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又驚又喜。

如果說伏拉梅是毋容置疑的人類最強大魔法使，那么賽麗艾就是無需任何前綴的真·最強大魔法使。

他早該想到賽麗艾也在的才對。

不怪他對這座宮殿始終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這不就是這位精靈居住的地方嗎？

無論是伏拉梅收了芙莉蓮為弟子，帶著她讓賽麗艾瞧瞧這位徒孫。

還是伏拉梅去世后，芙莉蓮帶著前者的遺言和遺書交給賽麗艾。

她的所在之處一直都是這座輝煌的大殿。

也就是說，現在的時間線處于伏拉梅留在賽麗艾身邊修行，距離她收芙莉蓮為弟子還遠著呢。

李恩下意識摟緊了伏拉梅的脖子，克制著內心的興奮。

此刻，蘊含了魔法史上近乎所有魔法的魔法殿堂就佇立在前方——他指的既是這座宮殿，更是賽麗艾。

前者是大殿里有著賽麗艾從神話時代開始收集到現在的各式各樣的魔導書。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在寶座四周堆積如山了。

后者則是這些魔導書的“集合體”，賽麗艾必然已經將這些魔法全都熟記于心，堪稱『活著的魔導書』！

這樣的存在，對擁有情緒復制魔法的李恩而言，就像是在饑腸轆轆的冒險者面前擺上了一桌珍饈盛宴。

他是真的口水都要下來了，恨不得立刻爆精靈老登的金幣！

突然，伏拉梅輕輕拍了拍李恩的手背：“別怕，她不是魔族，而是精靈。是我的師父，也是你的師祖。”

李恩應了一聲，沒有解釋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趁此機會收斂了情緒。

因為賽麗艾的雙眼正一瞬不瞬地鎖定著他。

金發精靈終于走到了伏拉梅和李恩面前，緩緩站定。

她臉上的神情跟不久前的伏拉梅一樣，是仿佛看見了什么有趣事物的饒有興味，只是她的笑容太過放肆，甚至帶著幾分“邪性”。

也難怪伏拉梅會誤會他害怕賽麗艾了。

李恩抿了抿嘴巴。

伏拉梅對魔法是熱愛，那么賽麗艾對魔法無疑就是狂熱。

他忽然想起在未來，賽麗艾對戰魔族的七崩賢之一『黃金鄉馬哈特』的場景：

當她的『咒返魔法』將對方的『萬物成金魔法』反彈回去時，她露出的正是現在這副表情……

于是，在明知道賽麗艾不可能傷害自己的情況下，李恩還是生出了一絲淡淡的緊張。

下一刻，伏拉梅單膝跪下，卻沒有放下背上的李恩，只是仰頭對賽麗艾露出淡淡的淺笑：“師父，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新弟子，他叫李恩。”

李恩立刻接話道：“師祖好。”

賽麗艾沒有回應，只是笑容不減，開口道：“你剛剛施展的……是變出花田的魔法吧？”

“嗯。”

“果然，我就知道伏拉梅會向你展示這個無聊透頂的魔法。”賽麗艾搖了搖頭，“不過，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只是看著別人釋放魔法，就能習得這個魔法，擁有這種才能的魔法使……我可是在神話時代也沒有遇到過啊。”

“伏拉梅，想必你也很難以置信吧？”

賽麗艾看向了伏拉梅。

伏拉梅點了點頭：“是的，就算是師父也沒有這樣的才能吧。”

隨著賽麗艾的這句話，李恩方才施展變出花田的魔法時的情緒再次涌上她的心頭。

師父說的沒錯，她確實感到了無以復加的震撼。

甚至她很想收回或者修改那句稱贊——李恩的才能不是比她想象中的更高，而是超出了她的想象才對。

與此同時，李恩也被賽麗艾的這句話，回憶起了剛剛腦海里生出的念頭。

不是只能復制魔法嗎？

『伏拉梅的魔法天賦』又是什么？

李恩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思緒如閃電般劃過，勉強得出了一個需要驗證的猜測。

他的情緒復制魔法，可能并不只是單純地復制魔法這么簡單。

或許理論上……

能復制對方的一切能力！

只是在此之前，他從未施展過這個魔法，僅靠著直覺去判斷，才誤以為只能復制魔法。

李恩怔怔出神，近乎不受控制地去想：

雖然他還沒有驗證自己是不是真的得到了伏拉梅的天賦。

但如果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都能復制，那么——

戰士的體質。

僧侶的女神魔法。

魔族七崩賢那些無法理解原理的詛咒或魔法。

甚至是魔族和精靈近乎永恒的壽命……

是不是都能復制過來？

想到這里，李恩心頭狂跳。

下一瞬間，他卻在驟然平靜了下來。

就連獲得了人類最強的魔法天賦，都難以再讓他生出半點兒興奮。

仿佛所有的情緒都在超過了某個臨界點后，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啪”的一聲回到了最初狀態。

這是這么久以來，李恩第一次情緒波動到這個地步。

可他罕見地沒有檢討自己，在內心自語應該要更穩健、謹慎一些什么的。

畢竟——

這可是永生啊。

沒有哪一個穿越者……不，沒有哪一個人抗拒得了這樣的誘惑。

不過也好，省得他再調整心態了。

李恩回過神來，就聽見伏拉梅喃喃自語：“或許只有傳說中的女神，才有著這種才能吧？”

“但女神只有一個。”賽麗艾不置可否，“在我看來，要么這家伙早就學會了變出花田的魔法，要么就是……”

“他擁有『共感就能復制別人魔法的能力』。”

這可是未來『一級魔法使』尤貝爾的能力，原來早在這個時代就已經存在了嗎？

真不愧是活著的魔導書。

李恩想著。

“不過，這種能力可不是什么魔法都能復制的，只能復制一些普通的魔法罷了。如果真的將其當成了自身的才能……未免太認不清自己了一些。”

賽麗艾低頭注視著李恩，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變得一臉平靜，卻因為俯視的姿態，依然充滿了壓迫感：“所以，你是哪一種？”

李恩對上了賽麗艾的眼睛。

這是她覺得，我的天賦沒想象中夸張？

被看穿了啊。

他的天賦確實很大一部分來自情緒復制魔法，不過……

他可是連伏拉梅的魔法天賦都能復制的。

才不是什么只能復制普通魔法。

這樣就能算作是自己天賦的一部分了吧？

在這樣的自信下，李恩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他眨了眨眼睛：“要不……師祖你猜？”

聞言，金發精靈忽然露出了小貓一樣的表情：(=ω=)。

伏拉梅也驚訝地“誒”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