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諾嫣一遇到易城,瞬間把來晚宴的目的拋之腦后,整晚幾乎都黏在他身邊。
“易總,是不是遲哥讓你來的?”她一邊拿著酒杯,一邊眨著眼睛問。
易城給她夾了塊蛋糕遞過去,“嗯,蕭總讓我看看溫總監和溫小姐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溫諾嫣接過蛋糕,笑得一臉調皮,“那你是為了我來的?”
易城一瞬間居然有點走神,半晌才回過神來,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聲反問,“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我去拿。”
溫諾嫣彎了彎眼睛,笑得燦爛,“我都想吃。”
“行。”易城輕笑,眼底卻藏著一絲認真。
不遠處,溫梓旭和溫諾凝環抱著胳膊看著這曖昧的兩人。
溫梓旭感慨道,“阿凝,你姐這認真的嗎?她跟易城認識?”
溫諾凝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時,有人認出溫梓旭,熱情地走了過來寒暄。
“溫總?您也來了?真是意外啊!”
溫梓旭微微皺眉,看了眼身邊的妹妹。
“堂哥,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而且今晚這么多人,不會出事的。”
“嗯,你等會兒過去你姐那邊,易城也在,遲哥就是讓他來照顧你們倆。”溫梓旭點頭囑咐一句,這才拿著酒杯走向那人。
溫諾凝見姐姐和易城聊得起勁,也就沒去打擾,獨自走進了別墅的后庭。
陸家是典型的南城老牌世家,莊園式別墅恢弘大氣,燈光從雕花窗欞中透出,烘托出一種古典與現代并存的奢華感。
她本想找個洗手間,卻不小心在長廊里迷了路。走著走著,竟走到了偏僻的一角,四周很安靜,只有微弱的燈光灑在地毯上。
她停在一扇半敞的房門前,房里隱約傳出女人嬌喘的聲音。溫諾凝愣了下,臉色一變,她當然知道屋里的人在做什么。
正想悄悄離開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鈴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按靜音,可已經來不及了。
房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咔噠”一聲,房門被從里面推開。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門口。
男人身上只穿著半敞的白襯衫,衣領凌亂,領口微敞,露出精瘦的鎖骨與結實的胸膛,像是剛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他站在門邊,目光落在她背后,“偷聽還是偷看?還是想一起?”
溫諾凝被他這一聲嚇得轉過了神,正好對上他那雙鋒利而漫不經心的桃花眼。
陸霽南原本帶著戲虐的眼神,卻在對上她那雙清澈驚慌的眼睛時,驟然一頓。
那一瞬,陸霽南心也顫了顫仿佛像是被什么擊中。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白凈的臉龐干凈柔和,眼尾有一顆細小的淚痣。那雙眼此刻因驚慌微微泛紅,眼神怯怯,像是雨中簌簌發抖的小獸,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軟,恨不能將她整個藏進懷里,護得嚴嚴實實。
空氣沉寂了一拍。
溫諾凝也怔住了。
眼前的男人五官英俊,眉眼鋒利,鼻梁挺拔,嘴角懶懶地勾起,眼神輕挑又玩世不恭。整個人倚在門邊,氣質散漫卻又隱隱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陸霽南忽然彎了彎唇角,嗓音低啞,“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聲音帶著剛從旖旎之境抽身的微醺氣息,卻意外沉穩,像暗夜里藏著鉤子的風。
溫諾凝驚慌地望著他,還是頭一次撞見別人在做那種事,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反應不過來。
男人見她這副模樣,忽地輕笑一聲,笑意里摻著幾分興味,又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兒。
就在這時,房間里響起了女人軟軟糯糯的聲音,“阿南,怎么了?”
一雙手隨即搭上了陸霽南的手臂。溫諾凝順著聲音看去,瞳孔倏然一縮,連忙又退了幾步。
是居夢寒。
剛才房間里的人竟然是她。
居夢寒看到溫諾凝的那一瞬間,臉上的柔媚嬌羞驟然消失,語氣冷了幾分,“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
陸霽南卻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不動聲色地將胳膊上的手推開,神情淡淡得仿佛剛才與他纏綿的人根本不是她。
溫諾凝回過神,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卻努力穩住自己,“抱……抱歉,我走錯路了,你、你們繼續。”
話音未落,她便提起裙擺,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慌不擇路地逃開了。
陸霽南目送著她倉皇的背影,良久未動,直到耳邊傳來居夢寒的聲音,“阿南,繼續嗎?”
她說著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陸霽南皺了皺眉,將她的手推開,冷淡開口,“居小姐,別忘了,我們不過各取所需。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居夢寒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錯,咬牙切齒地望著他的背影,指甲幾乎陷進掌心。
她自然不是傻子,若不是因為蕭逸遲,她又怎么會來南城主動接近陸霽南?這男人的確長得好,背景也深不可測,各方面并不比蕭逸遲差。
只是陸霽南這種人,玩世不恭,喜怒無常,像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危險、不可控,卻又帶著令人沉淪的蠱惑。
他愛玩,風流成性,卻從不動心、不許諾。他的靠近只是游戲,他的溫柔從來不摻雜感情。說白了,他只是一個不愿對任何人負責的浪子。
而她的心,從很久以前起就已經栓在蕭逸遲身上。她愛他,甚至甘愿為他低到塵埃里。
可他,卻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擇手段了。
而陸霽南他長得好,背景強,手段毒辣,最適合拿來做刀了。她不需要他動心,她也不會動心。她只要他一刀斬下,把蕭逸遲從神壇拉下來,踩進泥里,讓他知道,錯過她,是他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溫諾凝一路逃到莊園的后院,這才停下腳步,找了個長椅坐下,手心都是冷汗。
她低頭一看,是蕭逸遲打來的電話,幾通未接。她幾乎沒多想,便迅速回撥了過去。
視頻一接通,就看到她眼眶泛紅,鼻尖微紅的模樣,蕭逸遲的心頓時揪成了一團,“寶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溫諾凝低聲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居夢寒?”蕭逸遲眉頭一皺。
她點點頭,“跟一個男的……長得挺好看,但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蕭逸遲立刻便猜到是誰了,卻沒直說,只低聲提醒,“寶寶,以后再遇見那人,離他遠一點。”
“嗯。”溫諾凝輕輕應了一聲,“我也沒想到,會是居夢寒。”
“易城呢?”蕭逸遲忍不住皺眉,“我不是讓他過去陪你嗎?”
說到這,溫諾凝終于破涕為笑,“他正忙著伺候我姐呢。”
蕭逸遲臉色瞬間更不好了,心里默默想:難不成這易城真跟溫諾嫣有點什么?那以后豈不是還得叫一聲姐夫?這念頭一出來他整張臉都垮了。
溫諾凝見他神色不太對,輕聲問道,“阿遲,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蕭逸遲回過神,輕聲笑了,“沒事,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溫諾凝看著他,眨了眨泛紅的眼睛,“你放心工作,我會乖乖等你回來。”
忽然,蕭逸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一挑,“那......剛才那個男的和我比,誰更好看?”
溫諾凝幾乎不假思索,“當然是我家阿遲啦,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她說著抬起手,晃了晃指上的戒指,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主權。
蕭逸遲看著屏幕里她得意的小模樣,心也軟成一灘水,忍不住笑了,心里暗暗發誓,得換顆更大的戒指,最好是那種一百米外都能晃瞎人眼的!
他一邊陪她閑聊,一邊哄著她情緒,直到她徹底放松下來,才放心地掛斷。
而此刻,在莊園的二樓陽臺上,一道目光悄然注視著溫諾凝。
她坐在后院長椅上,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像是正在跟誰視頻聊天。雖然看不清她對話的對象,但她輕輕一笑時,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陸霽南倚在欄桿上,煙點了又熄,竟在不知不覺間走了神。
靠著墻壁站了幾秒,又低低咒了一句,“完了,真見鬼了。”
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站在鏡前理了理袖口,卻總覺得胸口像壓了塊石頭,說不出的煩躁。
陸霽南他身邊從不缺漂亮臉蛋兒,也早已習慣各種故作天真或精明的手段。他看得透,玩得起,也能全身而退。
可剛才那女孩,她明明什么都沒有說,甚至沒正眼看他幾眼,卻像是冷不防地攥住他的心。
不行,這太荒唐了。他皺著眉頭,把打好的領帶再次扯下丟在沙發,喉嚨滾了滾。
他不喜歡這感覺。
那不是興奮,也不是欲望,更不是獵奇,是心悸,不受控的感覺。
他剛才竟然會擔心她跑這么快有沒有摔倒?有沒有崴到腳?
靠。
完了。
這想法突然閃過在陸霽南的腦海里。
“三少。”門外傳來了主力的敲門聲,“宴會開始了,老爺子讓您出去主持。”
“知道了。”語氣淡淡。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心思,走出門口。
只是臨關門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后院。
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