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天氣晴好。

用過朝食，季長安便進了書房。

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生活又有了希望，原先的計劃，是要變一變了。

之前遣散的人，是時候重新召集起來了。

這些人里，有善文的，有善武的，還有經商天才。

正是有了這些班底，沒用幾年，他便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富，所以在沒了季府的供養后，他依然衣食無憂。

原以為自己行將就木，他便舍了大半家資于這些人，只為在他死后，仍不讓仇人好過。

現在，他的仇，他要自己親自報，原先的后手便用不上了，那這些人就得重新再用起來。

況且他的最后一筆財產，都給了小阿漁，現在幾乎是一貧如洗。

可是他還要酬謝神醫，為神醫備上厚禮，沒有銀錢肯定不行。

而最快來錢的路子，便是京城季府。

想當年，他年紀小，離開季府時，母親留下的財產都沒有帶走。

這幾年，雖然他從府里弄了不少錢，但遠遠不夠，母親留下的“能下金蛋的雞”，還在那個女人手里。

兩年了，想必他的好繼母，應該又攢下不少了吧。

又到了該收割的時候了……

季大公子心里的小算盤，正打得噼啪響，季虎便腳下生風的來了。

“公子，蘇家那邊鬧起來了！”

“哦？”

季長安從桌案后抬起頭，眉峰微挑。

季虎趕緊說了蘇家發生的事。

一大早，蘇太太就等在花廳，打算新人敬茶時，給‘李漁’一個下馬威。

結果茶喝了四五盞，也不見人來。

蘇太太當即勃然大怒。

叫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仆婦去了新房，誓要好好收拾一頓新來的小娼婦，讓她在所有人跟前，都抬不起頭來。

結果下人一腳踢開房門時，眼前的一幕，令現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見屋里三人赤條條的聚在一處，‘酣戰’的忘乎所以。

空氣中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蘇太太知道這是自家男人房事時最愛用的香。

好個張氏！

昨天還信誓旦旦，要幫自己好好收拾那些小賤蹄子。

不想這個賤貨，轉眼就爬了自己家男人的床，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還拉上了她夫君！

她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蘇家的母老虎當即發了彪。

揪著張氏的頭發，便是一頓好打。

下仆們看主子都動手了，他們自然不能光看熱鬧，不然等收拾完這對夫妻，就該輪到自己了。

于是也紛紛沖上去，對著李貴又踢又打又撓。

蘇家的動靜不小，街坊鄰居聞聲而來。

“這是怎么了？那個母老虎又收拾小妾了？”有閑漢問。

“啥小妾？你沒看到是個老女人和老男人嗎？嘖嘖，想不到老蘇的口味越來越刁了，這是嫩的玩膩了，換有嚼頭的了？”

一個穿綢衣的中年男人嘴里調侃著，笑容猥瑣。

“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還是蘇掌柜厲害，不但偷，還一下子偷倆。這身子骨，真抗造，我是服了?！?

一個缺了門牙的老漢笑得意味深長。

周圍響起一片哄笑聲。

在被拳腳加身的時候，李貴和張氏便清醒過來了。

但眼前這狀況，清醒還不如不清醒，二人皆羞憤欲死。

蘇掌柜被一番拉扯，也漸漸清醒過來。

眼前的情形，讓他心頭劇震。

心心念念的小妾沒見到，倒是好友夫妻，被圍在院子里挨打。

自己雖然沒有被打，但該露不該露的，也被人看了個精光。

還有趴墻頭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街坊鄰居……

這下子，他的里子面子全沒了。

一夜未歇的蘇掌柜，眼前陣陣發黑，往前一栽，人就倒下了。

等郎中來的時候，蘇掌柜已經口歪眼斜無法開口說話了。

把脈后，老郎中搖搖頭：“風痹之癥，蘇掌柜以后只能躺在床上度日。”

一聽這話，蘇太太差點厥倒。

都怪這對狗男女！

如此，她更不可能放過李貴和張氏。

既然二人是季家的下仆，蘇太太便決定去季家討個說法。

“現在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說完，季虎看向主子，目光里帶著憂色。

季長安神色泰然，食指在桌面上輕點了幾下：

“傳我的話，就說季家容不下這樣不知廉恥的下人。即日起，逐李貴、張氏出季府，以后二人是生是死，與季家無關?！?

“蘇家想要說法，便去告官吧?？h令大人清正高潔，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說完又在季虎耳邊低語了幾句。

季虎聽到主子的吩咐后，驚詫了瞬間，便領命辦事去了。

季長安提筆研磨開始寫信。

得力干將們要趕緊召回了。

他要做的事很多，身邊不能只有季虎一人。

--

季大公子忙著寫信時，李漁正整裝待發。

留在石雕掌柜處的神識，聽到了店里人的談話，得知那幾塊石頭的來處，正是城外大青山山腹中。

算算距離，不是太遠，以自己的腳程，一來一回，有兩天，夠了。

還沒出院門，就聽見下人在說李貴夫妻的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

沒理會這些，李漁獨自出了城。

月上中天，城外大青山里，除了出來覓食的野獸，其他的生靈皆沉浸在夢鄉里。

在山里尋尋覓覓了大半個晚上，李漁咬了一口干餅子，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大爺的，不是說就在這附近嗎？怎么會不見丁點靈氣！”

再次查看起采石痕跡，李漁確定石雕老板說的采石場，就是這里。

明明那幾塊石頭有靈氣啊，為什么這里會沒有呢？

又喝了一大口水，李漁決定進山林深處看看。

一邊在樹干之間穿梭跳躍，一邊感受著四周變化，終于在一個山坳出處，李漁再次發現了碎石塊，看起來和她買到的石頭有些相像。

探出手細細感受，果然有細微的靈氣波動。

可惜太少了。

唉，蚊子腿也是肉，能吸收點兒是點吧。

李漁把這片碎石的靈氣全部吸收后，再次圍著大青山脈轉了一圈。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靈氣波動，李漁打算回城了。

突然前方傳來嗒嗒的馬蹄聲，還有人的腳步聲，聽起來數量不少。

李漁好奇，便探出了一絲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