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一聽這話，臉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他哪敢說個“不”字？

眼前這兩位，那可是連他頂頭上司都要客客氣氣的人物。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張隊胸脯拍得震天響。

“小陳，你趕緊帶徐三先生和徐四先生過去，把人提出來。手續什么的，我來辦，保證妥妥當當！”

他轉向徐三徐四，笑容諂媚。

“二位領導放心，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陳默心中了然，這位張隊是巴不得趕緊把這燙手山芋，哦不，是這位“特殊學生”送走。

他點了點頭，應道。

“是，隊長。”

隨即，他側身對著徐三徐四，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三先生，徐四先生，這邊請。”

三人一前兩后，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了拘留室區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

陳默在一間拘留室門前停下，透過門上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

張楚嵐正蜷縮在角落的硬板床上。

身上套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洗得發白的藍灰色囚服。

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幾道未干的淚痕，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聽到腳步聲，張楚嵐猛地抬起頭。

當看到為首的陳默時，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臉上瞬間切換成一副見了鬼的驚恐表情，隨即又變成了委屈和憋屈交織的模樣。

“警官！警官！我是被冤枉的！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他沖到鐵欄門前，雙手緊緊抓著冰冷的欄桿，眼淚汪汪地喊道。

“昨天晚上，我真的是被一個瘋婆子給陷害了！”

她不由分說就扒我衣服，我那是正當防衛，最多算是防衛過當，怎么能算裸奔呢？警官，您要明察秋毫，為我做主啊！”

那聲淚俱下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可憐。

陳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眼神平靜無波。

顯然對這套說辭免疫。

他沒有接話，而是回頭看向身后的徐三徐四。

徐四往前湊了湊，隔著鐵欄桿，對著里面哭天搶地的張楚嵐。

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行了行了，別嚎了，知道你委屈。這不是來帶你出去了嗎？”

張楚嵐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著徐四，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嚴肅、推著眼鏡的徐三。

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一絲小心翼翼的希冀。

“兩……兩位領導？”

他試探著問道，聲音還有些沙啞。

他雖然不認識這兩人，但看他們能跟著陳默進來，而且陳默對他們似乎頗為客氣，便知道這兩人身份不一般。

“兩位領導，你們……？”

徐四不耐煩地擺擺手。

“少廢話，能帶你出去就是了。趕緊的，別耽誤我們時間。”

張楚嵐聞言，臉上瞬間綻放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之前的委屈和驚恐一掃而空，連連點頭哈腰。

“謝謝領導！謝謝兩位領導！你們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這變臉速度，看得陳默都忍不住多瞧了他一眼。

這家伙，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

徐三對陳默點了點頭，示意他開門。

陳默也不多言，從腰間取下鑰匙串，找到對應的鑰匙。

“咔嚓”一聲，拘留室的門鎖應聲而開。

門剛一打開，張楚嵐就像一只被放出籠的兔子。

“嗖”的一下就從里面躥了出來。

他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默。

然后滿臉堆笑地湊到徐三徐四面前，幾乎要給兩人跪下了。

“領導！大恩不言謝！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張楚嵐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激動地抓住徐三的手，又想去拉徐四的手。

徐三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依舊是那副嚴肅的表情。

“沒事了。”

徐四則是任由他拉著，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壞笑。

上下打量著張楚嵐這身滑稽的囚服，嘖嘖兩聲。

“行了，既然沒事了，就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啊？”

張楚嵐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徐四，

“走……走一趟？去哪兒啊領導？”

他心里有些打鼓，這剛出狼窩，不會又要入虎穴吧？

徐三鏡片后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有些情況需要跟你核實一下。放心，不是壞事。”

張楚嵐看著徐三嚴肅的表情，又看了看徐四那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過，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總是好的，而且這兩人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害他的樣子。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好！好的！我跟兩位領導走！”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離開這里再說！

徐三徐四帶著張楚嵐走出拘留室。

陳默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順手鎖上了拘留室的門。

剛走到辦公室區域，就見張隊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徐三先生，徐四先生，手續都辦好了！隨時可以把人帶走了！”

他將一份簽好字的文件遞給徐三，動作十分麻利。

徐三接過文件，掃了一眼，微微頷首。

“麻煩張隊了。”

說完，他的目光轉向了跟在后面的陳默，沉吟片刻，開口道。

“陳默警官，關于這個張楚嵐……有些特殊情況，可能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我們了解一下。”

陳默聞言，心中并不意外。

哪都通公司的人找上自己，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是異人，并且和張楚嵐這件事扯上了直接關系。

張楚嵐身上的秘密，他們顯然很感興趣。

而自己這個“恰好”抓到張楚嵐的“普通”警察，在他們看來，或許也有些值得探究的地方。

他面上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配合組織調查，是我的責任。”

旁邊的張隊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一亮。

哎喲！這是什么情況？

徐三先生這種級別的人物，竟然要請小陳去“協助了解情況”？

這可不是普通的問話，這分明是看重小陳啊！

他連忙湊到陳默身邊，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小陳啊！徐三先生和徐四先生那可都是上面來的大領導！你可得好好表現，抓住機會！這可是你天大的機遇啊！說不定以后前途無量！”

張隊臉上露出了“你小子走大運了”的表情，用力拍了拍陳默的肩膀。

眼神里充滿了期許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羨慕。

陳默依舊是那副招牌式的謙虛笑容。

“謝謝隊長提點，我知道該怎么做。”

他心里卻在琢磨，這徐三徐四找上自己，恐怕不只是因為張楚嵐的事情這么簡單。

自己“先天異人”的身份，在這個時間點，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了。

不過，也好。

他正愁沒有合適的渠道接觸到異人界的更多信息，哪都通公司，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