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我出院了,我穿著成人紙尿褲,坐著輪椅,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
很大的帽子,正好遮著我的禿頂。
我的頭發(fā)稀疏的利落,我感覺太麻煩,所以打算去剃個頭。
我坐上車了以后,嚴程程背著大包小包,在醫(yī)院的時候,他買了好多東西。
“師傅,去最近城南最好的那家理發(fā)店。”
我開口說道,嚴程程看了看我,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口。
“你要剃頭嗎?”
我點了點頭,車的窗戶逐漸降下了一半。
我吹著春天的風(fēng),卻一點也不覺得溫暖,只覺得這種溫度是不屬于這里的。
路邊的樹下,橘貓伸著懶腰,少女和少年正在糖水鋪吃著楊枝甘露,小賣鋪的老板扇著蒲扇,吃著西瓜……
我仔細地看著,卻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達了目的地。
我付了錢,師傅找了2元的零錢,嚴程程接過手中,塞進兜里。
嚴程程的手里緊緊攥著硬幣,從小到大,老板找的零錢都是給他去買糖。
可嚴程程現(xiàn)在卻在彷徨著。
害怕以后再也沒有海棠了,他害怕沒有親人的世界。
嚴程程和沈海棠下了車以后,環(huán)顧著四周,看到了那一家規(guī)模不算大的理發(fā)店。
沈海棠身上披著毯子,頭上帶著帽子,還坐著輪椅。
嚴程程推著我,進入了那一家店。
幸好我不是瞎子,要不然我就要被這個自動感應(yīng)門給夾住了。
進入了以后,我聞到了一股很濃的清香。
“你好,我來修理一下頭發(fā)。”
前臺的小姐姐安排了座位,然后跟對講機說了兩句。
“喂喂喂,18號美發(fā)師。”
為我洗頭的不是美發(fā)師,是嚴程程,嚴程程給我洗頭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你終于知道孝順你姐了。”
“別胡說,你比我大幾歲?”
“…………”
我的頭發(fā)被擦到了7分干,其實我的胃一直在痛,好像被燒了一樣。
我沒敢當(dāng)著他的面,吞下杜冷丁。
我坐在剪頭發(fā)的座椅上,嚴程程的臉在鏡子里,我的臉沒有他那么有血氣。
我的臉,倒像個活脫脫的活死人。
“小姐姐,你有什么想做的發(fā)型呀?”
嚴程程,只是看著,沒說話。
“剃個光頭吧。”
理發(fā)師父開始沒有發(fā)應(yīng)過來,“嗯”了聲。
隨后“啊?”“光頭?”
嚴程程與我一起點了點頭。
我笑著看著自己的頭,變成了一顆锃亮的雞蛋。
我本來想問問嚴程程好不好看的。
可他卻躲在一旁靜靜的注視著我這邊,眼里的紅是哭過的痕跡。
他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體,一定很痛。
可我的面子上還在維持著開心的狀態(tài)。
我從包里掏出了很多片止疼藥,急忙低頭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吞下。
嗓子的疼不及胃疼的萬分之一。
好痛,好痛。
無時無刻都在疼。
嚴程程先我一步付了錢,等我們出去一會后,他推著我在路面。
等到車來了,我已經(jīng)閉上了眼,因為太疼了。
但其實沒有多大事。
好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