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動。

完全不敢動。

路明非縮在學姐的懷里。

因為陳墨瞳將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脫掉，正在用一雙裹著紫色絲襪的小腳踩在地面的緣故。

她是要比路明非矮上一頭的。

但是此刻的路明非，像是小雞在雞媽媽的懷里。

只感覺到溫暖。

以及。

很軟。

路明非第一次完美使用“小火龍的心臟”。

不是在戰斗，不是在攻擊趙孟華，以及那一群雜魚的時候。

而是現在。

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會與另一個胸膛相貼。

短暫且漫長的幸福過后。

路明非主動離開。

害羞的成分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尷尬。

難以啟齒的說，他有點……

咳咳。

離開陳墨瞳懷抱的路明非坐在地上。

清涼的晚風不時吹過。

血液里的酒精含量，在經過學姐溫暖的胸膛，以及清涼晚風的吹拂過后。

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陳墨瞳倒是一點兒都不在意。

她坐到了路明非的旁邊。

兩人挨的很近。

陳墨瞳仰著頭，看著今晚的月亮。

她對路明非說：“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去卡塞爾學院。”

“你的白月光，已經是有對象的人咯~”

“曹操沒什么不好，只是……”

陳墨瞳看路明非，這個自己設計發型，選擇穿搭的設計品。

“你頂多算是個……”

“算是個……”

想了好久的陳墨瞳，也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最終詞不達意的勉強道。

“你頂多算是個，在與孫尚香的婚禮上，戰戰兢兢不敢上床的劉玄德！”

“皇叔啊……”路明非仰頭，看著陳墨瞳眼里的月亮，“皇叔好啊，很多小孩子年輕的時候不喜歡他，喜歡曹操。”

“長大了就喜歡皇叔了。”

“為什么。”陳墨瞳問。

“等我們關系熟了我再告訴你。”路明非不想說謊話，也不想說實話。

今晚的騷年春心萌動。

他對陳雯雯的愛戀，是白月光，是想結婚，是戀愛的美好。

他對陳墨瞳現在的感覺。

是欲望。

是占有。

是掠奪。

是支配。

喜歡陳雯雯的少年已經死了。

在少年的尸體里，長出了新的路明非。

“我們現在的關系還不可以？”陳墨瞳鄙夷的望向路明非，“剛剛還說銘記我的恩情。”

“現在又說關系不熟了。”

“你可真是個混蛋。”

“我不是混蛋。”路明非說，“只是，人心不足罷了。”

“人都是這樣。”

路明非不再看月亮，因為這時候的月亮不在陳墨瞳的眼睛里。

陳墨瞳再看自己，她的眼睛里沒有了月亮。

所以。

路明非轉過頭，與陳墨瞳眼對著眼。

他說：“學姐，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還可以更熟一點。”

陳墨瞳轉過頭。

沒有回答。

或許，現在的她只要說上一句，“加入卡塞爾學院，我們就是真的學姐與學弟的關系了。”

“這樣就更熟了。”

只是這么簡單的話。

古德里安教授心心念念的，希望路明非加入卡塞爾學院的事情，就可以輕易的完成了。

但是陳墨瞳什么也沒說。

靜謐的夜色。

路明非仿佛回到了真新鎮的邊外森林中。

四周明明空曠無比。

眼前還有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他卻感覺自己呆在帳篷里。

帳篷里有兩個人。

夢中的世界是自己，小火龍。

現實的世界是自己，陳墨瞳。

夢中世界的清醒，是時間的倒計時。

現實世界的清醒，是拖車趕來的嗡嗡聲。

陳墨瞳站起來。

路明非仰頭。

暗紅色的發絲在昏暗燈光下起舞，幾只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螢火蟲縈繞在陳墨瞳的身邊。

閃閃的發著光。

路明非像是步入了童話世界。

不過。

他是一個路人甲。

再看萬眾光芒于一身的公主。

不過，這次路人甲心中的“小火龍的心臟”，不再懲罰他。

因為路人甲的心中升起了野望。

路人甲不再愿意做故事中的配角。

做游戲中，讓主角來鍛煉，升級的小怪。

路人甲想成為主角。

路明非想擁有渴望得到的一切美好。

他看著陳墨瞳赤著腳，踩在夜晚的柏油路上。

紫色絲足的底部與地面相觸，抬腳的時候能看到足底臟兮兮的。

陳墨瞳伸腳，踩進自己丟掉的高跟鞋里。

高跟鞋的鞋跟，觸碰地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陳墨瞳沒有回頭。

一直向法拉利的位置走著。

半空中。

有一只螢火蟲，從陳墨瞳的身邊，飄向路明非。

路明非伸開手掌。

螢光蟲再次降落。

陳墨瞳邊走邊和他說：“如果你想通了，給古德里安教授打電話吧。”

“只有你親口跟他說，選擇才會生效。”

汽車轟鳴。

陳墨瞳與載了路明非一路的紅色法拉利漸行漸遠。

路明非直至陳墨瞳離開。

也沒有問什么生效。

說來有趣。

路明非一個人站在昏暗的路燈下。

想到了一句詩。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不管是他的心臟，“小火龍的心臟”的選擇。

還是今天所經歷的一切。

都給了路明非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讓路明非失去了第二個選擇。

但是他又很高興。

他重新走進周邊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

站在路口處。

一邊等車。

一邊喝著酒，發著呆。

他有預感。

迎接他的，將會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

…………

…………

夜。

10:47

“你小子上哪里瘋去了，最近回來的越來越晚，每天都見不著你人，都快高考了還不復習！”

“你現在的成績考得上一本嗎？”

“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錢，有什么用？”

嬸嬸這個點兒還沒有睡。

路明非聽的煩躁。

即使是他即將離開這座熟悉的城市，前往一個陌生國家的陌生城市。

這樣即將離別的情況下。

他應該對自己的嬸嬸有所寬容。

但……

還是好煩。

成績的事情。

錢的事情。

路明非都不想計較了。

成績的事情，是他自己的問題。

而錢？

呵呵。

那對不靠譜的父母，每年寄過來的幾十萬美元，有多少是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無所謂了。

以前的路明非，還會為這點，心生不滿。

但是現在。

他已經與那兩個選擇研究的父母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