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還敢硬闖，給貧道留下！”

“【縛】！”

玄塵老道長那如同九天雷霆般的怒吼，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轟然降臨。

四個原本還想阻攔李玄的內門弟子，在這威壓之下，如同被狂風掃過的落葉。

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連手中的長劍都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而李玄。

更是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太古神山狠狠砸中。

渾身骨骼都在呻吟，氣血翻騰，喉頭一甜，差點沒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他那剛剛突破到練氣四層中期的法力，在這如同天威般的壓力面前，渺小得如同螢火蟲。

【巽風護體】的罡氣甚至都沒能完全成型，就被直接壓垮、潰散。

這就是青羊觀守閣長老的真正實力嗎？

恐怕至少也是金丹級別，甚至更高！

恐怖，太恐怖了。

李玄毫不懷疑，只要老道長愿意，一個念頭，就能將自己徹底碾成齏粉。

但他不能退，也不能跪！

他身后，是危在旦夕的恩人，是那些無辜的伙計。

他若是在這里慫了，跪了，那他的道心就真的毀了。

“啊！！！”

李玄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一絲。

他強行頂著那如同山崩海嘯般的恐怖威壓。

將體內所有的法力——那融合了創世生發與誅仙鋒芒的、獨特的、剛剛突破的法力——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出來。

嗡！！！

一股淡青色、卻又夾雜著絲絲縷縷銀白鋒芒的氣息，如同風暴般，以他為中心，猛地向外席卷。

雖然這股氣息，在玄塵老道長的威壓面前，依舊如同蚍蜉撼樹。

但其中蘊含的那股不屈、決絕，甚至帶著一絲誅仙意味的凜冽劍意。

卻讓玄塵老道長的瞳孔猛地一縮。

“嗯？”

老道長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這小子的法力怎么感覺比幾天前，又凝練和鋒銳了這么多，而且，這股氣息……

就在老道長這一瞬間的驚疑之際。

李玄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力竭地吼了出來。

“玄塵師叔，弟子知罪。弟子不該違抗禁令，硬闖山門！”

他先是光棍地認錯。

“但，事出有因，十萬火急，弟子不得不如此！”

他的聲音，因為法力的灌注和情緒的激動，竟然隱隱蓋過了周圍的威壓，傳遍了整個山門廣場。

“放肆！”

玄塵老道長回過神來，勃然大怒。

“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能讓你無視貧道的禁令，無視青羊觀的門規，還打傷觀內弟子。”

“你眼里還有沒有尊卑，還有沒有法度？”

恐怖的威壓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來，李玄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但他依舊挺直了脊梁。

“師叔息怒，請聽我一言！”

李玄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玄塵老道長。

“小子之所以如此，并非藐視師叔，更非無視觀規！”

“而是事關因果，事關道心！”

他直接將這兩個修仙者最看重、也最忌憚的詞語，拋了出來。

“山下，有小子的一位恩人，當初小子流落長安，食不果腹，險些餓死街頭。”

“正是這位劉姓掌柜，不問出身，不計回報，給了小子一個寫話本的機會，讓弟子得以安身立命，這份恩情，如同再造。”

“而就在剛才，小子收到這位恩人拼死傳來的求救訊息！”

李玄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和滔天的怒火。

“有惡徒，再次上門尋釁，只因……只因小子牽扯其中。”

“他們砸了恩人的店鋪，打傷了無辜的伙計，甚至揚言要放火燒街，還要將恩人沉尸涇河！”

“師叔！”

李玄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我輩修士，修的是什么？”

“修的是逆天爭命，修的是快意恩仇，修的是念頭通達！”

“這位恩人，對我有活命之恩。”

“如今，他又因我而身陷死境，若我李玄，因為貪生怕死，因為畏懼門規，就眼睜睜看著他慘死，那我……”

“我這顆道心必將蒙塵，必生裂痕。”

“我這口氣若是不出，必成心魔！”

“將來，還談什么感悟天地，還談什么證道長生？”

“恐怕立刻就要道基崩潰，修為盡廢，甚至萬劫不復！”

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字字泣血。

他直接將救人這件事，拔高到了道心存亡的高度。

他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玄塵老道長，再次躬身，語氣卻異常堅定：

“小子今日違令闖山，罪該萬死，甘愿受罰。”

“但，懇請師叔成全小子這顆不忍之心，成全小子這條未泯之道。”

“待小子下山救人歸來，無論師叔要打要罰，哪怕是廢了小子這身修為，將小子逐出山門，也絕無半句怨言！”

擲地有聲，落地鏗鏘。

整個山門廣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玄這番話給鎮住了。

就連那四個跪在地上的內門弟子，看向李玄的目光，也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復雜。

為了一個凡俗恩人，不惜違抗長老禁令，硬闖山門，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道途和性命。

這份情義，這份擔當，這份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

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練氣境修士能擁有的嗎？

玄塵老道長死死地盯著李玄，那張如同老樹皮般的臉上，陰晴不定，眼神更是復雜到了極點。

憤怒？

有！

這小子竟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還打傷了他的人，簡直是無法無天。

震驚？

也有！

這小子的實力增長速度，還有剛才那股凜冽的氣勢都遠超他的預料。

但更多的是猶豫和掙扎。

李玄這番話，句句都打在了點上。

因果，道心，心魔！

這對于任何一個想要在仙道上有所成就的修士來說，都是不可觸碰的底線。

如果他今天真的強行攔下李玄，導致那個凡人慘死。

那這份因果，不僅李玄要背，他玄塵，甚至整個青羊觀，都要承擔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因此而毀了李玄的道心……

那觀主那邊，還有那位神秘的守拙前輩……

玄塵老道長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

他能感覺到，觀主雖然沒有直接插手，但其意念一直若有若無地籠罩著這片區域。

這小子是觀主看重的人，是那盤棋局里的關鍵棋子。

自己真的能因為門規，就毀了他嗎？

漫長的沉默……

如同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就在李玄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以為老道長要直接動手清理門戶的時候——

玄塵老道長忽然長長地、極其不甘心地嘆了一口氣。

那股如同實質般的恐怖威壓，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唉，孽障，你這個孽障！”

老道長指著李玄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但最終還是沒能落下手去。

“歪理，全都是歪理邪說！”

他恨恨地罵道，“但，誰讓貧道也曾年輕過，也曾有過那么一兩個寧死也要守護的人呢……”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蕭索。

李玄一愣，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沒等他反應過來，玄塵老道長已經恢復了那副不耐煩的樣子，惡狠狠地瞪著他：

“罷，罷，罷！”

“貧道今天就當被你這孽障給氣糊涂了，懶得與你計較。”

“但！”

他猛地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語氣冰寒刺骨，“貧道只給你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之內，你必須給貧道解決掉山下所有的麻煩，然后……”

“立刻，馬上，滾回你的靜心廬！”

“若是超過一個呼吸的時間，或者你在山下，給貧道惹出了更大的亂子，牽連到我青羊觀。”

老道長眼中殺機一閃：“貧道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異數，不管觀主對你有什么安排，也不管你那個神秘的后臺是誰。”

“貧道必定親自下山，將你擒回，廢你全部修為，打入后山思過寒潭，面壁三百年！”

思過寒潭，三百年？

李玄聽得是頭皮發麻，那地方，據說比鎖妖塔還恐怖。

“聽明白了沒有？”

玄塵老道長厲聲喝道。

“明白，明白，弟子明白！”

李玄趕緊點頭如搗蒜，雖然懲罰很重，但總算是放行了。

“哼，明白就好！”

玄塵老道長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快滾，快滾，別在這里礙貧道的眼！”

那四個還跪在地上的內門弟子，也趕緊如同受驚的鵪鶉般，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讓開了道路。

“多謝師叔成全！”

李玄如蒙大赦，對著玄塵老道長的背影，深揖一躬。

然后。

不再有絲毫猶豫。

【輕身術】，【御風訣】，全力爆發！

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色的閃電，瞬間沖出了青羊觀的山門。朝著山下，朝著長安城西市的方向。

風馳電掣而去！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六個小時。

救人，殺敵！

然后……滾回來。

而在他身后，山門處。

玄塵老道長望著李玄消失的背影，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最終化為了一聲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極其復雜的嘆息。

“唉……劫數，都是劫數啊……”

“觀主，師兄，您這步棋……真的，走對了嗎……”

與此同時。

李玄的腦海中。

【叮！】

一聲清脆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系統提示：觸發緊急限時任務——【恩人之危】！】

【任務描述：你的恩人劉全（悅來茶館掌柜）正身處險境，危在旦夕！身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修士，你豈能坐視不理？！】

【任務要求：在三個時辰（6小時）內，趕到西市悅來茶館，救出劉全及其伙計，并擊退（或消滅）所有來犯之敵！】

【任務獎勵：貢獻點 500點！下品靈石 100塊！特殊獎勵：青羊觀陣營聲望大幅提升！解鎖權限：【世界錨點】穩定性修復（部分）！】

【失敗懲罰：青羊觀聲望清零！道心蒙塵受損！劉全及相關人等……死亡！】

李玄看著這突然彈出來的任務面板，尤其是那豐厚到令人發指的獎勵以及那殘酷無比的失敗懲罰……

眼中爆發出更加熾熱的光芒。

“這一次，誰也別想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