你半天了。“

林小諾的臉瞬間漲紅，低著頭快步走到我面前：“早...早上好。“

“早上好。“我接過她手里的背包，“我幫你放行李？“

她點點頭，眼睛卻不敢看我。陽光下，我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還有微微顫動的睫毛。

班主任李老師拿著名單走過來：“陳默、林小諾、蘇晴、張偉，你們四個一組對吧？上車吧，記住到了鳳凰山要集體行動。“

鳳凰山是市郊著名的風景區，海拔不高但植被茂密，山頂有座古寺遺址。前世春游時我因為感冒沒參加，聽說那天下了大雨，大家狼狽不堪。

上車后，林小諾猶豫了一下，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車廂里充滿同學們的歡聲笑語，我們之間卻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沉默。我偷偷瞥了她一眼，發現她正望著窗外，側臉在陽光下像一幅精致的剪影。

“你帶水了嗎？“我打破沉默，“我多帶了一瓶。“

林小諾轉過頭，眼神閃爍：“謝謝，我帶了。“她從小包里掏出一個粉色保溫杯，“還...還泡了檸檬蜂蜜水，你要嘗嘗嗎？“

我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我差點失手。喝了一口，酸甜適中，帶著淡淡的檸檬香。

“很好喝。“我真心實意地稱贊。

林小諾抿嘴笑了，這次沒有用手遮擋。正當我想找話題繼續聊，車子突然急剎車，她整個人往前傾去。我下意識伸手攔住，她的上半身撞進我懷里，梔子花香瞬間包圍了我。

“對不起！“她慌忙坐直，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前面怎么了？“

“好像是有只狗跑過去了。“我看向前方，努力平復狂跳的心臟。懷里的觸感還殘留著，柔軟而溫暖。

一路上，我們漸漸放松下來，聊了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和各自喜歡的音樂。我驚訝地發現林小諾私下里是個十足的話癆，一旦打開話匣子就能滔滔不絕，與學校里那個沉默寡言的校花形象判若兩人。

“真的？你也喜歡Coldplay？“她眼睛發亮，“我最喜歡《Yellow》了，歌詞就像在寫星空下的告白...“

我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前世的我怎么會以為她高冷難以接近呢？

一個多小時后，我們到達鳳凰山腳下。四月的山林郁郁蔥蔥，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植物的清香。李老師清點人數后，宣布了今天的任務：每組要根據線索卡找到分布在登山路線上的三個打卡點，完成相應任務后返回起點。

“第一個線索是什么？“蘇晴湊過來看林小諾手中的卡片。

“'青苔上階綠，草色入簾青'...“林小諾輕聲讀道，“這是什么意思？“

“應該是山腰處的苔蘚臺階，“我回憶著重生前看過的游記，“聽說那里有段古臺階長滿青苔，很有名。“

我們沿著登山步道向上走。林小諾走在最前面，步伐輕盈得像只小鹿。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她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她時不時回頭看我，眼睛彎成月牙。

“小心！“我突然看見她腳下一根突出的樹根，但提醒已經晚了。

林小諾被絆了一下，雖然沒摔倒，但右腳踝明顯扭了一下。她倒吸一口冷氣，扶著樹干才沒跪下去。

“沒事吧？“我急忙上前蹲下查看她的腳踝。

“沒...沒關系。“她咬著下唇，但我能看到她眼眶已經紅了。

我輕輕碰了碰她的腳踝，她立刻疼得縮了一下。就這么一會兒工夫，腳踝已經腫了起來。

“得冰敷一下。“我環顧四周，“我記得前面有個休息亭，我背你過去。“

“不...不用！“林小諾慌亂地擺手，“我休息一下就好。“

“別逞強了，“蘇晴插話，“腫成這樣根本走不了路。“

沒等她再拒絕，我已經轉身蹲下：“上來吧，抓緊時間處理才能繼續玩。“

身后一陣沉默，然后我感覺到一雙手小心翼翼地搭上我的肩膀。我托住她的腿彎，輕松站了起來。林小諾比我想象中還要輕，背上的觸感柔軟而溫暖。

“謝謝...“她在我耳邊輕聲說，呼吸拂過我的耳廓，激起一陣戰栗。

張偉和蘇晴在前面開路，我背著林小諾慢慢跟在后面。起初她身體僵硬，盡量不貼著我，但山路顛簸，她不得不摟緊我的脖子。

“放松點，我不會摔著你的。“我輕聲說。

漸漸地，她的身體柔軟下來，最后完全靠在了我背上。我能感覺到她的心跳透過背部傳來，快速而有力。

“陳默...“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開口，“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這個問題讓我腳步一頓。為什么？因為我重生回來就是為了彌補遺憾，因為你是我前世錯過的那個女孩，因為...

“因為你值得。“最終我只說出這三個字，卻感覺背上的她呼吸一滯。

休息亭里，我用礦泉水打濕手帕，輕輕敷在林小諾腫脹的腳踝上。她疼得皺眉，卻始終沒喊出聲。

“這樣不行，“我觀察著傷勢，“得找工作人員幫忙處理一下。“

“你們繼續完成任務吧，“林小諾勉強笑笑，“我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開什么玩笑，“蘇晴翻了個白眼，“我們怎么可能丟下你。“

“我背你下山。“我堅定地說，“任務不重要，你的腳傷要緊。“

林小諾還想說什么，但看到我們堅決的表情，最終點點頭：“對不起，拖累大家了...“

“說什么傻話，“張偉拍拍她肩膀，“朋友之間哪有拖累不拖累的。“

就這樣，我們放棄了任務，由我背著林小諾下山。蘇晴跑去通知了老師，張偉則提前去景區門口聯系工作人員準備醫藥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但我卻絲毫不覺得累。林小諾安靜地趴在我背上，偶爾指引我避開不平的路面。她的長發垂落在我肩頭，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陳默，“快到山腳時，她突然說，“你身上有股陽光的味道。“

我笑了：“那大概是洗衣粉的味道。“

“不是...“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就是陽光的味道...“

景區醫務室簡單處理后，醫生建議林小諾不要再走動。于是春游剩下的時間，我們坐在景區門口的涼亭里，看其他同學陸續完成任務返回。

“給。“林小諾從包里掏出幾個飯團，“我早上做的，本來打算當午餐...“

飯團做成小熊形狀，里面包著肉松和腌梅子，美味得讓我差點咬到舌頭。我們四人分享著食物，聊著學校里的趣事，氣氛輕松愉快。林小諾偶爾被逗笑，會不自覺地抓住我的手臂搖晃，然后又紅著臉松開。

下午三點，天空突然陰沉下來，遠處傳來雷聲。

“要下雨了，大家趕緊上車！“李老師招呼著同學們。

我扶著林小諾慢慢走向大巴，雨點已經開始零星落下。剛上車，暴雨就傾盆而下，打在車頂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幸好我們提前下來了，“蘇晴看著窗外模糊的景色，“不然肯定淋成落湯雞。“

返程路上，車內漸漸安靜下來，許多同學開始打瞌睡。林小諾靠窗坐著，眼皮也開始打架。車子一個轉彎，她的頭不受控制地歪向我這側，輕輕靠在了我肩上。

我頓時僵住了，一動不敢動。她的頭發蹭著我的脖子，癢癢的，帶著梔子花的香氣。我能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鎖骨。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眼前閃爍。抬頭看見前排的張偉正舉著手機，鏡頭對準我們。

“刪掉！“我無聲地做口型。

張偉咧嘴一笑，不但沒刪，反而連拍了好幾張。我剛要發作，肩上的林小諾動了動，嚇得我立刻靜止不動。她只是調整了下姿勢，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又沉沉睡去。

就這樣，我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學校。車停穩時，林小諾才迷迷糊糊醒來。當她發現自己靠在我肩上睡了一路，瞬間清醒，整個人彈開，臉紅得能滴血。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腳亂地整理頭發。

“沒關系。“我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心里卻希望這段路能再長一些。

下車時，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雨后泥土的清新。我堅持送林小諾回家，這次她沒有拒絕。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到她家樓下，林小諾認真地說，“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舉手之勞。“我笑笑，“周一見？“

她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說：“那個...照片...“

“我會讓張偉刪掉的。“我立刻保證。

“其實...“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留著...也沒關系...“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跑進了樓道，留下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周一早上，我剛進教室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幾個同學看到我，立刻交頭接耳起來。張偉一臉心虛地沖我招手。

“出什么事了？“我問。

“那個...照片...“他吞吞吐吐，“我不小心發到班級群里了...“

“什么？！“我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班級群里的照片——林小諾靠在我肩上熟睡的樣子，還有好幾張不同角度的。

第五章生日詩集與心靈靠近

照片風波后的第三天，林小諾依然躲著我。

課間我去接水，遠遠看見她和蘇晴站在走廊拐角處。我剛要上前，她就如同受驚的小鹿般轉身進了教室。我站在原地，水杯里的熱水溢出燙到手背才回過神來。

“別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蘇晴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張紙巾。

“她...還好嗎？“我擦著被燙紅的手背，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落。

蘇晴嘆了口氣：“小諾很討厭成為話題中心，那些照片讓她很尷尬。再加上趙明天天在她耳邊說你壞話...“

“我說那些照片不是我傳的，你信嗎？“

“我當然信，“蘇晴翻了個白眼，“張偉那個大嘴巴已經向我懺悔八百遍了。問題是小諾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連我都愛答不理的。“

我望向教室窗戶，透過玻璃能看到林小諾低頭看書的側影。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她看起來像一幅遙不可及的畫。

“幫我個忙，“我突然想起什么，“告訴她，我很抱歉讓她難堪了，但我不會放棄我們的友誼。“

蘇晴挑了挑眉：“'友誼'？你確定只是友誼？“

“現在說別的還太早，“我苦笑，“她躲我都來不及。“

“行吧，話我會帶到。“蘇晴轉身要走，又回頭說，“對了，下周三她生日，你要是真想挽回，這是個機會。“

林小諾的生日！前世我根本不知道具體日期，還是在畢業后同學聚會上偶然聽說的。我急忙叫住蘇晴：“她喜歡什么禮物？“

“書啊，“蘇晴不假思索，“特別是詩集。她最近迷上了聶魯達，但市面上一本難求。“

聶魯達...這個名字像鑰匙一樣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前世工作后，我曾在一個二手書店看到過聶魯達的絕版詩集，當時還遺憾沒能買來送給喜歡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面上按部就班地上學，暗地里卻發動所有關系尋找那本詩集。周六一大早，我坐了兩個小時公交車來到城北的舊書市場，在幾十個攤位間來回搜尋。

“聶魯達？“一個白發蒼蒼的攤主推了推老花鏡，“年輕人很少問這個了。“

我的心跳加速：“您這里有嗎？“

老人慢悠悠地從身后箱子里取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1971年版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品相完好。“

當我看到那本深藍色封面的詩集時，呼吸幾乎停滯。就是它！前世錯過的禮物，現在就在我眼前。

“多少錢？“我聲音發顫。

老人報出一個數字，是我半個月的零花錢。我毫不猶豫地掏出錢包，生怕他反悔。

回到家，我仔細擦拭詩集封面，然后翻到扉頁，用鋼筆寫下：

“給小諾：

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

就像陽光遇見花瓣，

就像潮汐遇見月亮。

生日快樂。

——陳默“

寫完后，我盯著這幾行字看了很久，不確定是否太過直白。但最終，我沒有修改。重生一次，我不想再留下遺憾。

周一早上，我把精心包裝的詩集交給蘇晴：“拜托了。“

她掂了掂分量：“書？“

“聶魯達詩集，絕版的。“

蘇晴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她最近迷這個？連她爸媽都不知道！“

“猜的，“我含糊其辭，“她不是一直喜歡文學嗎？“

蘇晴將信將疑，但沒再追問：“行吧，我趁早自習放她抽屜里。“

整整一天，我都在忐忑中度過。林小諾早上到校后就發現了禮物，我看到她驚訝地環顧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當她翻開扉頁時，我清楚地看到她睫毛顫動了一下，然后迅速合上書，耳朵尖都紅了。

課間操時間，她破天荒地沒有立刻離開座位。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慢慢走到我桌前，眼睛盯著地面：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不客氣，生日快樂。“我輕聲說，生怕驚跑了她。

“那本書...很難找吧？“

“還好，“我輕描淡寫，“運氣好碰到了。“

她終于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聶魯達？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

這個問題讓我心跳漏了一拍。我總不能說前世就知道吧？“呃...有一次看到你筆記本上抄了幾句他的詩，就猜的。“

這個解釋似乎說服了她。她抿嘴笑了，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這周末你有空嗎？我想請你...請你們幾個去我家吃蛋糕。蘇晴、張偉也來。“

“有空！“我回答得太快，惹得她輕笑出聲。

就這樣，我們之間的冰層開始融化。林小諾不再躲著我，雖然在人前仍然保持距離，但偶爾會在沒人注意時對我微笑，那笑容像陽光一樣驅散了所有陰霾。

周五物理課，李老師宣布下周有小測驗。下課后，林小諾猶豫地走到我座位旁：

“陳默...你物理很好，能幫我復習一下嗎？我電學部分總是搞不懂...“

“當然可以，“我立刻答應，“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圖書館？“

于是周六下午，我們又在圖書館那個安靜的角落碰面了。林小諾帶了自制的抹茶馬卡龍，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你以后不開甜品店真是浪費天賦。“我由衷贊嘆。

她眼睛彎成月牙：“我媽媽總說做點心要用心，因為吃的人能嘗出里面的心意。“

“那我肯定嘗到了滿滿的心意。“我笑著說，看她臉紅到脖子根。

復習過程中，我發現林小諾其實很聰明，只是容易在復雜電路圖上卡殼。我教她用自己的方法分析，她很快就掌握了要領。

“你講得比老師還清楚，“她驚訝地說，“為什么你成績突然進步這么大？“

這個問題讓我措手不及。總不能說因為我是重生回來的成年人吧？“就是...突然開竅了吧。覺得不能再混日子了。“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追問。夕陽西下時，我們收拾書包準備離開。走到圖書館門口，她突然說：

“下周...還能一起復習嗎？“

“隨時歡迎。“我微笑著說。

就這樣，我們形成了固定的學習約會——每周三和周六下午在圖書館碰面。林小諾每次都會帶不同的點心，而我則負責講解難題。漸漸地，我們的話題從學習擴展到音樂、電影和各自的家庭。

我得知她父母都是醫生，對她期望很高，希望她將來也學醫。但她內心真正熱愛的是文學，這個夢想卻從未對父母提起過。

“他們肯定覺得寫東西是不務正業，“一次復習間隙，她趴在桌上悶悶地說，“從小到大，我只能在日記里寫寫詩和故事。“

“追隨自己的心很重要，“我輕聲說，“人生只有一次，不該活在別人的期望里。“

她抬起頭，眼睛亮亮的：“你說得對...但我沒勇氣反抗。“

“慢慢來，“我鼓勵道，“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于自己的聲音。“

三周后的周三，校園公告欄貼出了詩歌朗誦比賽的海報。我看到林小諾站在海報前久久不動。

“想參加嗎？“我走到她身邊問。

她嚇了一跳，搖搖頭：“我...我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說話。“

“但你的詩寫得很好，“我真誠地說，“那次不小心看到你筆記本上的詩，真的很美。“

“你看了？“她驚慌失措，“那些...那些都是隨便寫的...“

“不，它們很棒，“我堅定地說，“你應該讓更多人聽到你的聲音。“

經過我連續三天的軟磨硬泡，林小諾終于勉強同意報名，條件是比賽時我必須坐在第一排。

比賽前夜，我們在圖書館做最后準備。林小諾緊張得手指發抖，反復修改演講稿。

“我做不到...“臨近閉館，她突然崩潰地捂住臉，“明天肯定會忘詞，會出丑...“

我輕輕拉下她的手：“看著我，小諾。深呼吸。“

她照做了，濕漉漉的眼睛像受驚的小鹿。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圖書館復習時，那道復雜的電路題嗎？“我問，“當時你也說做不到，但最后解得比誰都好。“

“那不一樣...“

“一樣的，“我堅定地說，“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得多。明天無論發生什么，記住我會一直在那里支持你。“

她望著我，眼中的恐懼漸漸平息：“真的？“

“我保證。“

比賽當天，禮堂座無虛席。林小諾是第七個出場，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站在臺上像一朵清新的梔子花。當主持人念到她名字時，我看到她雙腿微微發抖。

她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我，我悄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深吸一口氣后，林小諾開始了她的朗誦。起初聲音有些顫抖，但隨著詩句流淌，她的聲音越來越穩，情感也越來越飽滿。那是一首關于破繭成蝶的詩，字里行間充滿對自由的渴望。當她念到最后一句“我終于張開翅膀，飛向屬于自己的天空“時，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評委宣布結果，林小諾獲得第一名。領獎時，她驚喜的表情讓我胸口發燙。下臺后，她直接沖到我面前，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一把抱住我：

“我做到了！陳默，我做到了！“

她身上的梔子花香包圍了我，我輕輕回抱：“我就知道你能行。“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紅著臉松開手，但眼中的喜悅絲毫未減：“謝謝你...沒有你的鼓勵，我永遠不敢站上那個舞臺。“

“這是你自己贏來的，“我笑著說，“以后還會有更多舞臺等著你。“

比賽后，林小諾明顯自信了許多。她開始在學校文學社投稿，甚至主動在課堂上發言。看著她一點點走出自我封閉的狀態，我有種見證蝴蝶破繭而出的感動。

六月初的一個周六，我們在圖書館復習到很晚。走出大門時，夕陽將天空染成金紅色。林小諾提議去校園后面的長椅上休息一會兒。

“累了？“看她揉太陽穴，我關切地問。

“有點...這幾天準備期中考試睡得不好。“

“我幫你按按？“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要求太過冒昧。

第六章十字路口的星光

六月中旬，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周時間。校園里的氣氛日漸緊繃，連最調皮的學生都安靜下來埋頭復習。教室后墻上的倒計時牌每天翻過一頁，像一把無形的刀懸在每個人頭頂。

周三下午的模擬考試剛結束，同學們三三兩兩走出教室，有人對答案，有人哀嘆失誤。我收拾好文具，習慣性地尋找林小諾的身影。自從詩歌比賽后，她變得更加開朗，常常主動找我討論問題。但最近幾天，我注意到她時常走神，眼下也浮現出淡淡的青色。

走廊上，她獨自靠在窗邊，手里捏著模擬考的數學試卷，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夕陽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獨的輪廓。

“最后那道導數題你做出來了嗎？“我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林小諾像是從夢中驚醒，手一抖試卷差點掉落。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啊...嗯，應該做對了。“

我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眶，心里一緊：“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她迅速低下頭，“就是有點累。“

我知道她在說謊，但沒有拆穿：“要不要去操場走走？坐了一整天，該活動活動了。“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初夏的傍晚，操場上散落著三三兩兩的學生。我們沿著跑道慢慢走著，起初誰都沒有說話。林小諾的指尖無意識地卷著試卷邊緣，把它弄得皺巴巴的。

“我爸媽...“走了大半圈后，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淹沒，“他們希望我報考首都醫學院。“

我放慢腳步：“那你自己呢？“

“我不知道...“她停下腳步，仰頭看著漸暗的天空，“從小他們就告訴我將來要當醫生，像他們一樣。家里的書架上全是醫學著作，我連一本童話書都沒有。“

她的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迷茫和疲憊。前世的我并不知道林小諾后來的去向，只知道她大學畢業后很快就結婚了。

“你喜歡醫學嗎？“我問。

“我不討厭它，“她輕聲說，“但每當我讀到一本好書，寫下一首詩，那種感覺...就像靈魂被點燃了一樣。而當我想象自己穿著白大褂，日復一日面對病患和手術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聲嘆息。

我們走到操場邊的看臺上坐下。遠處，夕陽已經沉到教學樓后面，天空呈現出深邃的藍紫色。

“小諾，“我斟酌著詞句，“你知道我為什么突然開始認真學習嗎？“

她搖搖頭，好奇地看向我。

“因為我不想再后悔。“我望著遠處逐漸亮起的路燈，“我曾經...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我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高中和大學，找了一份不喜歡的工作，每天麻木地上班下班，直到...“我頓了頓，把“猝死“咽了回去，“直到某天醒來，發現自己浪費了整個青春。“

林小諾睜大眼睛看著我，夕陽的余暉在她瞳孔中跳動。

“那個夢讓我明白，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失敗，而是從未為自己活過。“我轉向她，“你父母不能替你生活，最終面對選擇后果的人是你自己。“

她沉默了很久，長到我都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說得太過。終于，她輕聲問：“如果...如果我堅持自己的選擇，讓他們失望了怎么辦？“

“真正的父母不會因為孩子追求自己的夢想而失望。“我堅定地說，“他們可能需要時間理解，但最終會尊重你的決定。“

“你說得好像很了解他們似的。“她勉強笑了笑。

我沒有接話。前世的我確實不了解她的父母，但重生后的這幾個月，我查閱過所有關于林小諾的資料。她父親是心外科專家，發表過關于醫者仁心的文章；她母親是兒科醫生，在患者中口碑極好。這樣的父母，本質上是愛孩子的。

“陳默，“林小諾突然問，“你想考哪所大學？“

“江城大學。“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是所綜合性名校，前世我沒能考上的學校。“計算機系。“

“江城大學...“她輕聲重復，“他們的文學院很強。“

“是啊，尤其是現當代文學專業，聽說有幾個很棒的教授。“

她轉頭看我，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亮：“你...你覺得我能考上嗎？“

“當然！“我不由自主地抓住她的手，“你的成績足夠好，上次模擬考你是年級前三十，記得嗎？“

她的手在我掌心微微發抖，但沒有抽走：“可是...我從來沒反抗過他們。每次我想說出真實想法，看到爸爸嚴肅的表情就...“

“第一次總是最難。“我握緊她的手，“但我會陪著你，好嗎？“

她凝視著我，眼中的不安漸漸被某種堅定的光芒取代：“嗯。“

天色完全暗下來，第一顆星星出現在天際。我們肩并肩坐著，誰都不想打破這靜謐的時刻。

“看，北斗七星。“我指著天空。

林小諾順著我的手指望去：“你懂天文？“

“一點點。“其實是我前世為了討好客戶學的，“那顆最亮的是北極星，千百年來，水手們都靠它指引方向。“

“就像你指引我一樣。“她輕聲說，然后像是被自己的話驚到，急忙補充，“我是說...謝謝你今天開導我。“

我微笑不語，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

回教室拿書包時，走廊已經空無一人。林小諾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臉色微變：“是我媽媽。“

她走到一旁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我假裝整理書包，但還是聽到了只言片語。

“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不，沒有別人...馬上就回去...“

掛斷電話，她的表情重新變得沉重：“我得趕緊回家了。他們...不太高興我最近回來太晚。“

“我送你。“

路上，林小諾比平時沉默得多。到她家樓下時，她突然轉身面對我：“陳默，如果...如果我最后沒有勇氣反抗他們...“

“那我們就想辦法讓你既滿足他們，又不放棄自己的夢想。“我早有準備，“江城大學的醫學專業也很強，你可以輔修文學，或者反過來。大學只是開始，不是終點。“

她眼睛一亮：“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所以無論怎樣，先考出好成績，這樣選擇權才在你手上。“我鼓勵道。

“嗯！“她重重點頭，臉上終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謝謝你，陳默。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為什么這么說？“

“就是...你看問題的角度，說話的方式...“她歪著頭思考，“好像經歷過很多似的。“

“可能因為我喜歡讀書吧，“我故作輕松，“書中自有千年閱歷。“

她笑了，那笑容比星光還明亮：“明天見。“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我才轉身離開。走出幾步，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她家的窗戶，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窗簾后——可能是她父親。那身影一動不動，似乎在盯著我看，讓我后背一陣發涼。

第二天早上，林小諾沒來上學。蘇晴告訴我她請假了，說是家里有事。

“她昨天回去后發生什么了？“蘇晴壓低聲音問我，“昨晚她給我發消息，說決定報考文學院，差點把她爸氣暈過去。“

我心頭一緊：“她真的說了？“

“嗯，勇氣可嘉。不過...“蘇晴欲言又止，“她爸反應很激烈，沒收了她的手機，還說要親自來學校和老師談她的志愿問題。“

我的心沉了下去。前世我聽說的林小諾，最終確實學了醫——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還是父母的強制？

直到下午第三節課，林小諾才出現在教室門口。她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像是哭了一整夜。整節課她都低著頭，沒看任何人，包括我。

下課鈴響，老師剛離開，趙明就大聲說道：“聽說某些人要報考文學院？真是浪費分數啊！“

幾個同學笑起來，林小諾的肩膀明顯縮了一下。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趙明，“我冷冷地說，“管好你自己的事。上次模擬考你數學不及格，還是先擔心能不能畢業吧。“

教室瞬間安靜下來。趙明臉色鐵青，正要反駁，李老師出現在門口：“陳默，林小諾，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辦公室里，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背對著我們站在窗邊。聽到我們進來，他緩緩轉身。我立刻認出了那雙和林小諾一模一樣的眼睛——只是里面沒有絲毫她的溫柔，只有冰冷的審視。

“爸...“林小諾的聲音細如蚊吶。

“你就是陳默？“林父直接略過女兒，銳利的目光刺向我，“聽說是你鼓動小諾放棄醫學，去學什么文學？“

我挺直腰板：“叔叔好。我只是建議小諾追隨自己的興趣，最終決定權在她手上。“

“興趣？“林父冷笑，“十七八歲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興趣？一時興起的玩意兒能當飯吃？“

“爸！“林小諾突然抬頭，“不是陳默的錯，是我自己——“

“閉嘴！“林父厲聲打斷，“你懂什么？要不是李老師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被某些人帶偏成這樣！“

李老師尷尬地咳嗽一聲：“林醫生，我只是例行詢問學生的志愿意向，沒有別的意思...“

“文學能救人命嗎？能養家糊口嗎？“林父繼續質問，眼睛卻盯著我，“你知道現在就業形勢多嚴峻嗎？“

前世工作多年的我確實知道，但我不卑不亢：“叔叔，每個時代都有它的挑戰和機遇。小諾在文學方面很有天賦，她寫的詩剛獲得學校比賽第一名。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只會讓她一生遺憾。“

“你！“林父額頭青筋暴起，“小小年紀，倒很會蠱惑人心！李老師，我希望這類學生遠離我女兒，以免影響她前途！“

“爸！“林小諾眼淚奪眶而出，“你不能這樣！陳默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林父冷笑，“我看是別有用心！“

眼看局面失控，李老師急忙打圓場：“林醫生，孩子們現在壓力大，不如先讓他們回去上課，改天再談？“

林父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下來：“小諾，放學直接回家，我和你媽媽有話對你說。“說完，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大步離開辦公室跨越時空的永恒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我機械地簽完字，看著護士將林小諾推入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亮起，像一只不懷好意的眼睛。

“家屬請在外面等候。“醫生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跌坐在長椅上，雙手不受控制地發抖。八月二十五日，這個在前世毫無意義的日子，如今卻成了我的噩夢。三天前，我在筆記本上寫下“8.25林小諾車禍“時，從未想過預言會成真。

“陳默！“蘇晴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身后跟著林父林母，“小諾怎么樣了？“

“還在搶救。“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顱內出血，右腿骨折...“

林母捂住嘴無聲哭泣，林父則鐵青著臉去護士站詢問情況。蘇晴在我身邊坐下，遞給我一杯熱咖啡。

“你那天說的話...是真的嗎？“她壓低聲音問。

三天前，當蘇晴偶然看到我筆記本上的預言并質問我時，驚慌失措的我幾乎脫口說出了重生的事。此刻，我已無力再隱瞞。

“是真的。“我盯著手術室的門，“我知道今天會發生車禍，但我沒能阻止...“

“這怎么可能...“蘇晴臉色發白，“除非你真的...“

“來自未來？“我苦笑，“或者說，另一個時空。“

蘇晴瞪大眼睛，咖啡灑在手上都渾然不覺。正當她要追問時，林父回來了。

“醫生說要準備O型血，“他嚴肅地說，“血庫庫存緊張，你們誰是O型？“

“我是。“我和蘇晴同時站起來。

抽血時，護士看了我一眼：“你臉色很差，確定可以獻血嗎？“

“抽吧，多少都行。“我伸出胳膊。如果血液能換回她的生命，我愿意流干最后一滴。

抽完400cc，我的眼前一陣發黑，但堅持不肯離開。夜幕降臨，手術仍在繼續。林父強迫林母和蘇晴去休息，只剩下我固執地守在手術室外。

凌晨三點，手術燈終于熄滅。主刀醫生走出來，口罩遮不住他疲憊的神情：“手術很成功，但還沒脫離危險期，需要觀察48小時。“

我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林小諾被推入ICU，我們只能隔著玻璃看她。她臉色蒼白如紙，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各種管子連接著身體與儀器。我貼在玻璃上，貪婪地看著她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那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你去休息吧，“林父突然對我說，“我留下。“

“我想等她醒來。“

“你已經獻了很多血，再這樣下去會垮的。“他的語氣不容反駁，“而且...有些話，我想單獨對女兒說。“

我最終被說服，在醫院附近的旅館開了間房。但剛躺下，手機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林小諾醒了，而且指名要見我。

我沖回醫院時，林父站在ICU外，表情復雜。

“她一直喊你的名字，“他低聲說，“醫生說她現在需要保持情緒穩定...所以...“

我點點頭，穿上消毒衣走進去。林小諾半躺在床上，看到我時，眼淚立刻涌了出來。

“別哭，“我輕輕擦去她的淚水，“傷口會疼的。“

“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傻瓜，我答應過永遠陪著你的。“我握住她的手，小心避開針頭。

她靜靜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問：“陳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頭一跳：“什么意思？“

“車禍前...我在你房間看到一本筆記...“她艱難地說，“上面寫滿了未來會發生的事，包括這次車禍...還有日期...“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本筆記記錄了我重生后所有重要的時間節點，是我最大的秘密。

“然后呢？“我輕聲問。

“我本來想問你...但剛出門就...“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告訴我實話好嗎？我差點死了...我有權知道。“

ICU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像是倒計時。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坦白一切。

“如果我說...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你相信嗎？“

她睜開眼睛，靜靜看著我。

“在我的記憶里，我已經活過32年。那輩子我是個普通的程序員，高中時暗戀你但從未表白，大學畢業后渾渾噩噩地工作，直到某天加班猝死...然后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三教室。“

林小諾的表情從困惑漸漸變成震驚，但并沒有我以為的恐懼或不信。

“所以...你早就知道會發生什么？“

“不完全是。就像蝴蝶效應，有些事情因為我改變選擇而不同。比如前世我們幾乎沒有交集，你畢業后去了瑞士學醫...“

“瑞士？“她瞪大眼睛，“爸爸確實威脅要送我去那里...“

“但這次不同了。“我握緊她的手，“這次我鼓起勇氣接近你，了解你，然后...愛上了你。“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開始害怕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難怪...“她突然輕聲說，“你總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喜歡的每一樣東西...“

“你不覺得...這很可怕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搖搖頭，眼中泛起淚光：“只覺得遺憾...前世的我，一定也喜歡你。“

“什么？“

“不然為什么會在日記里寫滿關于你的事？“她微弱地笑了，“我們真是兩個傻瓜，互相暗戀卻都不敢開口...“

我俯身輕輕抱住她，生怕弄疼她的傷口：“所以老天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

“這次我們別再浪費了。“她在我耳邊輕聲說。

一個月后，林小諾康復出院。我們手牽手走進江城大學的校門，開啟新的人生篇章。

大學四年如白駒過隙。我利用前世的知識，在大二時就開發出一款手機應用并成功融資創業；林小諾則在文學社如魚得水，她的短篇小說獲得全國大學生文學獎，畢業后順利出版第一本長篇小說。

畢業典禮那天，陽光正好。我帶林小諾回到我們第一次一起學習的圖書館角落，單膝跪地，掏出一枚嵌著微型芯片的戒指。

“這是我設計的程序芯片，里面儲存著我們所有的回憶。“我聲音顫抖，“林小諾，你愿意讓我成為你一生的讀者嗎？“

她哭著點頭，撲進我懷里。芯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如同我們跨越時空的愛情。

五年后，我們的科技公司已小有名氣，林小諾的第三本小說登上暢銷榜。婚禮上，當年的高中同學悉數到場，連趙明都禮貌地送來賀禮。蘇晴作為伴娘，在致辭時調侃說：“早知道陳默是重生者，我當年就該讓他告訴我彩票號碼！“

又過了五年，我們帶著兩個孩子回到高中母校。女兒小雨六歲，兒子小陽四歲，他們在教室里跑來跑去，好奇地摸著課桌椅。

“爸爸，這是你以前坐的位置嗎？“小雨指著我的座位問。

“是啊，“我抱起她，“就在那里，爸爸第一次看到媽媽。“

“然后呢？“小陽拽著我的褲腿問。

“然后爸爸花了...嗯，兩輩子時間，終于追到媽媽了。“我笑著看向林小諾，她正站在窗邊，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什么叫兩輩子？“小雨歪著頭問。

林小諾走過來，接過女兒：“這是爸爸的秘密。等你們長大了，媽媽再講給你們聽。“

離開前，我們在校門口拍了全家福。背景是那間熟悉的教室窗口，那里曾見證了我們最初的相遇，和重生后再次相愛的奇跡。

回家的路上，我握著林小諾的手，想起前世那個孤獨死去的自己。如果他能看到現在的我——有深愛的妻子，可愛的孩子，充實的事業...他一定會明白，所有的遺憾與等待，都是為了這最終的圓滿。

“在想什么？“林小諾輕聲問。

“在想...我們有多幸運。“我微笑著看向她，“兩次生命，一次相遇。“

她靠在我肩頭，梔子花的香氣縈繞在鼻尖：“不，是兩次生命，兩次相愛。“

夕陽西下，我們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長很長，如同那綿延不絕的時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