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恩徹底填飽了肚子，修行就正式開始了。

他并不意外。

當年芙莉蓮傷口還沒有完全痊愈，伏拉梅也直接帶她開始了修行。

對伏拉梅而言，修行就應該是跟呼吸、吃飯一樣重要且自然的事。

況且，他本身就對此充滿了期待……

他有著伏拉梅的天賦，又怎么可能不想探索魔法呢？

“事先聲明。”

伏拉梅站在李恩面前，一臉認真：“我教學起來可是會很嚴格的。”

“如果我覺得你應該做到的地方沒有做到，那么就不要怪我了……”

伏拉梅沒有說自己具體會做什么。

正因如此，對未知本能的恐懼，讓李恩正襟危坐了一些：“嗯。”

伏拉梅微微頷首：“魔法是想象的世界，你現在已經知道了。”

“『想象不到就絕對做不到』和『想象得到也未必做得到』，后者很反常識對吧？”

李恩默默點頭。

“但其實這才是正常的，因為魔法是由『術式』構成的，魔法的強度也由術式的強度決定。”

聞言，李恩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終于講到『術式』了。

對于術式的理解，他應該比伏拉梅還要更高。

因為他知道魔族的『腐敗賢者』古瓦爾是怎么死在自己的『殺人魔法』下的，也就再清楚術式的重要性不過。

『殺人魔法』，還是『史上第一個貫穿魔法』。

這個魔法不僅可以無視人類的『防御魔法』，甚至連擁有魔法抗性的裝備也能輕易貫穿，然后對人體造成直接傷害。

簡單直白的來說，就是“真實傷害”。

連勇者辛美爾一行，在當初遭遇時都奈何不了他。

只能暫時將他封印起來，八十年后才消滅了他。

那么這八十年間發生了什么呢？

勇者一行的實力毋庸置疑地變強了。

但真正殺死古瓦爾的，不是變強后的勇者一行，而是變強后的魔法。

從古瓦爾被封印開始，大陸的魔法使們就開始了研究和解析他的魔法。

僅僅數年的時間，殺人魔法就被編入到人類的魔法體系中。從而通過建立新的防御術式，成功開發出了更強力的防御魔法。

李恩甚至知道新的防御術式具體是什么——讓防御魔法跟殺人魔法同調共振，分散其威力。

從此，史上第一個貫穿魔法淪為了『普通攻擊魔法』。

這就是『術式』的重要性。

同時這也是『想象得到也未必做得到』的原因。

古瓦爾當然想象得到自己的殺人魔法貫穿防御魔法的畫面。

因為無數冒險者和魔法使就是這樣死在了他的手下。

一直以來古瓦爾親眼目睹了不知道多少類似的場景。

但在八十年后，防御魔法的術式更新了。

哪怕古瓦爾再怎么『想象得到』，殺人魔法也無法打破防御魔法了。

落后的『術式』就是比不過先進的『術式』。

也就是說，只有同時滿足『想象得到做到這件事的畫面』和『魔法的術式構造能做到這件事』這兩個條件，才能成功做到這件事。

不然想象力再天馬行空，都沒有意義。

這樣想著，李恩連帶著對『魔法是想象的世界』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然而李恩思忖的樣子落入伏拉梅眼中，無疑是在走神。

她神情一凜，忽然啟唇：“李恩，給我解釋一下什么是『術式』。”

“嗯？”

李恩回神過來，當即舉了一個不涉及到古瓦爾，卻依然淺顯易懂的例子。

說完，伏拉梅沉默不語。

李恩笑了：“怎么了師父？”

真不是他想當歪嘴龍王，而是伏拉梅偏要給他機會啊。

伏拉梅緩緩走到李恩面前。

她站著，他坐著。

伏拉梅都不需要抬手，就觸碰到了李恩的臉頰，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解釋得很好，不過……”

“不許驕傲。”

伏拉梅轉身回到原位，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花香。

李恩眨眨眼睛。

這就是伏拉梅說的嚴格？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么就別怪他真的開小差了……

然而李恩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雖然伏拉梅還沒有去帝國教授『宮廷魔法使』，但是她對魔法理論的研究早就開始了。

那些在穿越前已經知曉、了解過的理論，李恩的理解確實比伏拉梅更高。

這算是小小的“作弊”。

但當伏拉梅研究、總結出來的那些嶄新理論擺在他面前時，難度頓時就上來了。

尤其是，他展現出來的對『術式』的理解速度和程度，讓伏拉梅直接就以這個為標準來要求他了。

理解得速度慢了，呵斥。

理解得程度不夠，上手。

饒是李恩的魔法天賦跟伏拉梅一模一樣也倍感壓力。

這可是伏拉梅用了十幾天，甚至好幾個月時間研究、總結出來的，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幾分鐘內弄懂？

十幾天過去，李恩的臉頰和耳朵幾乎每天都是通紅的，都微微有些腫了。

這就是伏拉梅的“上手”。

但李恩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不僅是他跟伏拉梅暗暗較上了勁，也是他深深體會到了魔法的樂趣。

對一個未知的東西充滿好奇與好學，這確實是一種天賦。

至少曾經的李恩是沒有的。

但現在有了。

李恩總算知道了學霸在學習時的感覺。

有天賦，就好像一層層薄紗后放著某個東西，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只是想要去一探究竟。

因為薄紗再厚再多，也終究只是薄紗，不費力氣就能撩起。

而沒有天賦，就相當于面對一堵厚厚的墻壁，你想要知道墻后有什么，就必須將其鑿穿，還是徒手。

時間一久，自然只有強烈的挫敗感，什么好奇心都不復存在了。

所以很多時間，努力很重要，但天賦更是不可或缺。

在這種勁頭下，李恩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將伏拉梅目前研究、總結出來的所有魔法理論，全都銘記于心。

即便是伏拉梅免得讓李恩過于驕傲，在這個過程中稍微壓制了一下他，在最后一天時，心底也只有驚嘆。

這可是她這些年來的心血。

如果是后世的魔法使，再怎么樣也要花上一年多的時間，才能完全理解吧？

但李恩呢？

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將一切都熟練地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