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很快便從演夢室里出來,跟張宇恒簡單溝通了一下他朋友的情況。張宇恒又替他朋友做了擔保,搞定了欠款的手續。玄戈轉身就進了演夢室,開始進行正式治療。
果然,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左手義肢又出現了發熱的情況,眼前的畫面又突然閃現出母親白大褂的衣角。玄戈心里卻并不像昨天治療張宇恒時那樣慌張,反而有些好奇,想知道接下來通過記憶回滾還會閃現出什么畫面。
畫面果然變了,玄戈的眼前出現了一幅竹子的掛畫,接著就是母親蘇硯的辦公室。這幅掛畫玄戈太熟悉了,他很小的時候,這幅畫就掛在姥姥家客廳的墻上。后來母親說很喜歡這幅畫,于是就被姥爺帶去了北極實驗室,送給了母親。
母親蘇硯則把它掛在了辦公室,正對她桌子的那面墻上。看到畫上的那個落款——鄭燮,玄戈就忍不住想笑。
這幅畫是姥爺蘇航逛路邊攤時偶然看到的,覺得畫的不錯,一時興起就買了下來。送去裝裱之后便掛在客廳里當個裝飾品,買畫花的錢可能還沒裝裱費多呢。所以,也沒人敢奢望這是鄭老先生的真跡。
換句話說,“撿漏”這種事,怎么可能發生在蘇航這個對書畫“七竅通了六竅”,只有“一竅不通”的人身上。別說古人的書畫了,就是現代的品牌,蘇航這個醉心于科研的人,也是搞不清楚哪個是正品,哪個是仿品。
別人給自己買衣服,穿身上后是“Nike”(耐克)、“Adidas”(阿迪達斯)。蘇航也去給自己買衣服,穿身上后則是“Nake”(示果體)、“Abidas”/“Adadis”(阿比達斯、阿達迪斯)。
老蘇有一堆乍一看很正常,絕對家喻戶曉的國際品牌,但是細一看,那些字母誰拼都拼不出來,能讓搞翻譯的字幕君全員陣亡的品牌。至于什么“三葉草變五葉草,單勾沒有對勾好”、“白事可樂康帥傅,雷碧洗衣用周住”之類的山寨貨,在蘇航的購買史上都是勿六的基操。
所以,畫的真假不重要,畫的好不好也不重要。重要是買畫的人喜歡,看畫的人歡喜,正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就是這么個道理。要是有人說這幅畫是鄭板橋先生的真跡,玄戈一定會拿同情的眼光看他:多好的人呀,就是可惜了,這么年輕就瞎了。
玄戈的納米機械義肢越來越熱,左手的痛感,讓玄戈從母親蘇硯辦公室的場景中強制回歸現實。他重啟了一下智能眼鏡,熟練的連線妹妹余朵。
余朵果然還在睡覺。玄戈趕忙又是一通“彩虹屁”,強勢鎮壓了余朵的“起床氣”。余朵開始運行原型機進行治療。
只是誰也沒想到,當余朵輸入特定的解碼指令時,這次原型機屏幕上突然浮現出一行從未見過的代碼提示:“已啟動記憶重建模式”,緊接著畫面中竟然跳出了一行提示:“注意:每次使用將對使用者大腦造成不可逆損傷,嚴重者可能導致永久性認知障礙,是/否繼續”。
這一新功能令兄妹倆人都震驚不已。
屏幕上明顯大一號的“注意”兩字,更是提醒兄妹兩人,接下來的操作可能存在的危險性。用那句由藍色字體組成的提示語,只有“是/否繼續”的“否”字是紅色的,顯然系統默認選“否”,是為了避免有人誤操作。
“怎么辦,哥?”余朵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稍等一下,我去問一下客戶的委托代理人。”說著玄戈就出了演夢一室。
不一會兒,玄戈又推門進來了。也不知道他跟張宇恒都聊了些什么。玄戈沖余朵點點頭說道:“已經與委托代理人談好了,繼續吧。”
余朵于是果斷的選擇了“是”。
接下來的過程就又跟治療張宇恒時一樣,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治療結束,玄戈就先出了演夢一室,讓張宇恒的朋友在那里慢慢重建記憶,重建完成后自己醒來。
玄戈又跟張宇恒簡單的聊了幾句,告訴他,他的朋友可能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醒來。
張宇恒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說了幾句充滿感激的話,玄戈依舊保持著職業化的笑容,讓他不必在意。
兩人客氣了幾句,玄戈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多多則依舊盡職盡責地呆在會客區招待張恒宇。多多時刻準備著為主人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
大約6個小時以后,張宇恒的朋友劉明終于醒了過來。除了反應有一點點遲鈍外,玄戈并沒有發現他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當他聽張宇恒說是玄戈救了他,也是一頓發自肺腑的感激之言。
劉明也不像張宇恒那般窮的徹底,當即就用自己積攢多年的信用幣結清了他和張宇恒的治療費用。1030信用幣玄戈給抹了個零,只收了他1千。
兩人離開后沒多久,玄戈就聽到樓下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緊接著就有許多的無人機和警用飛車匆匆飛掠過工作室的窗外。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大事情,玄戈也好奇的往窗外看去。
此刻街道上的行人早已亂成了一團,正在四散奔逃。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內,街道上已空無一人,只剩下被撞翻的攤位和散落的物品。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玄戈心下一緊,急忙通過智能眼鏡查看門禁系統。此刻敲門的,正是去而復返的張宇恒和劉明。
“怎么了,張先生?”玄戈通過門禁對講系統問道。
“玄戈先生,求你開下門,讓我們進去躲一躲。”張宇恒聲音焦急的懇求著。
“發生了什么事?”玄戈可不敢輕易就打開門,萬一外面的動靜是這兩人引起的,那放他們進來,豈不是自討苦吃。
“不知道,我們剛在樓下吃了點東西,就看到街上亂成一團,人群在四處奔跑。然后就是,許多的警車和無人機都朝著這邊過來了。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請你開開門,讓我們進去躲一躲。”張宇恒語氣急促,劉明此刻也是緊張的東張西望,在一旁不停的附和著張宇恒的話。
玄戈看他們說的也不像是做假,略一思索,還是打開了演夢工作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