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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繭中星火

梅雨季節的第七天,織夢閣的木梁開始滲出水珠。林深擦拭著墻面斑駁的水痕,忽然聽見閣樓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沖上樓時,他看見小滿癱坐在地,面前散落著阿月生前最愛的青瓷茶盞,而夏至正對著織布機發抖——那些原本溫順的絲線此刻如同活物,在木梭間瘋狂纏繞,織出扭曲的黑色紋路。

“它們在尖叫。”小滿捂住耳朵,眼淚混著雨水滑落,“我聽見好多人的哭聲......”夏至的指尖被絲線割破,鮮血滴在織錦上,卻詭異地被吸收得無影無蹤。林深想起阿月曾說過,雙生織的絲線會感知織者的情緒,可眼前的異象遠超他的認知。

深夜,當最后一位客人離開,織夢閣的銅鈴無風自響。一位戴著青紗斗笠的女子立在門口,黑色旗袍上繡著暗金色的蝶紋,每只蝴蝶的眼睛都是一粒猩紅的瑪瑙。“林老板,”她的聲音像是生銹的齒輪摩擦,“聽說你這里能織出任何想要的東西?”

不等林深回答,女子掀開斗笠。她的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眼卻流轉著與小滿、夏至相似的琥珀色光芒。“我要你們織一場永不停歇的雨,”她從袖中甩出一卷殘破的古畫,畫面上是被洪水淹沒的城池,“七百年前,我的族人因一場天象異變盡數覆滅,唯有這張《水厄圖》留存至今。”

林深的目光落在畫角的落款——蘇望舒。這個姓氏讓他心頭一顫,而當他抬頭時,女子已經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浸透雨水的畫紙。次日清晨,小滿和夏至發起了高燒,她們的夢境里重復著同樣的畫面:暴雨傾盆而下,無數絲線在洪水中掙扎纏繞,最終化作巨大的繭將她們困住。

為了尋找線索,林深翻遍了織夢閣的古籍。在陳婆婆的日記夾層里,他發現了半張泛黃的星象圖,圖中標注著“熒惑守心,天蠶噬月”的預言。更令人心驚的是,圖上標記的災變日期,竟與蘇望舒索要的“永夜之雨”僅有三日之隔。

就在林深焦頭爛額時,織夢閣來了位不速之客。白發蒼蒼的老道士拄著桃木劍,在門口徘徊許久才開口:“七十年前,我師父曾在此地封印過一只織夢妖。那妖以人類的執念為食,能將夢境織成現實。”他盯著墻上的“雙生星辰”織錦,瞳孔驟然收縮,“如今它破繭而出,盯上了擁有雙生織血脈的兩個丫頭。”

原來,阿月與陳婆婆的“雙生織”并非單純的技藝。戰亂年間,她們為保護百姓,曾用織錦困住過肆虐的織夢妖。但妖物在被封印前留下詛咒,每七十年便會借由血脈之力重生。蘇望舒正是當年受害者的后裔,她企圖借助雙生織的力量,逆轉那場吞噬全族的災難。

最后一夜,暴雨如期而至。蘇望舒帶著《水厄圖》闖入織夢閣,小滿和夏至的身體開始透明化,絲線從她們的指尖不斷涌出,在空中編織成巨大的雨幕。林深握著老道士留下的朱砂筆,在織布機上繪制古老的封印符文,而蘇望舒卻癲狂地大笑:“你們以為阻止我就能平息災禍?看清楚,這雨早就開始下了!”

窗外的雨水中浮現出無數蒼白的手,它們抓住織夢閣的梁柱,試圖將整棟建筑拖入水底。千鈞一發之際,阿月和陳婆婆的虛影沖破織錦。她們的手中握著當年封印織夢妖的銀絲,與小滿、夏至的絲線交織在一起。“我們錯了。”阿月的聲音穿透雨幕,“封印只會滋生更多怨恨,這次,讓我們用織錦重生。”

四位織者的力量匯聚成光,在暴雨中織出全新的畫卷。洪水化作甘霖,淹沒的城池重新長出莊稼,而蘇望舒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當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織夢閣的織布機吐出最后一根絲線,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并蒂蓮。蘇望舒捧著恢復如初的《水厄圖》,終于落下淚水:“原來真正的救贖,不是改變過去,而是讓未來重生。”

這場風波過后,小滿和夏至的雙生織能力發生了變化。她們不再只是編織記憶,更能將希望織進每一根絲線。織夢閣的櫥窗里,永遠陳列著一幅特殊的織錦——畫面中,不同時空的人們在雨中歡笑,每個人手中都握著發光的絲線,共同編織著一張名為“新生”的巨網。而在織錦的角落,阿月與陳婆婆并肩而立,她們的笑容比陽光更溫暖,比絲線更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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