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越感覺自己有些糊涂了,竟然猜不透劫匪到底要干什么。
——就算是要打劫、就算是商隊里有武師存在不好對付,那也不至于下這樣的狠手吧?
商隊的成員大半都躺在地上,有些仍在茍延殘喘,有些竟早早沒了呼吸!
這才多久?
這哪里是打家劫舍,這分明是奔著殺人越貨來的!
上官越不明白為什么劫匪要做到這種地步,他只覺得很憋屈,很氣憤。
可他卻無能為力。
也許自己能做的,便只有幫著商隊給其他人收尸了。
或許上官越該慶幸因為自己獨乘一輛馬車所以才沒有落得落石當頭的下場。
見在場的所有人好像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上官越決定將小透明繼續當下去。
而另一邊,那些襲擊商隊的劫匪也終于全部現身,一眾劫匪不懷好意地連同散落的貨箱一起,將那些尚且還能站起的商隊成員團團包圍。
反觀商隊這邊,也就幾人能夠撐得住場子。
“這位爺,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雖然人少,但商隊的隊長也不得不主動站出來交涉。
即使知道對方都是一群亡命徒也一樣。
“呵,什么意思?”
劫匪中為首的是一個刀疤臉,他身材魁梧,肩扛一柄厚重的環首大刀,露出一半的臂膀,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咳……忒!”刀疤臉吐了口唾沫,狂妄地說道:
“打劫,看不出來嗎?”
商隊隊長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里可還是官道,云州境內執金衛的地盤!”他冷冷地道。
“那又如何?執金衛又不管打劫……你當還是以前那個執金衛嗎?”刀疤臉聞言不屑地笑笑,輕蔑的說道。
隊長見唬不住對方,心也徹底沉到了谷底。
“你待如何?”
他似乎已經認命了,只求保住貨物。
只要貨物還在,自己就不算虧得太慘。
刀疤臉見對方松口,笑得也愈加放肆。
他囂張地大笑道:
“好說,所有人把身上的銀錢都交出來,然后……貨物留下。”
“這不可能!”商隊隊長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
“不可能?”刀疤臉冷笑著,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嗎?”
他隨手拎起地上的一個茍延殘喘的伙計,伸手在對方的腦門上擦了擦,心不在焉地說道;
“這批東西可比你們的命值錢……你可想清楚了,殺了你們,這批貨一樣是我的!”
隊長的臉色陰晴不定,幾番猶豫之后,終于從牙縫之中擠出那一個字——
“……好!”
為了吐出這個字,隊長羅峰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全部咬碎。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這批貨物又是如何走漏風聲的。他暗自決定,待自己回到家族,一定要將那內鬼給揪出來!
“這就對了嘛,羅隊長……”刀疤臉一手拎著伙計的衣領,另一只手摘下羅峰的腰牌,將手收回來的時候還略顯輕佻地順手用腰牌在羅峰的臉頰上拍了拍。
羅峰感覺這腰牌簡直像一根鞭子一樣抽在自己臉上,只留下火辣辣的疼。
自己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若非對方人數太多……
羅峰的雙拳逐漸握緊,力道之大就連指甲刺破掌心,鮮血淌下滴落在自己的鞋面上都沒能發覺。
“哎呀,羅隊長,別生氣嘛,大家都是為了求財……”刀疤臉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那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氣壞了身體可就不好了……”
說完,便惹得一眾劫匪一陣哈哈大笑。
羅峰的臉色愈發陰沉,卻對此毫無辦法,直到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不用你提醒”。
“不用謝,羅隊長,”刀疤臉嬉笑著說道:“只不過我突然想起來,好像還有一件事需要羅隊長配合……”
“什么事……”羅峰一愣。
“麻煩把你們的命交給我吧!”
說完,刀疤臉又是猖狂地大笑,一把捏碎手中伙計的喉骨的同時抄起那柄光亮的環首大刀,直直地朝羅峰砍去。
羅峰頓時心里一驚,下意識便要躲閃。
可他又怎么躲得開呢?有心算無心下,那柄三尺有余的厚實大刀便落在了羅峰的肩頭。
“咦”
刀疤臉輕咦一聲,倒是有些意外。
羅峰更是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反應還算快,剛剛便已經被一刀兩斷了。
他終于明白了,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自己走!
情急之下,羅峰只得圍繞著貨箱四處躲閃;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擊,只是剛剛那一下來得太狠,自己沒有當場暈過去都算好了。
“只會躲嗎?”
刀疤臉幾次劈砍落空,竟有些氣急——若是些普通的貨物還好,連人帶貨箱一起砍了就行;但偏偏大哥專門叮囑過,一定要將這批貨物盡可能完整地帶回來。
羅峰這邊尚能躲閃,剩下的人卻沒那么好運了。
——由于防身的家伙什都被集中放在一輛馬車上,只有扎營放哨才會取用,所以那些兵器也就隨著被巨石砸的稀巴爛的馬車一起散落在遠處。
因此,那些劫匪對上這些手無寸鐵的商隊隊員簡直就是屠殺。
羅峰徹底絕望了。
他的傷太重,現在出血太多,已經接近昏迷狀態。
現在反倒是刀疤臉不急了。他像貓捉老鼠一樣,每一次都控制大刀出現在羅峰身后,但就是故意不砍中。
“桀桀桀,你不是很能跑嗎,羅隊長?”
刀疤臉故意將最后三個字咬得很重,一臉戲謔的樣子。
可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勁。
為何……突然如此安靜?
回首望去,自己所有帶出來的弟兄竟全部倒在了地上,喉頭無一例外地只有一道血線。
誰干的?
來不及疑惑,下一刻一柄尖刀便抵在了刀疤臉的脖子上。
“你……你是何人?”他看著眼前這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的少女,氣勢瞬間軟了下來。
他敢肯定,對方肯定有殺自己的能力。
少女青衣飄飄,腰間插有兩柄刀鞘,長相精致卻面若冰霜。
很顯然,那些弟兄就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道。
“明知故問……殺你的人!”少女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