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諾康尼的夢夜,本該是流光溢彩、樂聲不歇的節日時刻。
可我面前的畫面,卻宛如從夢境的歡愉深處,忽然撕裂出一道血色的縫隙。
知更鳥倒在花瓣鋪成的舞臺地板上,羽翼未展,禮裙未動,仿佛在下一秒還要對我微笑,邀我合唱。但她沒有說話,沒有呼吸。她那雙曾無數次為宇宙歌唱的眼睛,此刻緊閉——
溫柔,徹底沉寂。
我的大腦一度空白,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整個大廳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我跪下,伸手去觸碰她冰涼的指尖,手腕卻一陣劇痛。
“住手!”
幾個穿著獵犬家族制服的衛士忽然沖進來,動作迅猛地將我按倒在地。他們的目光充滿敵意,而我還未從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嫌疑人已被控制。”為首的女人冷聲道,“報告家族,‘鐘表匠的遺子’當場出現在案發現場,手上殘留靈息與記憶粒子異常活躍,初步認定有重大嫌疑。”
“你們搞錯了!”我竭力掙扎,嗓音沙啞,“我沒有……我根本沒有碰她!”
但沒有人聽我的解釋,他們只是更加用力地扣住我的肩膀,把我從地板上拽起來。我還能感受到知更鳥裙擺邊緣殘留的溫度,卻再也觸不到她的歌聲了。
“她是我……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低聲喃喃,眼前一陣陣發黑。
“你會有機會解釋的,等到‘審夢庭’開啟時。”那名獵犬軍官冷冷說道。
我知道,如果真讓家族審判,我連夢都沒得做完。
在那一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個名字。
我咬緊牙關,對著面前的音頻通訊器嘶吼:“帕姆!三月七!姬子小姐!求你們……救救我!!!”
通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然后,熟悉的、沉穩的聲音響起,是姬子。
“我在,孩子。冷靜。我們馬上趕來。”
我幾乎哭了出來。
片刻后·白日夢酒店·副中樞塔
在姬子小姐的交涉下,我暫時被從獵犬家族手中“保釋”了出來。她和三月七、楊叔都站在我身邊,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凝重。
三月七哽咽著問我:“你最后一次見到知更鳥,是在哪?”
我強迫自己冷靜,把花火小姐登場后我們如何進入舞臺、知更鳥牽起我手的細節,以及舞臺突變后的混亂景象,一一說出。直到我回憶起知更鳥忽然用力推開我——我才意識到,她似乎是提前察覺到了什么。
“她推了我……”我喃喃地說,“她在保護我。”
姬子沉默了一會,抬頭說道:“不只是你。她可能也察覺到了夢境本身出了問題。”
“你是說——花火小姐?”
“我懷疑,她不只是‘導演’那么簡單。”
此時,帕姆也傳來緊急消息:
“列車智庫推演的夢境線路出現了紊亂。夢境邏輯遭到人為干預——某些‘非現實事件’,正在被強行嵌入。”
“包括知更鳥的死亡?”我聲音顫抖。
“……或許她還沒死。”姬子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如果這場夢,是被構造的。那她的‘終止’也許只是……劇本的一環。”
三月七倒吸一口氣:“那我們要怎么把她找回來?”
我猛然抬頭,目光堅定:“去找花火小姐。她開啟了這個夢——就必須給我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