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陜北秋峽關外。

一棵枯樹下，剛剛穿越不久的馮硯安撿到了一個孩子。

那是自己的系統第一次觸發。

【新手任務，救助全性掌門無根生。】

【任務獎勵，技能：破萬法】

馮硯安后來回憶，只能記起孩子那透亮的雙眸。

“馮曜嗎，人如其名啊。”

...

“他們好像也沒那么講道理呀，你明明沒有正式加入全性，只是和吳曼居士相識，便被視為敵寇，群起而攻之，這番作態，與之前那些人，也沒什么區別吧。”

江湖小棧外，馮曜思索一會兒，有些好奇問道。

馮硯安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人心中的成見是座大山，別人看法其實并不重要，關鍵是自己究竟想做哪樣的人。”

馮曜不再言語，雙手插進破爛的褲腿中，仰起腦袋望著天空。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人。”

“那就都做做看，又沒人管你。”

馮硯安繼續南下，往大王山走去。

兩月前自己便與吳曼約好，在大王山匯合。

世人都言，吳曼三出釋門，復入全性，多次斬殺正道前輩。

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魔頭。

但馮硯安對吳曼的印象，卻是一位真正的求道者。

一位無比渴求超脫，但不得法門的可憐人。

而自己剛好熟讀道門典籍，再加上從十八歲少年忽然變成老道的特殊經歷，心性上也有些特別之處。

故而與吳曼交談時，往往能夠切中些特別的論點。

被吳曼視為道門知心至交。

一老一少背著行囊徒步前行。

在距離小棧數里時。

獎勵面板忽然出現。

【恭喜您成功從張之維手中逃出生天，獎勵武當云手精通。】

【您達成了不可能完成的成就，收獲張之維的震驚！】

【額外獎勵1：在武當云手修行至“完美”等級時，氣血將大幅提升，重返青春，回到七十歲！】

【額外獎勵2：修行入門，成功得炁。】

“重返青春，回到七十歲？”

面板上跳出的字體，看的馮硯安腦袋有些懵，誰家好人的青春是七十歲啊。

但轉念一想，對于一個八十歲的老頭而言，七十確實是青春洋溢的年齡。

目光繼續下移，馮硯安的眼中的神采逐漸亮了起來。

“獎勵得炁？這就意味著我可以修行了?”

“等等..年齡下降，再加上得炁，看起來我似乎有機會活出第二世？”

原本以為，以自己的年齡，撫養馮曜到他能獨立生活時，也就差不多該準備迎接泥頭車了。

所以對一人世界中以后的事情并不抱有什么期待。

但如果能通過系統繼續變年輕的話。

甲申之亂，三一之變，乃至于瀛洲妄圖傾吞華夏等諸多事件就都能趕上了。

甚至于可以改變原本的軌跡，那么多的少年天驕不必慘死，徹底斬斷東瀛道統。

讓整個異人世界向著更完美的時間線前進。

一路上一直在思索什么的馮曜忽然抬頭說話，打斷了馮硯安的思緒。

“你呢，你這一生，想做什么？”

馮硯安的眼眸中綻放精芒，系統獎勵到位。

丹田炁府間先天一炁驟然顯現。

猶如洗經伐髓一般，老邁的身軀不斷被刷新，雖然外貌沒什么變化，但整個人的氣質在逐漸升華。

恰好聽到馮曜的問話。

馮硯安發自肺腑哈哈笑道：“命海浮沉，跌宕兩世，當年黑衣宰相于太平時節傾覆天下，老道我啊，反而想要在這五濁亂世之中，為天下后繼者，斬出一片太平盛世！”

說話間，并指做掌。

精通級別的云手結合新生壯大的先天一炁轟然落下。

猶如劍氣一般將這條林間小道砸出一條數丈長短的溝壑。

勁風吹拂過少年無根生發梢。

馮曜從未見過馮硯安如此的意氣風發。

尤其是這些手段，更是聞所未聞，就連被那些正道圍攻時都未展露過。

少年的眼眸中先是震驚。

繼而出現某種明悟。

“這就是養育我的人嗎？”

“剛剛不愿意傷及那位張姓小道士，所以才用那輕描淡寫的一掌。”

“他真正的力量，應該只會在改變世界，實現抱負時展露，而面對正道群俠時，卻只用堪堪能贏的力道解圍。”

年幼的無根生尚且無法完全理解這番行為。

但無疑，頗為認可。

此刻的馮硯安于馮曜而言，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引路人。

...

江湖小棧，眾人酒飽飯足，窗外細雨收歇。

正是暖春初夏，午后烈陽透過云層灼烤著微微濕潤的地面，空氣濕潤但不潮濕。

正是趕路的好時候。

可此刻，小棧中的眾人卻少有離去，依然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討論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老道一掌破掉天師首徒的金光咒。

當時雖然只是一剎那，但事后再想卻是回味無窮，絕非平常手段能做到。

有人說是動搖上丹田的手段，直接動搖根本，拆解了金光的構成。

也有人說，就是單純的以力破法，只因老道士速度太快，所以在場眾人沒有能看明白。

更有那修行巫蠱的異人提出了心神止息的說法。

以某種玄妙手段，讓小道士心神失守，自行散去金光，也能達到這種效果。

但無論最終是哪種手段，都可以印證老道士的不凡。

江湖小棧的那位老掌柜伏在一張桌案上，正手握羊毫筆，在一張四方小紙上迅速寫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小棧的本就是以網羅天下秘聞，靠倒賣信息立足江湖，無論是酒館飯莊，本質上都是為了打探消息建造。

今日之事的諸多細節，自然要記錄下來，迅速傳回主家。

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挫敗的張之維與師叔張源清沒有多留，帶著行囊離開小棧。

張之維怔怔的盯著自己的手掌，金光于掌心浮現宛若小蛇般靈巧蜿蜒，小小年紀對術法的掌握已經精妙無比。

他猛地一攥拳，將手中金光捏散。

仿佛下定什么決心一般，目光堅定。

“師叔，師傅說的對，我太過驕狂懶散了，這些微末手段根本算不得什么，這次回山之后，我一定要更加勤勉，我再也不想自己的手段被別人這樣輕易破掉了。”

聽到張之維這樣說，張源清心頭卻是微微一顫。

以張之維表現出來的實力與天賦。

若是再勤勉修行些，那日后真是要通天了。

想不到，師兄想盡辦法都沒有壓住的性子，今天居然直接被這老道士一巴掌給打瓷實了。

如此看來，卻也并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