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是沈顏最喜歡的花,也是她家鄉盛產的花,易燃那次去酈縣,那鎮上遍地的槐花樹上花兒簇擁成一團一團的,風兒一吹,外層的花瓣稀稀疏疏地緩緩落下,甚是好看。
“你是說那人就是孩子的爸爸,是他殺了沈顏。這也太離譜了。”聽到易燃的猜想,夏榆雙腿有些發軟,就快要向下倒下的時候,一雙手托著她的前臂把她給拉了起來,她與易燃之間的距離也變得不過一拳的距離,她都能聞到他身上微微的汗味夾雜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易燃看到她的反應并不奇怪,其實自己想到這個也不禁害怕,如果這是真的,究竟是什么讓他對曾經相愛過的人下此毒手。
他找了個學校里面的奶茶店,點了兩杯烏龍茶,和夏榆坐了下來。
“你還好吧?”易燃看著對面的人一言不發,連面前的茶也沒喝一口,額頭上不停冒著汗珠。
“還好。我想了很久,我們得先觀察觀察他。我跟老板說下,把我的班換到明天晚上。我發現他們經常在星期三來。”
“你不怕嗎?”易燃還以為她是嚇傻了,沒想到她是在為自己想辦法,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對她一無所知,每次自己對她的預測似乎都沒有對過。
“怕還是有點的,但正事要緊。”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你最好不要去吧,他認識你,而且如果真兇是他,那么就是他想嫁禍給你,你去容易露餡。”
“你想一個人去?要是他是真兇,你知道有多危險嗎。”易燃不自覺的在后半句話就放大了音量,引得隔了兩張張桌子的一對小情侶都看了過來。
“我當然知道,但我也不傻,我只是去偷偷看他們那些人在包廂干什么,我可以說是給他們唱歌的。”雖嘴上這么說著,但她其實內心并不是不害怕,但是他們倆一起去,被發現的風險可能更大,到時候大家都有危險。
“這樣吧,我在酒吧后門等你,隨時和我保持聯系,如果發現有任何不對勁,就趕快出來。我試著聯系一下警察,看他們能不能幫我們。”易燃雖仍擔憂,但迫于自己的私心還是答應了。
夏榆看面前的人居然神色里滿是擔憂,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猶豫間就回復了個“好”字。
第二天,夏榆下午下課之后,早早回宿舍準備去酒吧,拿上要換的衣服,并把平常用來削切水果的小刀放進背包里。
“你要去唱歌了?飯都不吃就去?”何依依和唐欣打包好飯菜回來就看見急匆匆要出門的夏榆。
“嗯嗯,來不及和你們說了,我要走了。”夏榆看了幾遍自己的座位,確定自己沒有落下什么東西就拉上了包的拉鏈。
“我知道了,某人是要去約會。”唐欣輕輕晃了晃何依依的手,笑瞇瞇地說道。
“你說什么呢,我是要去打工賺錢!”
“還說不是呢,易燃就在樓下,難道不是等你的嗎?”
“什么,他在樓下?”夏榆兩三步走到靠路的那個窗戶邊朝下看,果然是他,明明和他約好在校門口見面的,怎么他就來這里了。
“還說不是和他一起呢?”唐欣看著夏榆的反應,感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兩人多半假戲真做了。
“你們要去哪?”何依依問道。
“這個……以后再和你們說吧,我先走了。”夏榆一下被問住了,腦子里滑過好幾種說辭,但都沒說出口,干脆趕快逃離,以后再解釋。
何依依看著夏榆走出門去,然后關上了門,愣了一會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怎么到宿舍樓下了?”
易燃看到夏榆急匆匆的向自己跑來,使得說的話都帶些喘氣聲。
“我正好在這附近,就來了。”易燃轉頭與在他不遠處的先前調查他的便衣警察視線相交,然后小聲地說,“我和那個警察說明了情況,他同意和我們今天一起來,只不過他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說辭,我想請他來總歸會安全一些。”
“嗯嗯,可以,只不過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
“那我們走吧。”說完,易燃就拉起夏榆的手向前走去。
“你這是……”突然,夏榆的左手觸到一股溫熱,隨后就是膈著骨頭的感覺,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此時被一雙細長且棱骨分明的手包著。
“那個警察不是在嗎?”
“可是……我們還是去和他說清楚吧。”
“你覺得他還會信嗎?還是算了吧,等一切查明,自然也不用再裝了,現在解釋反倒麻煩。”
一路上,夏榆碰到了好幾個同學,同學見狀都沒有上前,只是笑著想她示意了一下,夏榆也只能咧著嘴點點頭。
“怎么,覺得很丟人嗎?”易燃看到她的反應,讓人心里不太舒服。
“不是,只是這樣大家都以為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可是實際根本不是這樣。”
“其實是怕你喜歡的人誤會吧。”易燃想到了江蔭澤,他一開始就很好奇他們究竟發生過什么,江蔭澤會對她那么關心,就連學校論壇的事也是他氣沖沖地跑來找自己他才知道。自他進自己家里以來,他一直都在迎合自己,很少會對自己發這么大的火,想必夏榆對于他來說也是不一般的。
“辦正事要緊。”夏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受不了他牽著自己,但是被他牽著,自己的心跳有點不受控制地跳動著,這種感覺讓夏榆不太舒服,不過她將之理解為母胎單身接觸異性的不適感。
他們打了個車,來到酒吧時,夏榆獨自走了進去,那個警察也隨后趕到跟了上去,易燃則來到了后門。與大門的繁華喧囂不同,后門緊靠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旁邊都是相錯的小巷。
易燃在外面周圍逛了好一會,只收到夏榆“他們還沒來。”的消息,而此時天色已轉為深沉的漆黑,這條小路旁邊的路燈估計已有些年頭,照出的光像是隔著布似的,微弱且帶些許渾濁。
易燃又等了一個小時,他決定要進去找她,因為他們已經長達半個小時處于斷聯狀態。
昏暗閃爍的燈光,嘈雜的音樂,悶悶的空氣,侵襲著易燃的各種感官,他強忍著不適焦急地尋找夏榆的身影,可是夏榆沒看到,他看到了那個警察在努力地擠開擁擠的人群。
“周警官,看到夏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