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熱水沖刷著吳院長的身體，卻沖不走他腦海中的影像——陶靜今天穿的那件米色針織衫，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蘇曼青在會議室發言時，紅唇一張一合的誘人模樣。他閉上眼睛，任由水流打在臉上，仿佛這樣就能沖淡內心的愧疚。

當他擦著頭發走出浴室時，臥室的燈光已經調暗。莫雪瑩散開了一貫盤起的長發，穿著真絲睡裙靠在床頭。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起來比平時年輕了許多。

“我昨晚洗過了。“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一縷發絲，眼神中帶著久違的期待。

吳院長爬上床，機械地將妻子摟入懷中。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可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陶靜辦公室里那股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他的手在妻子背上輕輕摩挲，心里卻在比較著三個女人肌膚的觸感——莫雪瑩的皮膚因為年歲漸長而略顯松弛；陶靜的肌膚緊致細膩；蘇曼青的則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彈性。

“你今天心不在焉。“莫雪瑩突然說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失望。

吳院長一驚，趕緊收緊手臂：“沒有，就是有點累。“他在妻子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

莫雪瑩沒再說話，只是轉過身去，留給他一個沉默的背影。吳院長望著天花板，心里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他想，這大概就是古人說的“同床異夢“吧？歷史上不知有多少夫妻像他們這樣貌合神離。這種自我開解讓他的負罪感減輕了不少，甚至有種荒謬的解脫感——看啊，我不是特例，這只是人性使然。

窗外，一輪冷月懸在夜空，將斑駁的樹影投在臥室的墻上。吳院長盯著那些晃動的影子，思緒又飄向了明天——陶靜說要來匯報工作，該穿哪件襯衫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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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點，何仁懷穿著整潔的白大褂走進心內科病區。晨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進來，在他胸前的聽診器上折射出金屬的光澤。他剛在辦公室放下公文包，醫務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何主任，根據規培輪轉安排，童梅香需要調到消化內科實習兩周。“醫務部王主任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何仁懷翻開規培生輪轉表，快速瀏覽了一遍：“好的，我們服從醫院統一安排。童梅香基礎不錯，去消化科鍛煉一下也好。“

掛斷電話后，他拿起查房記錄本，對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住院醫師和規培生們說：“開始查房吧，今天重點看術后病人。“

一行人首先來到23床。這是一位58歲的男性患者，昨天剛做完冠狀動脈搭橋手術。何仁懷輕輕掀開患者的病號服，仔細檢查胸骨正中切口。

“傷口愈合良好，沒有滲血。“他轉頭對住院醫說，“張醫生，術后抗凝方案調整了嗎？“

“已經按照您昨天的醫囑，將肝素改為華法林口服，INR控制在2.0-3.0。“張醫生立即回答。

何仁懷點點頭，俯身對患者說：“老李啊，手術很成功，但術后恢復也很關鍵。要注意多做深呼吸鍛煉，預防肺部感染。“他示范了一下呼吸動作，“就像這樣，每天至少做三次，每次十分鐘。“

來到27床，這是一位剛做完冠狀動脈支架植入術的患者。何仁懷查看完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后，拿起床頭的造影報告。

“血管開通得很好，支架位置理想。“他對隨行的規培生們講解道，“但要注意，這類患者術后最容易出現的問題就是支架內血栓形成。小劉，你說說預防措施？“

年輕的規培生劉明趕緊回答：“雙聯抗血小板治療至少12個月，阿司匹林100mg qd，氯吡格雷75mg qd。同時控制血壓、血糖、血脂等危險因素。“

“很好。“何仁懷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道，“還要特別注意患者有沒有黑便、牙齦出血等出血傾向。這位患者有胃潰瘍病史，要加用質子泵抑制劑保護胃黏膜。“

查房進行到一半時，護士長匆匆走來：“何主任，35床患者血氧飽和度突然下降到90%，請您去看看。“

何仁懷立即加快腳步。35床是位高齡患者，三天前做了二尖瓣置換術。他快速查看監護儀，聽診雙肺，眉頭漸漸皺起。

“左下肺呼吸音減弱，考慮肺不張。“他果斷下醫囑，“立即查血氣分析，床旁胸片，給予面罩吸氧6L/min。準備纖維支氣管鏡吸痰。“

看著醫護人員迅速執行醫囑，何仁懷對身邊的住院醫說：“心臟術后患者長期臥床，最容易發生肺部并發癥。要督促他們盡早下床活動，不能因為怕疼就一直躺著。“

整個查房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何仁懷不僅詳細查看每位患者的病情變化，還要解答家屬的各種疑問，指導年輕醫生的診療方案。最后一位患者查完時，他的白大褂后背已經微微汗濕。

回到醫生辦公室，何仁懷喝了口水，對住院總醫師說：“把今天查房發現的問題整理一下，下午科務會上重點討論。特別是那個肺不張的患者，要密切觀察。“

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病房里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何仁懷揉了揉發酸的后頸，又拿起下一份病歷開始審閱。晨光此刻已經完全灑滿了整個病區，新一天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童梅香紅著眼睛沖了進來，臉上還掛著淚痕。

“主任！何主任！“她帶著哭腔喊道，“我不想去消化內科！我不想去！“

何仁懷正在整理病歷，被她突如其來的闖入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見童梅香那張圓臉上滿是委屈，鼻頭通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怎么回事？慢慢說。“何仁懷放下手中的筆，語氣平靜。

童梅香快步走到他辦公桌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搖晃起來：“主任，我同學在消化內科，說那里的病人什么狀況都有！我們規培生要幫病人...幫病人...”她似乎難以啟齒，臉漲得更紅了，“要幫他們處理大小便，太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