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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崩開局,接手殘局

劉烜策馬穿過冷清的街巷,很快便抵達太守府。

朱漆大門上的銅釘斑駁銹跡,門楣上“遼東郡署”四個大字雖已褪色,仍難掩往日威嚴。

跨過三重門檻,院內雕梁畫棟、飛檐斗拱,假山池沼錯落有致。

游廊迂回間竟種著來自江南的奇花異草,鎏金獸首的噴泉雖已干涸,仍能窺見昔日奢靡。

回廊處懸著西域進貢的琉璃燈,連腳下的青石磚都雕刻著云紋,可見歷任太守在此處極盡鋪張。

正在他審視府中陳設時,襄平縣令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搖搖晃晃地踱了出來。

此人錦袍玉帶,臉上堆滿橫肉,雙下巴幾乎垂到胸前,三角眼半瞇著,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呵,新來的太守?這遼東的規(guī)矩,可不是誰都能……”

話音未落,劉烜猛然跨步上前,靴底重重踹在對方臃腫的腹部。

縣令“嗷”地一聲癱倒在地,冠冕歪斜,露出油光發(fā)亮的腦門。

“說!遼東郡治所及人口!”劉烜的雄劍已經(jīng)出鞘,寒芒抵在縣令脖頸,劍鋒隨著話音微微顫動。

縣令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喉結上下滾動,褲襠處卻漸漸暈開深色水漬。

張飛見狀,豹眼圓睜,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大笑:“哈哈哈哈!這腌臜潑才,竟被嚇破了膽!”

縣令渾身篩糠般顫抖,結結巴巴地將治所與人口分布吐了出來。

“遼東郡治襄平(人口8萬)。領11縣:襄平、遼隊、新昌、安市、汶縣、平郭、沓氏、西安平、番汗、望平、無慮。”

“另領遼東屬國,治昌黎(人口3萬)領5縣:昌黎、扶黎、賓徒、徒河、房縣、險瀆。

“玄菟郡治高句麗(人口4萬余三千)領5縣:高句麗、候城、西蓋馬、遼陽、高顯。”

“樂浪郡治朝鮮(人口25萬)領18縣:朝鮮、占蟬、遂城、讓邯、渾彌、增地、驪望、鏤方、樂都、浿水、屯有、含資、提奚、帶方、海冥、昭明、列口、長岑。”

“錢糧何在?”劉烜劍尖一挑,挑起縣令的下巴。

縣令額頭青筋暴起,結結巴巴道:“糧……糧食,襄平城內有十九萬余六千石……”

說到錢財時,他眼神突然渙散,喉頭發(fā)出“咯咯”怪響,雙眼一翻,直接癱軟在地暈死過去。

嘴角還垂著涎水,肥胖的身軀如同爛泥般攤在奢華的地磚上。

劉烜揮了揮手,張飛粗壯的手臂像拎小雞般將癱軟的縣令拖走。

簡雍撫著胡須領命而去,青衫在寒風中翻飛,很快隱沒在街巷深處。

轉身時,劉烜領著卞雪、來鶯兒、張寧、卞秉穿過曲折回廊,踏入太守府邸。

這座宅邸占地雖不算廣袤,卻也有十幾間屋子錯落分布,飛檐微翹,雕花木窗透著古樸韻味。

前院是緊湊的議事廳與書房,青磚鋪地,墻上掛著幾幅精美字畫;西側的廂房作為倉儲區(qū),堆滿了雜物。

中院的小亭與一池殘荷相映,九曲石板路蜿蜒至后方。

后院則分布著幾座獨立院落,紅漆木門略顯斑駁,每個院落都有小天井,別有一番雅致。

劉烜讓他們自己挑選房屋。

卞雪選擇在東側最幽靜的梅香小院,院中一株老梅虬枝橫斜,暗香浮動。來鶯兒住進西側繡春閣,推開雕花窗便能望見遠處城墻。

張寧選了后園竹林旁的聽風軒,竹葉沙沙正合她的心意;卞秉則住在靠近府門的儀門院,方便隨時接應出入。

至于劉烜自己,他挑選了后院一座臨墻的屋子。這里推開窗便能看到墻外的街道,既方便觀察城中動靜,又相對安靜獨立。

屋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榻、一張書桌、幾把木椅,墻上掛著一副陳舊的遼東地圖。

劉烜覺得此處正合心意,既可辦公謀劃,又能靜心思考,便將這里定為自己的居所。

安置妥當后,劉烜快步走向府庫。厚重的鐵門銹跡斑斑,兩名守衛(wèi)哆哆嗦嗦地打開銅鎖。

踏入其中,霉味撲面而來,偌大的庫房空蕩蕩的,靠墻處整整齊齊碼著數(shù)個貼著“錢”字的木箱。

打開一看,里面只有零散銅錢,清點下來竟只有一萬六千余八百錢。

其余角落蛛網(wǎng)密布,只剩些殘破的農具與陳舊的兵甲,哪里還有半點郡府庫藏的樣子。

劉烜眉頭緊鎖,疾步走到街道上。

暮色被鉛云碾碎,鵝毛大雪簌簌墜落,很快在四十萬軍民肩頭織出白毯。

寒風卷著雪粒撲打在他們龜裂的面龐、補丁摞補丁的粗麻衣上,卻無人抬手拂去。

這支從洛陽跋涉至此的隊伍如同一尊尊凝固的雕塑,一齊望向劉烜的眼睛——那里面浮動著雪光般的期待。

劉烜踩著積雪上前,玄色披風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望著那些跟著自己一路東行卻依舊食不果腹的軍民,此時被凍的瑟瑟發(fā)抖,喉間泛起鐵銹般的苦澀。

“諸位!”他的聲音被風雪撕扯得破碎,“從洛陽到襄平,你們信我,跟我一路奔波。可如今府庫空虛,連炭火都湊不出半筐......”

人群中響起壓抑的抽噎聲,一位白發(fā)老漢顫巍巍跪下,積雪沒過大腿:“侯爺,俺們信你!跟著您從洛陽來,就是信您能給俺們活路......”

他渾濁的眼淚砸在雪地上,暈開深色的坑,更多人跟著跪倒,雪地上密密麻麻的身影仿佛一片枯敗的蘆葦蕩,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從洛陽到襄平,你們陪我走了這一路。往后,我定要讓你們吃飽穿暖,在這遼東大地扎下根來!”

劉烜猛地提高聲調:“但你們若信我,給我七日!七日后,必給諸位一個交代!”

“我們信侯爺!侯爺給了我們活路!”震天的吶喊聲驟然響起,驚飛了城頭的寒鴉。

劉烜眼眶發(fā)熱,揚聲道:“田豫聽令!將兩萬石糧食運來!先讓大家撐過這七日!”

遠處馬蹄聲如雷,田豫騎著高頭大馬,率領圣龍騎押著糧車疾馳而來。

四十萬軍民齊刷刷單膝跪地,聲浪幾乎掀翻城頭:“謝侯爺!”

街道上,襄平百姓躲在門縫后、墻角邊竊竊私語。

賣豆腐的老漢撇了撇嘴:“這年頭當官的哪個不是畫大餅?哪有幾個真正為百姓做事的!”

茶館里,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拍案而起:“莫要妄言!侯爺剛到就嚴懲貪官,又肯為流民出頭,這般氣魄,豈是尋常官吏可比?”

爭論聲此起彼伏,卻都被寒風卷著,消散在暮色籠罩的街巷中。

兩日后,簡雍踏著殘雪匆匆而入,袍角還沾著未化的冰霜。

他展開泛黃的輿圖,指腹重重按在襄平街巷交錯的標記上:“主公,這襄平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恰似凍土下盤桓的枯藤。”

“除公孫家掌兵、田家控商外,那占據(jù)城南萬畝沃野的葉氏,才是藏在暗處的巨擘。”

簡雍指尖劃過輿圖邊緣,那里密密麻麻標注著星羅棋布的田莊:“葉氏自高祖起便深耕遼東,祖祖輩輩以‘屯田’之名圈占膏腴之地。”

“如今其族主葉弘掌控著遼東半數(shù)糧田,府中谷倉連綿如城垣,連鮮卑人南下劫掠,都要繞開葉家的塢堡。”

“更要緊的是,葉家與公孫度暗中勾結——公孫家的兵甲糧秣,十之七八出自葉氏的糧倉。”

說到此處,簡雍語氣驟然沉重:“那公孫度絕非池中之物。”

“此人出身低微卻手段狠辣,早年以雷霆之勢蕩平遼東舊部,如今軍中將領十有八九是他的親信,早就把遼東視為囊中之物了!”

劉烜則在腦中回想起歷史上的公孫度。

公孫度少時隨父居玄菟郡,任為郡吏,建寧二年(169年),任尚書郎,遷冀州刺史,后被免官。

中平六年(189年),經(jīng)同鄉(xiāng)中郎將徐榮推薦,任為遼東太守。

公孫度到任后,嚴刑峻法,打擊豪強勢力,令行政通。

公孫度在遼東立足后,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南取遼東半島,越海取膠東半島北部東萊諸縣,開疆擴土,并嫁女與夫余國王尉仇臺。

招賢納士,設館開學,廣招流民,威行海外,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曹操表薦公孫度任武威將軍,封永寧鄉(xiāng)侯。

建安九年(204年),公孫度因病而逝。

公孫度的銳意進取和苦心經(jīng)營,使得遼東地區(qū)獲得了暫時的安寧,并推動了當?shù)厣a技術和封建文化的發(fā)展。

在這一時期,遼東地區(qū)“強不凌弱,眾不暴寡,商賈之人市不二價”,頗具治平之象。

與此同時,中原動蕩,戰(zhàn)亂不已,中原人士多避難于遼東。

“殺人立威、稱雄海東、自立侯王,殘暴無節(jié),貽害后人。”

“主公您方才說什么?俺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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