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再一次聽到清心上人這個名號,盧方子那張可憎的面孔又一次浮現(xiàn)在了江陽的腦海中。
這不可能,盧方子早就當(dāng)著自己的面淹死在了血池里,他死在了自造的惡果里,死得不能再死了。
江陽大罵道:“放屁!盧方子早就死了,你糊弄誰呢?”說罷拿劍指著地上的骷髏頭。
“我放屁?小子,”此時(shí)的骷髏頭也來勁了,喋喋不休地開始說道,“那盧方子一個欺師滅祖的東西也配叫清心上人?”
“當(dāng)年我隨天聽祖師學(xué)道,在南無之境殺了一個會些巫法的黑皮蠻子,這白肚仙是我拿命搶來的!”
“天聽祖師命我筑一道觀,還賜我法號清心,令我依此仙胎探究成仙之法,沒我哪還有盧方子的事。”
“可惜我識人有誤,當(dāng)年龍華朝廷的國師教唆皇帝和天聽道決裂,我清心觀也慘遭滅門,那盧方子趁亂搶了我的仙胎,我身死道消,仙力殆盡,靈識破碎。”
“后來他聯(lián)合天聽道內(nèi)一幫狼子野心之徒,在這大山里重建了這清心觀,還頂替了我的名號,自己開宗立派。”
“我也被那不肖之徒制成了法器,僅存有一絲靈識封在這顱中...”
沒等骷髏頭說完,江陽一腳狠狠的踩在那黢黑的頭顱上,踩的嘎吱作響。
“少他娘和老子廢話!我沒空聽你在這訴苦!快說!盧竹是怎么了?怎么救她?”江陽朝著腳下的骷髏頭怒吼。
骷髏頭連忙說道:“仙胎本就是真仙遺骨,天地孕育而生的不全之物,既為不全,安可不全?蕓蕓眾生皆有命數(shù),就連這仙胎亦是如此,此時(shí)這仙胎的元神被你等喚醒,自是要通納百生,補(bǔ)全自我...”
江陽又是一腳踹在骷髏頭的臉上,連帶著踹下了幾顆黃牙,“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問你有沒有辦法遏制那東西?”此時(shí)不只是盧竹背上傳來了惡心的啼哭聲,江陽發(fā)現(xiàn)就連昏迷的盧竹自己也在咧開嘴,發(fā)出低沉的啼哭聲,盧竹的情況在逐漸惡化,鬼知道到時(shí)候盧竹會變成什么樣子。
骷髏頭:“小子別急!我說了蕓蕓眾生皆有命數(shù),那仙胎再怎么神通廣大也還有克制之法,仔細(xì)聽我說。”
“那仙胎的靈識被封在這清心觀里,久而久之和這清心觀融為一體,原先由盧方子布下的禁制鎖住了它的元神,這才沒事。”
“現(xiàn)在盧方子死了,請神容易送神難,白肚仙的元神出來了卻沒人把它送回去,自然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影響周遭的一切,這就是仙胎胎變,那女人也是受此影響。”
盧竹單膝跪地,眼神充血死死瞪著骷髏頭,兩手握住劍柄,劍鋒懸在骷髏頭的眉心中央。
“我最后再問你一次!怎!么!救!她!?”此刻江陽已經(jīng)準(zhǔn)備痛下殺手,今天死了這么多人,他不在乎再加上這顆半死不活的骷髏頭。
骷髏頭也急了,被封在藏寶閣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個逃生的機(jī)會,可不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小子!!別動手!!去尋魁九蚣!!那東西能救你的女人!!”
“老子上哪去找什么魁九蚣?!”江陽怒吼。
骷髏頭:“有有有!這藏寶閣里就有!帶上我,我?guī)闳フ摇!?
聞言江陽也不再廢話,一把抓起骷髏頭,在藏寶閣的廢墟里四處奔走,手里的骷髏頭被江陽當(dāng)成了手電筒,對著地上的一片廢墟一通亂照。
“那就是!看見沒?”骷髏頭傳來喊叫。
順著骷髏頭所指的方位看去,一個被摔得扭曲變形的鐵盒映入眼中,江陽小心翼翼地撬開鐵盒,好在這盒子質(zhì)量不怎樣,江陽沒費(fèi)多少力氣就打開了。
絨布內(nèi)襯的鐵盒里,一顆鴨蛋大小的黃色橢圓體封藏著一只大拇指粗細(xì)的蜈蚣,江陽用手微微一碰,那黃色的橢圓體竟然是軟的,像是一只晶瑩剔透的皮蛋,里面的蜈蚣也是活物,在皮蛋內(nèi)游走。
“這就是魁九蚣?”江陽喃喃自語道。
骷髏頭:“魁九蚣的卵,小心點(diǎn),卵破了這東西就廢了。”
江陽收好鐵盒,馬不停蹄的趕向盧竹。
此時(shí)的盧竹已經(jīng)氣若游絲,像是一具被寄生的尸體,原本就單薄的身體此刻看上去更加瘦弱,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盧竹蜷縮成嬰兒狀,嘴里還發(fā)出嘶嘶的啼哭聲。
江陽急得滿頭大汗:“骷髏頭,這魁九蚣怎么用?”
骷髏頭此時(shí)看到了機(jī)會,說道:“小子,怎么說這也算是我?guī)土四阋粋€大忙,你可不能和那盧方子一樣忘恩負(fù)義哦。”
“廢什么話!盧方子那老家伙都是我做掉的,要害你還等得到現(xiàn)在?”
骷髏頭沉思了一會:“把那顆卵送進(jìn)那女人的嘴里,小心點(diǎn),別把卵弄破了。”
江陽有些猶豫,那魁九蚣看上去是個活物,直接把這種東西送進(jìn)人嘴里不會出事吧?
江陽一咬牙,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如果盧竹有什么不測,江陽不介意讓這顆腦袋見識見識自己殘忍的一面。
沒有水,江陽費(fèi)了很大勁才把魁九蚣的卵送進(jìn)盧竹嘴里,好在這卵是軟的,和果凍差不多,江陽抬起盧竹的頭,富有彈性的卵順著喉管滑了下去。
“這就沒事了?”江陽不禁問道,這什么魁九蚣感覺實(shí)在不像是能治病的藥。
骷髏頭:“別急,等著魁九蚣奪舍了這女人就好了。”
一聽這話,江陽腦子里驚起一道炸雷,奪舍!這魁九蚣會把人奪舍!
盧方子自己就想奪舍仙胎來成仙,他那死的只剩一顆人頭的師傅又能好到哪去?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些!
江陽憤怒的一把捏住骷髏頭,此刻憤怒到極點(diǎn)的他直接把清竹劍插進(jìn)來骷髏頭嘴里,半尺劍刃滑過口腔從下方伸出。
“你他媽敢騙我?!!你找死!!”怒火中燒的江陽此刻也不管這顆人頭到底是死是活,握住劍柄就要把它的下巴卸下來。
然而原本奄奄一息的盧竹此時(shí)突然睜開了眼睛,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
面對突發(fā)異象的盧竹,江陽也顧不上骷髏頭,手持清竹劍護(hù)住自己。
只見盧竹背上長滿白肚仙的肉瘤,身體歪動好像不受控制,雙目無神的看著江陽。
江陽此時(shí)把手里的劍握的更緊了,心中懊悔不該就這么親信那骷髏頭的話,天聽道的人嘴里就沒一句真話!
“盧...盧竹?”江陽小心地試探著。
突然,盧竹口吐一口鮮血,那血的顏色紫的發(fā)黑。
江陽發(fā)現(xiàn)盧竹背上的肉瘤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啼哭聲,緊接著盧竹一陣劇烈的嘔吐,從嘴里吐出了一節(jié)黑白參半的東西,江陽仔細(xì)一看,那是一段長滿了白色肉瘤的蜈蚣頭。
一陣“咯咯咯”的聲音傳來,江陽這才注意到骷髏頭還被插在自己的劍上,江陽取下骷髏頭,只見骷髏頭發(fā)出聲響:“愣著干嘛!快把那魁九蚣拔出來!”
江陽快步上前,雙手用力扯住魁九蚣露出的半截腦袋,像是拉住一條滑膩的黃鱔,江陽用力一拉,硬生生的把魁九蚣從盧竹嘴里拔了出來。
江陽一把將魁九蚣扔在地上,一條蛇粗細(xì)的魁九蚣身上此時(shí)長滿了白色的肉瘤,像一根發(fā)霉的木棍,在地上不斷撲騰。
江陽揮劍砍下魁九蚣的蜈蚣腦袋,又狠狠補(bǔ)上幾腳,直到把它徹底踩成碎片才罷休。
回過神來,此時(shí)的盧竹又一次昏了過去,只不過這次她的嘴里恢復(fù)了正常的喘息聲,背后的肉瘤也消失殆盡,只留下一層漸漸腐爛的白色肉膜,最后也隨之脫落。
骷髏頭在地上皮球似的打轉(zhuǎn),嘴里罵罵咧咧的:“好你小子!道爺我好心救你女人一命!你還想對道爺我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