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黑木崖
- 諸天吃瓜,從威逼華山派開始
- 月影松濤
- 4266字
- 2025-06-18 18:04:14
戴公公的反應讓燕回更增了幾分底氣。
燕回接著說道:
“公公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武宗陛下身體強健,武藝高強,還曾御駕親征去塞外砍過韃子,這樣的體魄,又正當壯年之時,何以落水之后一病不起,就此駕崩了呢?”
戴公公回話的方式并不是言語。
燕回只見眼前青影一動,不及思索,當即提氣朝身前豎劈一掌。
他自從挑起這個話題,就一直全神戒備著,防止戴公公暴起發難。
果然,對方一聽到武宗皇帝之死,立時便動手了。
他動作迅捷,伸出手來就想拿住燕回的要穴。
燕回能瞧見他的動作,卻來不及躲開,見他張開的兩指之間藏有無窮后招,不愿與之多加糾纏,此時手中又沒有兵刃,只得運力猛劈一掌。
那戴公公出手的速度快招式又奇,對自己這信手拈來的一招也是甚為滿意,想著看燕回究竟會有怎樣的應對。
卻見他并未理會自己,只是當胸一掌就朝自己劈了過來,掌力雄渾,令人望而生畏。
若是不管不顧依舊拿他要穴固然能夠得手,但自己要是挨了他這一掌也必將生死兩難。
戴公公暗自點頭。
以力破巧,確是高明。
隨即五指一張一合,并攏成掌,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對了一掌之后,兩人各自退后幾步站定。
戴公公本想直接拿下燕回問話,結果兩人互換了一招之后,未能占到便宜。
此刻的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啞著嗓子問道:
“你有線索?”
“我沒有線索,但我覺得和那群文官、太醫脫不了干系,我們可以順著往下查。”
大明皇帝易溶于水,我就不信是命里帶的!
道長登基之后借“大禮議”之機鞏固皇權,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可如今依然被嚇得不敢出宮,連以前最愛光顧的武當山都不敢去了。
戴公公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查不到的,武宗皇帝駕崩之時咱家就去查了。
“俗話說‘醫武不分家’,那藥方咱家多少懂點,也都瞧過,瞧不出什么異樣來,當值的太醫又相繼去世,最后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當值的太醫相繼去世,這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唉,咱家又何嘗不知?
“但實在是沒有證據能牽連到前朝,咱家也不敢仗著武力僅憑懷疑就對那些朝中大臣下手,怕亂了朝堂社稷,他日魂歸地府之時沒法向孝宗皇帝交代。”
“公公都懷疑誰呀?我幫您去查。”
見戴公公不為所動,燕回接著說道:
“公公怕擅殺大臣亂了朝堂社稷這才會投鼠忌器,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本就是朝堂之人,對付那些人總是更為方便的。
“只要我用的手段在規則允許的范疇之內,那這種行為就如‘狼吃羊,羊吃草’一般,反而是維持朝堂生態平衡的關鍵一環。”
狼吃羊,羊吃草,燕回說得倒輕巧。
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知,一旦參與進朝堂斗爭,誰又說得準自己是羊是草?
但這不是現在要考慮的事。
承諾先許下,拉一個幫手是一個,要是能活著回來,那就再苦一苦自己吧。
畢竟佛前許愿保平安還得還愿呢!
“敢問大人如今官居何職?”
“靖安司指揮使,加都督僉事。”
“你就是那個新衙門的首尊?
“二十歲的實職正三品!”
“不才,多蒙陛下信任。”
“原來是皇帝近臣…武宗陛下之事,當今皇上乃是得利者,他會允許你這么做?”
戴公公冷冷一笑。
“畢竟若是武宗皇帝尚在,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小宗藩王,哪來的機會繼承大統,他怕是謝這些人還來不及。”
燕回知道,戴公公其實已經動心了,只是顧忌著會被當今皇帝阻撓,怕成算不大。
他心下一定,卻裝著皺了皺眉頭:“公公是怎么在孝宗皇帝跟前待了這么多年的?”
“咱家當年不過是個御用的琴師,蒙孝宗皇帝看中留在身邊,對于朝中政事確是一竅不通。”
“這群人敢謀害皇帝,行廢立之事,無論坐在那張椅子上的是誰,都是他們的敵人。
“你還覺得陛下會阻止咱們嗎?”
戴公公一琢磨,是這么個理。
燕回卻潑了盆冷水:
“但你也不要指望陛下會明面上幫咱們,武宗皇帝若真是被害,那會影響到陛下登基的合法性基礎的。
“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得靠咱們自己去查,而且還只能暗地里查。”
跟他把話講清楚,才能增加交易的真實感,免得讓他以為自己是在給他畫大餅。
戴公公聽到燕回這般講,卻好似并不在意:
“好,咱家答應了。
“無論結果如何,你能記得孝宗皇帝和武宗皇帝,就憑這點情分,咱家就愿意陪你去那黑木崖走上一遭。”
燕回出發之前,往宮里面遞了個折子。
折子上寫得冠冕堂皇,甚至有點像訣別書,把這次行動的底色渲染得極其悲壯。
明明是老岳父一心為報私仇,最后連累女婿去救,而且很可能是個葫蘆娃救爺爺的故事,結果在他的筆下卻成了:為替皇帝陛下掃清江湖最后一塊頑疾,翁婿二人共同為靖安事業前赴后繼,不畏艱險,不怕犧牲的公務行為。
折子遞上去之后,燕回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了。
人手任我行那邊是不缺的,缺的只是能打boss戰的頂尖高手。
所以他這次回京就只邀上了戴公公一人。
燕府門前。
盈盈正在為丈夫整理著衣襟,對他百般叮嚀。
她如今有了身孕,被燕回強摁在了家中,不讓她去。
盈盈正含羞帶怯又隱有幾分憂色地囑咐道:
“夫君,此行你可千萬要小心,我和孩子都在家中等……”
卻見燕回突然捂著耳朵啊啊大叫:“不聽不聽……”
一邊叫還一邊跑,跨上馬,提起韁繩,一溜煙就沒影了。
真是的,我去救你爹,你卻給我立flag,恩將仇報嘛這不是!
城門口。
燕回勒馬回頭,朝皇宮方向望了一會兒。
然后努力地控制自己不朝家里的方向望。
接著便打馬出城,和戴公公一起策馬往平定州方向而去。
平定州的一所客棧中。
本來約好了在此處會合,但燕回來的時候,任我行他們已經先行一步了。
不知什么緣故,現在日月神教除了童百熊之外的幾乎所有長老都投靠了任我行。
抱著一種“優勢在我”的心態,任我行帶著那些人去打前陣了。
上官云因為是朝廷的人要等著給燕回帶路就被留了下來。
燕回望著眼前這位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人一見到他,上來就是一個大禮,五體投地:
“屬下上官云盼大人已久,今日一見大人,頓覺精神大振,充滿了干勁,全身發熱,似乎功力修為陡增了十年。”
燕回盯著他左看右看。
聽聞上官云武功極高,人又極為耿直,所以在江湖上得了一個“雕俠”的稱號。
跟“神雕俠”也就差一個字了,怎么畫風完全不一樣?
上來一頓吹捧,燕回有些遭不住了,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只好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你就是上官云,日月神教十長老之一的白虎堂長老?”
“回大人,正是卑職。
“卑職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朝廷的人來了。
“卑職先前隸屬于錦衣衛,現在又劃到了大人的靖安司麾下,大人年輕有為,定能……”
燕回連忙打斷他:“打住打住。你在日月神教待了多少年了?”
“回大人,當年還是孝宗皇帝在位,算算時間,有二十多年了。
“朝廷在各大勢力中都有臥底,而我們幾人就被當年的葉指揮使派到日月神教來了。
“一開始說是三年就把我撤回去,后來武宗皇帝繼位,指揮使權力交接,此事就一直沒了消息。
“現在三年又三年,我馬上就要升右使者了。
“這次任教主奪位,跟東方教主之間二虎相爭,說不定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到時候教中無人主持大局……
“朝廷要是再不來接我,我怕是就要當教主啦!”
燕回打趣道:“你這升得還挺快。”
“那當然。
“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為朝廷獲取更多的情報。
“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想往上爬并不容易,直到后來楊蓮亭當權,他就喜歡聽人奉承說好話,還喜歡收受賄賂,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機會。
“這事我擅長呀!論溜須拍馬的功夫,那群江湖草莽之輩如何比得上我們錦衣衛出身的!”
你踏馬還驕傲上了!
燕回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
自己跪在道長面前,和上官云哐哐磕頭。
他磕一個自己就磕兩個,一邊磕還一邊高喊著:
“微臣久違天顏,日思夜慕。每得覲見圣躬,頓覺神清氣朗,如飲醇醪甘露,周身暖意融融,仿佛沐浴純陽真氣……”
一想到這兒,燕回打了個寒顫。
這可不完全是臆想。
大家都溜須拍馬,最后可不就是比誰磕得多磕得快嗎?
內卷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上官云這種毒瘤,殺傷力簡直不可估量,完全就是在破壞生態環境。
總之,決不能讓他回到隊伍里,就應該在臥底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朝堂上怎么能有比我的底線更加靈活之人?
會帶壞官場風氣的。
最重要的是,萬一給道長舔爽了,那以后自己豈不是也要這么舔。
惡心死了!
我平時起碼還知道收斂著點。
內卷要不得!
燕回暗暗下定決心,要把這種不良生態扼殺在萌芽狀態。
但僅僅因為多年臥底生涯養成的一個壞習慣,就否定了一個功臣,燕回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要不將他外放,派駐到正派執行監督任務去吧?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
大不了待遇給高點,讓他養老去。
別出來霍霍人!
想到這里,燕回點了點頭。
就這么定了。
唉,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嫉賢妒能的小人。
人最終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上官云見到燕回點頭,心中一喜,想著這次任務結束之后就能以功臣的身份歸隊……
殊不知自己剛露了幾手絕活已經把上司給嚇到了。
上官云在前面帶路,燕回二人在后面跟著,三人往黑木崖的方向而去。
從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的猩猩灘再向北行,就進入黑木崖的外圍區域了。
黑木崖的“險”從這里就已經能夠看出一二了。
中間只一道石道寬約五尺,兩邊都是如墻一般的石壁,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燕回看到這地形的時候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要是大軍攻堅,還真沒法打。
而且就這么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打下來也沒什么用。
難怪當地官府對魔教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實在是剿匪的成本與收益相差太大。
這里的守衛還異常森嚴,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還以為老岳父他們是平推上去的呢,結果崗哨都還在。
不過有上官云帶路,一路上倒也是暢通無阻。
山道之后又是水路,之后才來到崖底。
這黑木崖高的厲害,由絞索、絞盤和竹簍組成的大明江湖版簡易電梯成了上下崖頂的唯一方式。
面對這玩意兒,燕回一開始是不敢坐的。
上輩子他坐電梯都怕墜下去,更別說這種繩索拉的竹簍了,一點安全保障都沒有。
這要是繩索中途斷了……
燕回打了個激靈。
可看到上官云和戴公公都上去了,尤其是戴公公還是自己請來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由于太高,中間還換乘了三次才到了頂。
整個途中,燕回強迫自己不往下看,閉目坐下,握緊吊籃邊沿。
上官云還道是燕回時刻都不忘記練功,好一陣贊嘆。
不知道他是真沒看出來還是吹捧成了習慣。
燕回幾人乘竹簍上來的時候,崖頂已經亂了起來。
任我行應該已經控制住了前殿,崖上各處看守之人盡皆不在,估計都是去朝見新教主了。
燕回三人也加快了腳步,沖入“成德殿”之時,見任我行正在拷打楊蓮亭,逼他帶著去找真正的東方不敗。
看到燕回二人進來,任我行朝后方看了看,沒見到盈盈的身影,只是朝著女婿點了點頭,接著繼續逼問起了楊蓮亭。
楊蓮亭是知道東方不敗的實力的,對幾人主動送死的行為表示成全,一瘸一拐地在頭前帶路。
幾人跟著楊蓮亭走向成德殿后那條深不可測的長廊。
這次要去見的,是那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
燕回橫握劍鞘,長劍出鞘幾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這是要干什么。
光亮的劍面如鏡子一般,映照出他的眉眼,然后被他鄭重地收回了劍鞘。
燕回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