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

“對了達叔，你今年到底多大？”

“三十七。”

“那你怎么看上去這么老？我還以為你和阿叔差不多。”

“我貪長嘛，我年輕時候其實跟你差不多靚仔的。”

“你別嚇我，我以后不會也變成你這樣吧？”

“有可能哦。”

陳正杰瘋狂搖頭，沖出門去。

曹達華得意一笑，轉頭就看見陳正杰賴在阮梅身上。

環著阮梅的胳膊，蹭著她的肩膀，膩膩歪歪地走進來。

阮梅嘴里還安慰他，“不會的，達叔嚇你而已。”

曹達華嫉妒地捏爆了手里的紙杯。

“走啦，出去貼廣告。還以為你出了名，案子會多到爆。我工資低可以還可以吃績效，結果一個案子都沒有。”

曹達華拼盡全力拉走死乞白賴的陳正杰，兩人出門找地方貼廣告找事做。

晚上，兩人一前一后沖進事務所大門。

陳正杰搶過阮梅的圍裙，曹達華翻開一張報紙在沙發上裝作讀報。

五分鐘后，一名軍裝警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一沓傳單和小廣告。

“陳正杰私人偵探事務所是不是這里？”

陳正杰從廚房里探出頭。

“是啊警官，有什么事？”

警察很認真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陳正杰。

注意到他臉上的面粉和圍裙上的新鮮油斑。

“剛才是不是你在外面貼小廣告。”

“不是啊，警官，今晚有客人，我一直在廚房里備菜。”

陳正杰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曹達華。

曹達華隨即從報紙里抬起頭，沖警察微笑。

軍裝警移步餐桌。

“有客人來，你就給人家吃剩飯剩菜？”

他指了下桌上少了半面的魚。

“是這樣的警官，這個是我們中午吃的，還沒來得及撤掉。”

陳正杰應變迅速，他最擅長說瞎話了。

軍裝警舉起手里的小廣告。

“這個是不是你們貼的？”

“不是啊警官，影響市容，要罰款的，我們做偵探的都懂法律的，怎么會做這種事。”

陳正杰的話引得阮梅和曹達華瘋狂點頭。

軍裝警環視一周，陳正杰趁勢把他的視線引向墻上的模范市民錦旗。

“警官，我良好市民來的，前兩天上過新聞。這個肯定是有人嫉妒，專門貼廣告害我，你看地址都特意留對。”

邏輯有點混亂，但是也挺有道理的。

軍裝警最后警告了一遍，離開了。

陳正杰長舒一口氣。

“阿杰啊，你以后不要去貼小廣告啦。你不是有錢了嗎，還是登報紙吧。”

“你現在有能力，有案例，不怕別人不信你。”阮梅勸道。

她現在已經相信陳正杰能干好這行了。

既然如此，那就正式一點，不要給自己的事務所找麻煩。

陳正杰還有前世留下的小毛病，沒意識到這邊管的這么嚴。

他點點頭，這樣也好。

此時，彩婆婆拿著一張請帖進來。

“婆婆，今天在歌樂團開不開心啊？”

阮梅從婆婆手里接過布袋。

“開心啊，可惜你妙蓮姨要走了。”

“她怎么會走？她不是臺柱嗎？”

“要嫁人了，一個有錢華僑，說要帶她去加拿大那邊。”

“啊，那阿輝怎么辦，也跟著去嗎？”阮梅好奇。

“什么男人能接受一個這么大的繼子啊，還是個傻的。”

陳正杰不是嘴損，阿輝真的是中度弱智來的。

“是啊，接受不了，妙蓮的意思是找個人先照顧他，等她在那邊穩定了，再接阿輝過去。”

“誰會幫忙啊？照顧傻仔很難的。”

“唉，明天就知道了，妙蓮好像還沒決定。你們明天跟我一起去吧，也算送送妙蓮。”

“好啊婆婆，剛好明天我休息，阿杰你去不去。”

“你們都去，我肯定也去啦。”陳正杰爽快答應。

曹達華也要求出席，他主要想蹭頓飯。

另外看看這個妙蓮究竟何方神圣，有這么一個傻仔兒子，人家有錢的華僑還肯娶她。

他也想學習一下，以后說不定能被富婆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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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送會布置得喜氣洋洋。

妙蓮姨卻抹著眼淚，坐在兒子阿輝身邊，另一邊是那個有錢華僑。

他已經說服妙蓮，留一筆錢給阿輝，阿輝已經二十七歲了，該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妙蓮沒辦法指望阿輝養老，不想晚景凄涼的話，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阿媽你干嘛老摟住我？”

“阿媽想再跟你多靠近一會兒。”

“那我也想和你再靠近一會兒。”

阿輝掙開妙蓮的懷抱，反過來抱住妙蓮。

他還不知道他媽明天就要離開港島。

他的智力水平判斷不了沒接觸過的事情，他還以為他媽說的要走，和出門一趟沒什么區別。

妙蓮以往的朋友進門后挨個跟妙蓮道別。

這一去還不知道多少年能再見。

彩婆婆淚眼婆娑地握住妙蓮的手。

“妙蓮，保重，保重。”

“彩婆婆你也是，你有阿梅這么好的孫女，阿杰現在也出息了。”

說到這里，妙蓮又抬頭盯著阮梅和陳正杰。

“以后阿輝有事，拜托你們幫一把。”

陳正杰和阮梅連連點頭。

阿輝其實比他們年紀還大。

陳正杰和他哥雖然在這邊長大，但是要比阿輝他們這輩人小七八歲，熟悉但有限。

阮梅和彩婆婆則是后搬來的，大概阮梅十二三歲的時候。

幾人坐定。

曹達華一臉苦悶。

“怎么樣達叔，學到什么沒有？”

“學什么？人家這個年紀聲音還和百靈鳥一樣，皮膚保養得又好。我跟她站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她是一對。”

“錯，明明是人家是太太，你是花匠。”

“是啊，我又丑又窮行不行？”

“你這樣又肯認丑又肯認窮的時候就少有。”

曹達華懶得理他，他要思考自己有沒有什么特質。

把自己培養成富婆喜歡的樣子太難了，不如尋找喜歡自己這一款的。

茫茫人海，總有人品味特殊。

重要人物總是最后出場，英叔帶著他兒子阿炳從門口走進來。

他和妙蓮年輕時候有過一段感情。

“妙蓮。”

妙蓮已經撫摸著阿輝的頭，泣不成聲。

阿炳和阿輝，還有賣盜版CD的雯雯，他們是一輩人。

此時阿輝被妙蓮死死抱住，神情低落。

阿炳和雯雯也不知所措。

歡送會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

這種時刻自然輪不到陳正杰出頭。

他只是坐在角落，望著這些熟悉的臉龐，尤其是雯雯。

期待著故事發生。

他并不熟悉這段劇情，但他認識臉。

說來也奇怪，只有他對那些相似的臉龐很敏感，其他人都好似重度臉盲。

還是說他們已經習慣身邊到處是撞臉怪了？

男人總是很受不了女人哭的，尤其是自己愛過的女人。

“妙蓮，你放心去吧，阿輝有我照顧。”

英叔這句話一開口，妙蓮自然驚喜萬分。

同樣反應大的還有陳正杰，他也突然站起身來。

“干嘛？你是突然想有個兒子還是想有個老爸？”

曹達華抓住機會毒舌。

“不用麻煩人家，你直接孝敬我就好了。”

阮梅也皺著眉頭看向陳正杰。

“怎么了，阿杰？”

“沒事，沒事。”

陳正杰坐回位置，看向了只有他能看到的面板提示。

【非正常人類研究】

有新的技能等待激活：預知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