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寒聲記得季梓桉，除了她悲慘的遭遇，她死寂的眼神同樣令人印象深刻。

他曾在神州見過太多那樣的眼神，頭一次在華國遇到，所以時隔至今仍然記得。

“我讓人去查。”

“不用，應該是忘記帶走的緣故。”

她那時走的匆忙，估計遺漏了許多東西。

裴芷見微博推送的消息，順勢進去，轉(zhuǎn)發(fā)了《明星的生活》官方發(fā)的宣布嘉賓名單。

“你有監(jiān)控視頻嗎？”

她隨口詢問，也沒指望博寒聲保存十幾年前的監(jiān)控視頻。

博寒聲愣了幾秒，猶豫開口：“畫室的監(jiān)控視頻嗎？如果是的話，我有，等下發(fā)你。”

裴芷驚訝，不禁坐直身子：“你保存了？”

“擔心以后有意外情況，想著以后能證明一些東西，現(xiàn)在看來的確能當做證據(jù)。”

他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

裴芷倒也沒深究：“那我掛了，明天我回去，今天劇組通知放幾天假。”

“我去接你，正好學了道新菜給你嘗嘗。”

“你小心點，別被人發(fā)現(xiàn)。”

“好。”

電話掛斷，博寒聲發(fā)給她幾個視頻，最長有十分多鐘。

徐局若有所思：“小聲他未雨籌謀啊。”

他嘴上說，心里暗道奇怪。

好像從初見起，博寒聲就喜歡保存記錄別人認為無意義的事，在日后多次給他們提供幫助。

“是，他提供的視頻恰好解決了證明的難題。”裴芷合并收藏，開始制作文件，其中包括近幾年季梓桉的言論和以“裴芷徒弟”自居的記錄。

她難得認真，花費大概半個小時完成。

做完，她看了眼時間——七點四十。

她推了推暈暈欲睡的徐局：“走，去吃飯。”

徐局瞬間清醒：“不了，我還得回去處理事情，你自己吃吧。”

裴芷點頭：“好。”

她打算送送他，他卻擺手拒絕：“你別送我了，我有點不習慣。”

過去的裴芷別說主動送人，她恨不得對方主動滾。

徐局深有體會，摸出一張卡塞給她，起身匆匆離開。裴芷低頭，卡為黑金色，外表算不上華麗，在光線的照耀下卻發(fā)出細碎的光。

卡上貼著一張便利貼，純白色，寫有四個字“物歸原主”，字跡瀟灑，彰顯出主人的鋒芒。

她握緊，迅速合上電腦，和卡一起塞進行李箱。

她短暫平復情緒，拿出睡衣和浴巾走進浴室，完全沒有下樓吃飯的意思。

浴室嘩啦啦響，裴芷站在淋浴下，任由水流過臉頰。

她閉著眼，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有她小時候摸滾打地努力活著，有她和神州的老東西們斗智斗勇，有她死去前往無數(shù)小世界無所顧慮的畫面……她咬緊下唇，搖頭甩掉那些記憶。

她討厭沉浸于過去的回憶中。

那樣會讓她更加討厭自己。

自以為什么都會，卻總是模仿別人的處事方法。

她不再回憶，隨便洗了洗頭發(fā)，用浴巾包裹自己。她伸手關掉淋浴，歪頭擰干頭發(fā)上多余的水。

翻出吹風機，她插好電開始吹頭發(fā)，吹到半干，她拔掉電源放回原處。

她抓了幾下頭發(fā)，換上睡衣走出浴室，有人正坐在行李箱旁的桌前等她。

她歪頭：“葉司涵，你……”

葉司涵回頭，笑容燦爛：“女神，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水煮肉，你給我買的奶茶我很喜歡。”

裴芷回來時把買給葉司涵的奶茶放到了前臺，囑咐對方交給4102房主。

裴芷垂眸：“謝謝。”她走到葉司涵對面坐下，桌面擺放三道菜，有葷有素還有米飯。

她抿唇，喉嚨有些干澀。

“女神，事件完美解決，我們明天回京城慶祝吧！今天漲十萬粉呢，看來網(wǎng)友已經(jīng)憐愛你了。有路人緣就是好事兒，以后再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別人也會以為是有人在污蔑你，用不著咱們出手，廣大網(wǎng)友也會把事情的真相扒出來，那群傻貨總認為現(xiàn)在的網(wǎng)友還是以前那些被營銷號帶著跑的人。”

“好，有件事要給你說一聲。”

“什么事？”

“你知道季梓桉嗎？”

葉司涵激動：“認識認識，我超喜歡祈靈！”

裴芷：“祈靈的真正的畫師是我，她偷了我的畫。”

“啊？”

葉司涵猛地起身，差點帶翻桌子。

她雙手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我去，她臉皮真厚，拿別人的東西說是自己辛辛苦苦畫的，她都不心虛嗎？虧我買那么多谷子，敢情錢全讓小偷賺了！作者怎么回事？我記得作者以前跟我說ZP先給他發(fā)了草稿，過了兩三年后才給他發(fā)的成圖，他難道沒有懷疑過嗎？”

她的相信令裴芷驚訝，她問出自己的疑惑：“我說你就相信？”

“信，你也沒理由騙我啊。你可是裴芷。”

裴芷過去所擁有的各種身份和成就讓任何人都覺得犯不著去搶畫師的身份，她又不缺。

況且，裴芷無論哪個身份的影響力都比畫師“ZP”的高幾十倍、幾百倍。

葉司涵深知這個事實，表示：“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開口，我追《器靈》好多年了，對它還算了解，季梓桉我也了解過。”

她身為《器靈》的忠實讀者，砸過五十多萬，和作者成朋友，之前經(jīng)常約飯，后來高三學業(yè)繁忙漸漸少了聯(lián)系。

“好，主要和你事先說明。”裴芷掀了掀眼皮，“我和她對上，不會留情，大概要出點狀況。”

葉司涵比個OK手勢：“了解，我當時看到她名字的時候以為同名同姓，點進主頁發(fā)現(xiàn)真是她，放心大膽地做，我舉雙手支持你。”

“嗯，謝謝。”

草草吃完飯，裴芷被強行按到床上。

“睡覺，你昨天大半夜才回來，估計沒睡多長時間，快睡覺。”

“……”

裴芷認命地閉上眼，她本以為自己睡不著，結(jié)果不到十分鐘，葉司涵便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

她輕輕拉過涼被的一角蓋過裴芷的肚子，又調(diào)高兩度空調(diào)，做完一切，她悄悄離開裴芷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門，她撥打聊天置頂?shù)恼Z音通話，低緩的旋律如清泉流過心尖。

“喂，哥，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葉司涵踢掉拖鞋，光腳踩在干凈的地板，“芷姐她今天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畫和帳號全讓別人盜走，她好像有點生氣，你能在芷姐揭穿那個人后轉(zhuǎn)發(fā)或發(fā)表相關言論嗎？”

風聲呼嘯，男人清冽的嗓音清楚傳來：“當然可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對了，你記得幫我同她說一聲，讓她別再避嫌了，她的氣質(zhì)、神情、習慣性小動作太明顯……大部分人都隱隱有猜測，刻意避嫌相當于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