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礦集團主營業務是房地產。

跟政府拍賣拿地就很有說法，一紙公文下來，圈個開發區，旁邊的地價就直線上升。

他們請阿輝過來，是想看看拍哪塊地好。

房地產，某種性質上和黑道很像。

前后十幾個黑西裝保鏢簇擁著他們幾個，從門口護送到頂樓辦公室。

老板開門見山。

“何先生，今日請你來，是想拜托你預測一下哪塊地會升值，如果靈驗的話，我不會虧待你。”

他和阿輝其實還見過，阿輝給他老娘破過地獄。

只不過當日他拿阿輝當傻仔，今日當座上賓。

“不會虧待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來之前英叔提到他媽，讓阿輝一下子不滿足擺攤的小打小鬧，他想要更多。

“我可以給你集團的股份，你算的靈，市值大漲，我們共富貴。”

阿輝這下滿意地點頭。

“不過我還是想親眼見證。何先生可不可以展示一下效果？”

老板語畢，旁邊一字排開六名業務員。

第一位。

“你是不是負責港島南區的業務？”

阿輝已經駕輕就熟。

“是啊是啊。”

“我看到珍寶海鮮坊，平時喝茶別喝那么多普洱，傷胃。”

第二位。

阿輝盯著他，表情突然有點復雜。

“你是不是住觀塘？”

“是啊。”

“五分鐘之內趕得回家嗎？”

“可以。”

“你老婆正在家里跟男人睡覺，你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捉奸在床，快回去！”

男人立刻沖出辦公室。

還沒等阿輝轉身，又沖了回來。

“干嘛？不相信我？”

男人挺直胸膛。

“管她的，綠帽不怕戴，有錢才氣派。”

這句話引得在場眾人一陣掌聲。

“真聰明，不愧是地產之星，大家掌聲熱烈一點！”老板鼓勵道。

陳正杰拍的特別響，這種人才，活該他發財。

第三位。

阿輝一看到這位就篤定地停下腳步。

“是她，她有紫光附體，母豬都沒她旺。”

“她不是負責大嶼山的嗎？難道真的要去買地養豬。”老板不理解。

“你不信啊？”

“信！”

阿輝回到座位，得意洋洋。

陳正杰趕緊附耳，“簽合同。”

“我要簽合同。”

阿輝采納意見，他現在擔心自己能力失效，錢要落袋為安。

“第一筆就簽合同？”老板有點不太想給，他計劃是先白嫖一次。

“第一筆不簽就沒有第二筆。”

陳正杰正聲。

做白癡就很苦了，還沒錢。

幫阿輝爭取些東西也算對得起老天爺。

老板咬咬牙，叫來了律師。

“簽可以，但是要對賭，拿地后集團股份漲不到十五個點，這個錢你還是拿不走。”

阿輝鎮定自若，“可以。”

曹達華和英叔看著合同上的數字，今時今日黃金礦集團一千萬等價股份。

數字太大，亮瞎了幾個人的眼睛。

幾人直到從大樓出來，腿還是軟的。

飄飄然，感覺踩的不是地，是白日夢的泡沫。

“阿輝你再給我看下合同。”

阿輝把合同遞過去。

英叔看著看著把頭埋到了合同里，他這輩子和一千萬這個量詞唯一能扯上關系就是港島人口統計。

“小心他使詐，股份這個東西很難講的。”

陳正杰不相信資本家，他其實也不懂法律不懂合同，在他理解范圍內，這份合同沒問題，但是最好還是找律師看看。

“要不約個律師看看？”

阿輝沒抬頭，隨便點了下頭。

“阿杰，你說我媽嫁的那個人，他有一千萬嗎？”

“有一千萬還看得上你媽？”

曹達華化身吐槽怪，他暢想了一下自己有一千萬會怎么花，有點情不自禁。

“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錯話了，被陳正杰瞪了一眼，曹達華果斷閉嘴。

“也是。”

阿輝有點落寞，一千萬來的太輕松了，不真實，連帶著他對自己被媽媽拋棄也覺得毫無價值，原來就因為這種原因，他媽媽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走吧，中環律師事務所多，我們找家看看，資本家很壞的，小心里面有我們看不出來的陷阱。”

陳正杰當然也很激動，不過他自詡小超人，覺得自己以后不會差錢花，實在不行賣藝賣門票，靠靈魂離體去賣雜技，不怕沒人看。

主要這個錢不是他的，高興但是也沒那么高興。

等到他自己掙到錢，可以決定怎么揮霍，可能就不是這樣了。

幾人有說有笑，暢想未來，步伐逐漸變態。

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有輛車在跟蹤他們。

“我說小姐，人家都答應我們采訪了，干嘛還要偷拍呢？偷拍有癮嗎？”

攝影小胖子兼職司機無情地吐槽。

樂慧貞戴著頂太陽帽，用雜志擋住自己的臉。

“你懂什么？采訪的消息都是人家準備好的，更何況他會預知未來，我想問的問題他說不定準備了幾十遍。”

“跟蹤才能看到真相，私下里拍到的才是最真實的。哎呀，這個車怎么這么小啊。”

小胖子憋紅了臉，蹭車還這么多話，要不是跟蹤需要開他自己的車嗎？

有本事讓臺里給他漲薪，他早就看好一輛MPV。

不過他不敢跟樂慧貞大小聲，剛才那種已經是極限了。

“看看，他們出來了，手上那個是什么？”

“一沓白紙。”小胖子最客觀的一集。

“笨，可能是他們和黃金礦集團簽了什么合同，快點追上去，我要想辦法知道合同內容。”

小胖子努力了半天打著了火，在樂慧貞的埋怨聲中小車一晃一晃地向前。

不遠處，還有另一輛車在跟蹤陳正杰一伙人。

“老大，下次——換輛貨——車吧？小面包好——擠啊。”

高秋坐在副駕，聽著后面小弟磕磕絆絆的請求，人太多了，喘氣都不連貫。

“我給你換輛大巴你要不要？再給你請個導游？”

高秋沒好氣地回應，他正郁悶呢。

難道對面完全不知道有人要綁架那個白癡仔嗎？

他剛才至少看準了三個時機可以一分鐘把人帶走。

有超能力都不會用，真不愧是白癡仔。

“秋哥，你太謹慎了，肯定只有我們在跟蹤，現在那個人正在風口上，除了我們還有誰敢動手？”

由于小胖子的車起步太慢，完全沒被高秋他們注意到。

高秋最后考慮了一番，他的任務目標是打擊制毒工場，這是萬家生佛的事情。

就當那個人一直是白癡好了，抓走了對社會也沒什么影響。

“好，下個路口我們就動手，先下去兩個人，一會兒把他推上車直接帶到佛爺面前。”

“我上位，不會虧待你們，聽不聽得明？！”

“放心，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