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川回到辦公室，撥通了岑青的電話。

“查一下張檸最近接觸過的人，尤其是福利院那邊。”

他嗓音低沉，指尖輕輕敲擊桌面，“另外，查查她的玉佩鑒定報告，看看動沒動過手腳。”

掛斷電話，他抬眸望向窗外，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旋即顧景川獨自驅車回了顧家老宅。

老爺子正在書房練字，見他進來，頭也不抬：“怎么突然過來了？”

顧景川走到書桌前，語氣平靜，“爺爺，我有件事要告訴您。”

老爺子筆鋒一頓，抬眸看他，“什么事？”

說著顧景川將結婚證擺在顧老爺子的面前，“我已經結婚了。”

“什么？！”

老爺子猛地放下毛筆，墨汁濺在宣紙上，暈開一片黑痕，他臉色陰沉，拐杖重重杵地。

“胡鬧！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檸檸才是顧家的血脈，你們訂婚是板上釘釘的事！”

顧景川沒有急著反駁，而是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推到老爺子面前。

“您見到她會喜歡她的。”

聞言，老爺子把結婚證打開，照片上顧景川身旁的女孩笑靨如花。

顧景川觀察老爺子的表情，慢條斯理地道，“我對棠棠，一見鐘情。”

他敏銳地捕捉到老爺子眼中閃過的恍惚，不動聲色地繼續道，“爺爺，您看棠棠笑起來的樣子，是不是很溫暖？”

老爺子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結婚證上的照片，眼神漸漸飄遠。

照片上的女孩杏眼彎彎，右眼角那顆淚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這神態，這眉眼間的神韻，簡直和年輕時的顧明月一模一樣。

“她...”老爺子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她眼角這顆痣...”

顧景川適時遞上熱茶，“和姑姑同一個位置，是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也很驚訝，真的太巧了。”

“您看，今晚家宴，我想正式介紹棠棠給您認識，另外棠棠是顧家媳婦，我要給她做塊手鐲。”

顧景川起身整理袖口，“而且浩楠最近總念叨的那位'姐姐’，就是她，浩楠很喜歡她，您不是一直說，浩楠看人的眼光最準嗎？我想您也會很喜歡她的。”

老爺子拄著拐杖來回踱步，突然停在窗前。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孤寂。

“景川。”

他突然轉身，“你說要給那丫頭做手鐲？”

“嗯，想用老礦的料子。”

顧景川狀似無意地補充，“就是您當年給姑姑留的那批，說起來，張檸那塊玉的成色，倒不太像是老礦的，是不是當年用的新礦...”

老爺子的手杖突然重重敲在地上，“行了！”

“晚上六點。”老爺子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把她帶到錦園來見我。”

顧景川知道，老爺子這是要避開張檸單獨見林予棠。

他微微頷首，轉身時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顧景川離開老宅后，徑直走向停車場。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一層金色的輪廓。

他坐進車里，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林予棠清冷的聲音傳來，“顧先生，有事？”

顧景川嘴角微揚，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顧太太，晚上有空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后傳來林予棠略帶警惕的聲音，“你又想干什么？”

“見家長。”顧景川輕描淡寫地說道，“老爺子想見你。”

“見家長？”林予棠的聲音明顯一滯，隨后故作鎮定，“我們不是說好了契約婚姻，怎么還見家長？”

“當時不也說好了，你幫我應付老爺子？怎么顧太太想反悔了？”

林予棠咬了咬唇，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她現在知道顧老爺子是誰——是她的親外公。

可如今，張檸頂替了她的身份，她要以什么立場去面對？

“我……”她猶豫了。

顧景川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方向盤，“可老爺子已經知道我們結婚了，他點名要見你，當初是你搶的婚，你可要對我負責！”

顧景川似乎察覺到她的遲疑，語氣忽然變得玩味，“怎么，顧太太怕了？”

“誰怕了！”林予棠瞬間被激起了斗志，“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畢竟...”

“張檸也會在，我今天聽說你和她有爭執，你是怕你們見面...”顧景川淡淡地補充試探著。

林予棠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那個冒牌貨也在！

那就有意思多了！

“幾點？”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六點，錦園。”

顧景川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需要我接你嗎？”

“不用。”林予棠干脆利落地拒絕。

掛斷電話后，林予棠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設計稿上，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的思緒飄回了那個走丟的雨夜獨自在街頭徘徊的場景。

如今，她終于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可她卻要以“顧太太”的身份，而不是“外孫女”。

她自嘲地笑了笑，默默嘆了口氣。

想到時間，晚上六點，正巧接完小浩楠，恰巧在六點前回到錦園。

想到這，林予棠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顧浩楠是顧景川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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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錦園的雕花鐵門緩緩開啟，林予棠站在庭院的海棠樹下，她把小浩楠送回房間后，在門口等待顧景川，她望著別墅內的風景，一時間出了神，似乎有著塵封已久的回憶要從腦海中閃出。

顧景川倚在門邊看她，雪松香混著晚風拂過她耳畔，“顧太太在緊張？”

她倏然轉身，琥珀色瞳孔燃著冷焰，“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對嗎？”

顧景川挑眉不答，金絲鏡鏈在暮色中晃出細碎銀光。

她為什么這么問？

林予棠逼近一步，“小浩楠，是你兒子？”

顧景川應了一聲。

“嗯，但是他不是...”

顧景川剛要說明和顧浩楠的關系，就被林予棠的問話打斷。

“所以，我被小浩楠要求來顧家照顧他，你早就知道？”

顧景川察覺到林予棠的異常，忽然正經起來。

“嗯，知道。”

他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