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結婚了？”他晃著酒杯逼近，杯中的威士忌折射出他眼底的譏誚，“記得當年分手時，你說這輩子除了我不會嫁給別人？”
林予棠聞言瞬間無地自容，年少輕狂說的話，如今讓她社死！
她斂了斂眸，語氣冰冷，“你怎么知道我結婚了！”
疑惑一瞬，林予棠猜到肯定是秦麗他們說的。
轉而，“我結沒結婚，和你都沒有關系，讓開。”
蘇琪和葉蓁蓁也上前附和著，“棠棠的事情，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死渣男，讓開！”
“渣男？”褚雨辰陰鷙的笑了笑。
“我是渣男，林予棠你又是個什么好東西？”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當年你生病昏迷兩個月，是誰守著你？是誰替你擋掉催債的混混？還不是分手后，立馬就有了男人，你現在裝什么清高！”
聞言，林予棠林予棠如遭雷擊，眩暈感裹著記憶碎片席卷而來。
朦朧視野里始終有雙溫暖的手替她掖被角，有溫暖懷抱托住她打針發抖的身體，那個人卻從不是褚雨辰？
“那兩個月照顧我的人，不是你？”林予棠突然心口發悶。
“你以為那是我？你昏迷時我已經回國了。”
忽然褚雨辰一陣輕笑，“呵，狡辯吧，林予棠不要再為自己狡辯了，既然你那時候就有男人了，我也沒必要對你有一絲絲的愧疚。”
林予棠冷笑打斷，“即便照顧我的不是你，你也是在那時偷了我的設計稿去討好的你新歡！”
她指尖戳向他胸口，“褚雨辰，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讓開！”
林予棠直接推開褚雨辰，而褚雨辰一個踉蹌，玩味地盯著林予棠離開的身影，并朝她離開的方向抬起拿起酒杯的手。
“敬我們重逢，予棠。”
不遠暗處，顧景川看到褚雨辰的出現，剛要起身朝林予棠走去，記憶如鋒利的玻璃刺進太陽穴。
暴雨夜蜷縮在病床的少女，被他擦去眼淚時含糊喊著的“雨辰”，還有她攥著他衣袖說別走，別離開我時虛弱的臉。
顧景川扯松領帶，喉結上那顆痣隨著吞咽劇烈滾動，他想起來了，那個女孩就是林予棠，還有那個她掛在頸上的玉佩，他無比熟悉。
思緒抽離一瞬，見林予棠消失在那邊的卡座，便起身去尋林予棠。
洗手間。
鏡面映出林予棠凌亂的發絲，冷水拍在臉上時，記憶如潮水涌來。
五年前雨夜追著褚雨辰跑出巷口，急剎車的刺耳鳴笛，還有病床邊永遠溫著的白粥。
那個每次喂藥都會先試溫度的身影，原來從始至終都不是褚雨辰。
顧景川倚在一邊等待著，磨砂玻璃映出修長輪廓，雪松香混著血腥氣漫進來，鏡面倒映出他解開的襯衫領口，鎖骨處有道淡粉疤痕。
之前他總是想不起來這道疤痕的出處，如今他全部想起來了，那正是當年為護住昏迷的她，被混混的匕首劃傷的痕跡。
林予棠整理情緒，深呼一口氣轉身，可身后忽然傳來熟悉的雪松香。
顧景川，“哭過？”
他抬手撫過她泛紅的眼尾，指尖沾到冰涼的濕潤，“妝花了。”
他溫柔的遞過紙巾。
“沒有，只是酒喝的猛了，嗆的。”
她伸手接過紙巾，被他順勢拽進懷里。
他極力壓抑自己激動又燥熱的心，他終于想起她，找到她了。
熟悉的雪松香混著酒氣的呼吸糾纏在鼻尖，他拇指擦過她濕潤的眼角，“契約里可沒寫顧太太可以借酒消愁。”
林予棠后退一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顧先生倒是把趁人之危寫進條款了？”
“趁人之危？”顧景川尾音上揚，旋即靠近眼前的女孩。
即將觸碰的唇瓣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震動打斷，屏幕上“岑青”兩個字映在他驟然冷冽的眸中，他直接掛斷。
林予棠趁機掙脫，“顧先生，謝謝你的紙巾。”
“顧太太，和你的契約丈夫這么客氣？”
“應該的，契約精神嘛。”
說著兩人一前一后除了洗手間。
回到卡座時，蘇琪回憶著剛剛顧景川和林予棠一起走過來的畫面。
正對著空氣雙手合十，“信女愿一生葷素搭配，求老天賜我個同款契約老公。”
“走吧。”
林予棠拎起外套，舞池燈光掃過不遠處顧景川的卡座，男人對她舉杯，鏡片后的眸光如鎖定獵物的夜行動物。
葉蓁蓁順著她視線望去，“棠棠，你的契約老公，他在看你！絕對在看你！這性張力絕了！”
林予棠將杯底殘酒一飲而盡，剛剛明顯就要違反條約了！
她倏然意識到，或許這場契約婚姻，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脫身。
顧景川看著林予棠離開，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嗓音低沉。
“什么事？”
電話那頭岑青的聲音響起。
“老大，老爺子剛剛親自下令，將集團設計總監的位置給了張檸小姐。”
岑青語速加快，“人事部總監祁珩來請示您的意思，是否按流程發任命書，祁總監的意思是，提前和您個打招呼，也怕大小姐當設計總監服不了眾，打老爺子的臉。”
“另外，總監位置已經定了今年設計大賽的冠軍。”
顧景川摘下金絲眼鏡，輕輕擦拭，“設計總監？”
轉而喉間溢出冷笑，“告訴人事部，她只能是組長的職位。”
張檸是設計專業畢業，即便才華能力不服眾，好歹專業對口，給個組長綽綽有余，既不會影響集團利益，也掀不起什么風浪，更何況目前還不是和老爺子對著干的時候。
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溫柔，“設計部總監我有人選了，那個冠軍讓她也當個組長吧。”
“可老爺子那邊？”岑青試探著，他怕顧景川的決定會影響兩人之間的關系。
“沒關系，我找的人比任何人都有資格。”
緊接著顧景川又道，“用我國外的私章，以顧氏的名義，向國際設計協會會長卡洛琳女士發函，重金聘請她來出任設計總監。”
“老大！”
岑青突然叫住顧景川打斷他的話，語氣顯得尤為震驚。
“人事部剛發來資料，這屆設計大賽冠軍是林予棠，林小姐。”
顧景川沉默一會，轉即又望著林予棠離開的方向，勾了勾唇，“叫人事部趕緊安排林總監入職事宜，另外，以后叫林予棠，夫人！”
岑青應聲，“是，我立刻安排夫人入職事宜，那卡洛琳還要聯系嗎？”
“不用了，林予棠就是卡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