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瑟蕾娜在的話，只要跟著她走，確實可以直接擊敗維瑟斯家族的老怪物。

但是這樣的效果很差。

什么事情都讓瑟蕾娜一個人做了，大家只會覺得這是瑟蕾娜應該做的，是她理所當然要做的事情。

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心存感激。

更不會對蘇恩自己產生任何信仰值。

只有通過反差來鋪墊艱辛感，在勝利的瞬間制造情緒爆發，以群眾的反應來擴大勝利的余波。

如果可以的話，再留下一道無法治愈的傷痕。

這樣的話，才可以給其他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收獲更多的信仰。

離下個月相變化還有三天時間。

蘇恩自然要好好利用起來。

第一天，莉芙為蘇恩端來了她從凌晨四點就爬起來精心制作的愛心早飯。

她很努力。

可惜量變該積累的成本還不夠多，短時間內很難產生質變。

一眼看上去依舊是正常人無法食用的狀態。

但蘇恩不是人，他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混沌邪神。

莉芙不需要把食物制作成別人喜歡的樣子，因為蘇恩希望自己可以獨占莉芙的貢品。

吃完后，蘇恩便帶著一沓傳單出門了，他要去一個人多的位置。

人越多，觀眾也就越多。

今天太陽莫名的大，烈日灼灼，好像連路都被烤得發軟了。

連蘇恩攥著傳單的手指都被汗水泡得發白。

其實他根本感受不到熱，也不會因此有什么特別的生理反應，所謂的汗水是他在出門前故意洗了個手偽裝出來的。

他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皮膚的狀態。

在極端天氣下不辭辛勞的演出，更容易激發觀眾的感情。

毫無疑問，他的布置是有效果的。

在路人眼中，蘇恩汗水都順著下巴滴在領口了、后頸也被曬脫了皮。

蘇恩抬手擦臉時，睫毛上沾的汗珠刺得眼睛都發紅了。

可是他卻不管不顧，一心盯著尋人啟事上小男孩的畫像。

如果你領到了這份傳單，你會驚訝地發現——

這百來份傳單明顯是一筆一劃，手寫出來的。

就連小比爾的畫像都是那么惟妙惟肖，就像是直接留影出來的那樣。

人們不得不再次感慨，蘇恩牧師確實將米斯特城的每個居民都牢牢記在了心里。

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這些傳單一一做好。

估計蘇恩要熬好幾個通宵，昨晚更是一夜都沒睡吧？

每個拿到傳單的人，都會瞬間熱淚盈眶，畫紙邊角好像還沾著蘇恩熬夜勾線時蹭到的墨水。

而蘇恩自然是把他們上升的信仰值笑納了。

昨晚薩菲和瑟蕾娜其實也想要來幫忙，但蘇恩拒絕了。

“這種簡單機械式的工作，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了，你們實力如此強大，需要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我能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廢話。

讓她們插手的話，自己的功勞就會被她們分走，看起來也就沒有那么辛苦了。

而且，如果薩菲和瑟蕾娜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的話，反倒是會影響到蘇恩制作傳單。

正常人確實沒辦法在一晚上制作出那么多手工傳單。

但這對蘇恩來說就是易如反掌，他可以幻化出觸手來幫助他完成工作，一次就能畫好幾份。

這些自然是不能讓瑟蕾娜和薩菲知道的。

就連貓貓女仆想來湊熱鬧，他也是讓她畫了個涂鴉之后，就把貓貓打發走了。

沒過多久蘇恩就輕輕松松把傳單全弄好了，房間內依舊燭火飄搖，而他已經躺在了床上。

演出仍在繼續。

太陽大得人根本就不想出門，可蘇恩卻只是用袖口護住傳單，生怕傳單上的墨跡被高溫融化了。

擦鞋匠的兒子喊蘇恩歇會兒，他只是擺擺手又抽出張新傳單。

指尖劃過比爾畫像的笑臉時，神情中充滿了悲傷和擔憂。

“拜托，羅根先生，如果有比爾的消息的話，請您第一時間聯系我。”

蘇恩聲音沙啞的說道。

不知道把這句話說過多少次，嗓子才會變成這樣。

羅根看著傳單上面帶著笑容的比爾，一看就知道蘇恩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明明連比爾自己的父親都不關心比爾。

蘇恩身為一個外人，卻……

將比爾的性命看的如此重要。

時間流逝，夕陽將蘇恩的影子拉的很長，他的手里面還剩下最后幾張傳單。

畫著小男孩的尋人啟事被汗浸得卷邊，鉛筆勾的笑臉被也指腹蹭得模糊發灰。

蘇恩的嗓子更是啞得像被砂紙擦過的銹鐵皮。

后頸曬脫皮的地方被汗濕透了的衣領緊緊黏著，人們不敢想象蘇恩每走一步會被扯得有多疼。

可蘇恩只是把傳單往懷里護得更緊些。

就像是比爾正在被他抱著一樣。

沒有工作的時候，羅根會蹲在路邊估摸著時間去數數。

“蘇恩先生今天已經走過了七十八條巷子，問過四百多個路過的行人。”

“沒有人能像蘇恩一樣。”

他沉默的嘆了口氣。

在蘇恩先生努力的時候，比爾的父親彼得，或許正在家里面喝著酒睡懶覺。

最后一線陽光消失時，蘇恩還在彎腰撿起一張被踩臟的傳單。

天色昏暗，可是他那熬到發紅的眼睛卻是那么顯眼，今天蘇恩真的辛苦了。

“蘇恩先生，您已經盡力了。”

羅根看向蘇恩緊繃著的樣子，有幾分心疼的說道。

“比爾會在哪里呢？”

蘇恩仰頭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喉結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傳單邊角垂下來的陰影剛好遮住比爾畫像的眼睛，像是連畫里的孩子都不忍心看他此刻的眼神。

似乎是意識到了羅根為自己擔憂，蘇恩用早已經沙啞的嗓子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羅根先生，明天我會繼續努力的。”

蘇恩努力想要讓自己的臉上擠出來一抹笑容，卻根本沒有辦法笑出來。

羅根沒有責怪蘇恩此刻的失禮，他知道蘇恩今天是真的累了。

他很想要安慰蘇恩，可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無力地張了張自己的嘴巴。

蘇恩蹣跚地、失魂落魄地走了。

大家都紛紛站在店鋪的門口，看著蘇恩離去的背影，難過得說不上話來。

蘇恩先生今天好像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