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我獨眠……洗漱一下然后去聽個說書,順便把早飯解決下……嗯,美滴很吶!”
直至日頭漸盛,上官越才從那亂糟糟的床榻上起來。
當他走到后院準備打些水洗漱時,卻猛地發現不對——
“天殺的……我法海呢?我那么大一尊法海怎么不見了?”
上官越此刻心中悲痛萬分,好像心都在滴血。
他徒勞地捧起地上那一堆由木雕炸開后留下的木屑,欲哭無淚——
上次那巴掌大的老虎都賣了五千兩,這半人高的法海得一萬……不,十萬兩了吧?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這連夜給我的寶貝銀子……我的畢生心血干得稀碎……
雖說臥虎木雕用的是檀香木,法海的那一尊用料卻只是普通的樹樁子,二者沒有可比性吧……但是……但是法海它大啊!
大,所以值錢;嗯,就是這樣!
上官越感覺自己丟錢了,丟了很多很多錢,多到自己已經不會再笑、多到讓自己從一個陽光開朗、帥氣迷人、唇紅齒白、相貌堂堂的治愈系五好青年變成一個致郁系美少年……
他胡思亂想著,卻忽然瞥見了地上那一堆黑色破布和一個黑黢黢的人形陰影。
“真有人用共殺灰骨啊……”
上官越感嘆著,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這是在我家里……難道說昨天晚上法海顯圣悄悄殺了個人然后當場給他超度了?”
上官越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跳,險些就要跳起來去找時光機。
正當他抱著一塊木材糾結是刻個時光機還是刻個哆啦A夢的時候,他忽然又冷靜下來了。
“死了一個人……這么重要的事居然沒有類似捕快那樣的人過來問話,說明官府那邊還不知道;而這個人是自己出現在我家中然后嘎巴一下暴斃的,所以這人肯定是歹人想要謀財害命……那我應該算是正當防衛……一定是這樣!”
上官越很快便在心里把自己給摘了出去,心里的大石頭也隨之落地。
“唉,不管怎么說,像我這樣的美少年鋃鐺入獄還是太可惜了……”他看著井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自戀地說道。
“不過……”上官越的目光又瞄向了那一堆破布。
“這就是歹人被擊殺爆的裝備嗎?”
他大著膽子上前,兩根指頭捏著破布的一角,然后緩緩掀開。
破布入手后,并沒有上官越想象中粘膩的觸感,他不由得為顯圣的法海大師點了個贊——
“真不愧是蟒仙轉世的法海大師,連超度都比別的和尚強那么一坨坨……”
他甚至能想象對方“超度”時的樣子——
“風火雷電,殺!”
雖然聽著不太文雅,但你就說超度沒超度吧!
見眼前這堆破布只是尋常的黑色布料,上官越終于放下心來。隨著布料被移開,一樣東西卻“鐺”的一聲掉在地上。
不過此時上官越的注意卻完全不在這里——
地上除了幾錠白花花的銀子以外,還有兩張上官越頗為眼熟的紙張。
銀票!
“一千兩……另一張也是一千兩!”
上官越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頓時把和法海大師那所謂的“友誼”啊……“羈絆”啊……“心血”啊……諸如此類的全部拋之腦后了。
他眉開眼笑地收下這些可愛的小家伙,又順手撿起地上那塊銀白色的、宛如獸爪撓出來的圖案的銀白色令牌,隨意打量了兩眼,沒發現什么名堂后又將其隨手丟在了屋內的桌上。
“啥玩意,死沉死沉的……”上官越嘀咕著,然后輕松道:
“算了,吃茶去!”
……
當上官越手里拎著一只燒雞推開房門時,卻發現通往后院的大門處不知何時多了個黃褐色的信封。
他將隨手將燒雞放下,正欲前去仔細查看一番時……
忽然,上官越眉頭一皺,然后退至燒雞身后——
他清了清嗓子,信心十足地說: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可惜無人回應。
“還要繼續躲躲藏藏么?”
上官越“嘖”了一聲,正要感慨自己多疑時,小院的大門卻被敲響了。
“前輩,執金衛云州三番隊隊長曾超上門請罪!”
上官越聽得門外的男人聲音,心里卻一頭霧水,不知當下是什么情況。
前輩?莫非是送信的人?看來還真讓自己給詐出來了……
上官越眼睛微微瞇起,心底暗自思忖著;
他之所以要這樣假裝發現家里有人,就是因為自己在拆開那個信封之前拿不準里面的內容——搞不好是恐嚇信呢?萬一是歹人的同伙,想用那信封做誘餌,再趁自己上前主動露出破綻時突然襲擊,那自己不就危險了嗎?
不過……現在卻好像將對方詐出來了。
對方敢在青天白日下現身拜訪,并且敢自報身份家門,多半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賊人;再說對方稱呼自己為“前輩”……上官越心里瞬間有底了——
肯定是昨天夜里法海顯圣的見證者、或是知情者了。
見!他當即就做出了決定。
雖然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也不能露了怯。
“吱呀”
隨著小院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龐出現在了曾超面前。曾超下意識地與對方對視了一眼,隨即迅速低下了頭。
“見過前輩!”他躬身行禮。
“你一個人來的?”上官越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身穿錦緞飛魚服、腰間挎長短雙刀的男人,見對方兩手空空竟有些失望。
空手來的?還以為是執金衛那邊知道了自己奮不顧身與歹人搏斗的英勇事跡,所以特地上門來給自己頒獎的呢!
——男人自報家門說是執金衛,這名字上官越雖然沒聽說過,但看服裝便猜測應該是與上輩子的錦衣衛差不多性質的存在。
曾超聞言一愣,身上瞬間便冒起一層薄汗。
不愧是能瞬間擊斃的高人,不但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自己,還知道自己有其他幫手……
只聽“撲通”一聲,曾超便已經跪下了,快到上官越來不及反應。
“前輩恕罪,昨日我們兄弟二人追查鬼修而誤闖前輩宅邸,恰好看見前輩出手擊斃那邪修,所以今日特意上門賠罪……”
“擅闖前輩宅邸是在下一人的主意,與我那同僚無關,所以在下自作主張讓其留在遠處,只由在下向前輩親自賠罪……還望前輩諒解。”
曾超單膝跪地,低著頭不敢去看上官越,口中那些在心底排練了無數遍的話語如連珠炮彈一般往外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