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陸霽南和溫諾凝約好的時間，談合作。

會議室的窗外夜色已深，溫諾凝將最后一頁文件翻完，點了點旁邊的幾處，“這部分是成本估算，后期調整也靈活。至于執行節點，我建議從試點門店開始，先觀察系統反饋，再決定是否鋪開全國。”

陸霽南靠在椅背，手指輕叩桌面，眸色沉靜地盯著文件，“你這套系統，比我預想的更成熟。”

“也許因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溫諾凝語氣篤定，“陸氏進京，最怕踩坑，而我們溫氏恰好清楚本地市場里的暗礁。你可以試試信我一把。”

陸霽南看了她幾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信你，我倒是不怕。”

他合上文件，指尖輕點封面，“我這邊沒問題，等法務把條款再細化，月底前可以先簽框架協議。”

溫諾凝點頭，“好。”

兩人起身，她剛拿起包準備離開，卻被他一句話叫住，“你怎么來的？”

“呃...打車。“提起這個她總有些不好意思，到現在連駕照都還沒考，原本說要去報班的，卻一拖再拖。

“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陸霽南自然地開口，語氣帶著幾分理所當然。

溫諾凝愣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叫車就行。”

“沒事，我順路送你。”陸霽南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況且，要是你出點什么事，你未婚夫和哥哥不得掀了我家總部。”

她猶豫了一瞬，終究沒再拒絕。

電梯間內安靜，只有電梯運行時微弱的轟鳴聲。走出寫字樓，一陣夜風撲面，帶著初夏深夜的涼意。兩人并肩走進地下停車場，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里清晰回響。

快到車位時，溫諾凝猛地頓住。

她耳尖，聽到一道刻意壓低的腳步聲，貼著墻沿著某個方向迅速靠近。

她陡然回頭。

燈光忽明忽暗，一輛面包車悄無聲息地滑入視野，在出口處停下。

“陸霽南，小心...”

話音未落，幾個黑衣人已從車后沖了出來。

陸霽南幾乎下意識地將她護在身后，低聲呵道，“別怕！”

黑衣人動作迅猛，直奔溫諾凝而來，顯然是有備而來。但沒料到陸霽南也在場，眼見情勢無法收拾，干脆將兩人一并制服。

“先把兩人都拖上車。”領頭那人冷聲低喝。

溫諾凝想掙扎，卻被陸霽南一把往懷里拉，“別怕，我來想辦法。”

此刻，溫諾凝也沒心思想別的了，依偎在他懷里死死拽著他的衣服。

而陸霽南也死死護著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整個身體幾乎擋住她的身子，哪怕手臂和肩膀被打了好幾記也咬牙不吭聲。

“快點！把人弄上車！”

麻袋套頭的瞬間，溫諾凝只覺得天旋地轉，但意識未失。她聽見陸霽南低聲咒罵，聽見車門被拉開的聲音，也聽見自己被扔進車廂前的一刻，他依舊護著她，像是一堵沉穩的墻。

“你們到底是誰？！”陸霽南怒吼，但回答他的是一記重擊和一串嘲笑聲。

車門“砰”地關上，黑暗中，溫諾凝被人按在座位角落，手腕被捆住，耳邊是陸霽南沉重的呼吸。

領頭人這才開了口，“我們本來只是奉命把這個小姑娘帶走，沒想到她旁邊還有人，只好都請上車了。”

把他們兩的手都困上了，才把他們頭上的麻袋給摘了。

“誰讓你們來的？”陸霽南低聲問，語氣陰沉如冰。

黑衣人不答，只冷笑一聲，“這你就別管了。”

溫諾凝咬緊牙關，聲音發澀，“你們想捉的是我，那...那把他放了吧。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嘖。”黑衣人冷哼一聲，從陸霽南身上搜出手機，舉到他面前解鎖。解鎖成功后，他翻出屏幕，對著溫諾凝晃了晃，“小姑娘，他的手機壁紙是你的照片，你還跟我們裝不熟？”

那是一張在南城海邊，他悄悄拍下的照片。她站在海風里，長發飛揚，眼里盛著陽光和潮聲。

溫諾凝一怔，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旁的陸霽南，神情復雜交疊。

陸霽南卻移開了視線，避開她那炙熱而疑惑的目光。

黑衣人走上前，猛地扯住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他定定地看著她幾秒，竟也愣了下，“嘖，真人還真跟照片一樣好看。”

旁邊一個小弟不懷好意地湊過來，吹了聲口哨，“老大，這妞兒是極品啊，嘖嘖，咱們是不是……”

“你敢碰她試試看？”陸霽南冷聲怒喝，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那人伸來的手，眼神冷得像刀子。

黑衣人冷哼一聲，沒再吩咐人靠近她，但目光卻仍舊不懷好意地在溫諾凝身上游移不去。

陸霽南皺眉，緩緩挪動身體，把溫諾凝整個擋在身后，像是一道沉默堅定的墻。

車子疾馳駛離地下車庫，穿梭在寂靜的夜色里。

大約四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處偏僻的郊外別墅。幾名黑衣人將兩人押下車，推進了別墅深處的一間房。

“就在這兒待著吧，好好享受。”為首那人冷笑著關上門，反鎖。

房間只開著兩盞昏黃的暖光燈，顯得幽暗壓抑。布置簡單，有床、有浴室，像是準備長期“關人”的地方。

溫諾凝低頭看著自己被磨紅的手腕，小聲開口，“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被卷進來。”

“說什么傻話？”陸霽南坐到她身邊，看著她手腕上勒出的紅痕，語氣沉了幾分，“疼不疼？”

溫諾凝搖搖頭，“不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該怎么辦”。

陸霽南靠在墻邊，語氣冷靜堅定，“別怕，阿遲會來找我們的。”

“嗯。”她輕輕點頭，也靠著墻慢慢坐下，心里卻仍舊一團亂麻。

她忽然想起那張照片。猶豫片刻后，她轉頭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略顯疲憊卻依然冷靜的臉上。

“是不是有什么想問？”陸霽南問。

她咬了咬唇，“那張照片......怎么回事？”

陸霽南低聲笑了，笑得苦澀而克制，“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可以藏一輩子的，至少......你不會發現。”

溫諾凝心跳一頓。

她其實不是沒懷疑過，可真的從他口中親口說出這份喜歡，還是讓她措手不及。

她嗓子發干，眼神復雜，“陸霽南......我有喜歡的人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他輕聲道，嗓音有些啞，“知道你眼里從來沒有我，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

空氣在這句話之后凝滯了一瞬。

溫諾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她并不討厭陸霽南。可是她只是把他當朋友，她的心早就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