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琪的意識在虛無中沉浮，耳邊隱約傳來水滴聲。他試圖睜開眼，卻發現連睫毛都重若千鈞。某種腥甜的液體正通過喉嚨灌入胃部，帶著鐵銹味和淡淡的藥香。
“第七次灌藥了。“蘇小璃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再醒不過來...“
“會醒。“冷軒的語調依舊平淡，但語速比平時快了半分，“他眼皮動了。“
黃琪終于撐開沉重的眼簾。模糊的視線里，蘇小璃的臉湊得極近，鵝黃襦裙沾滿血污，發間金針簪斷了一半。見他醒來，少女杏眼里瞬間涌出淚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蠢貨！“她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逞什么英雄！知道為了把你從血咒里拖出來，我...“
話沒說完就被劇烈的咳嗽打斷。黃琪這才發現她右手纏著的布條已被鮮血浸透，掌心有個貫穿傷，邊緣泛著詭異的紫色。
“蝕心蠱？！“他猛地坐起，又因眩暈栽回草墊，“你被...“
“先管好你自己。“冷軒遞來水囊，劍客的斷劍上多了幾道新裂痕，“我們在地下。“
借著螢石微光，黃琪看清這是個天然溶洞。角落里躺著那個斷手少年，呼吸微弱但平穩。更遠處，李當歸正在石壁上刻畫某種陣法，月白道袍幾乎成了血衣。
“懸壺閣...“記憶如潮水涌來，黃琪按住太陽穴，“最后出現的斗笠人...“
“血煞宗大長老。“蘇小璃撕下塊衣角重新包扎傷口，“他帶走了三十多個懸壺閣弟子，說是要煉'血煞丹'。“
黃琪強撐著檢查她的傷勢。蠱毒已蔓延到手腕，皮膚下隱約可見紫線蠕動。最棘手的是傷口殘留著某種禁制，每次試圖用銀針逼毒，針尖就會莫名偏斜。
“《靈樞》里提過這種手法...“他捻著針尾沉思，“是針灸谷的'偏鋒訣'！“
李當歸突然停下刻畫，轉頭望來：“你確定？“
“錯不了。“黃琪指向蘇小璃傷口處的細微氣旋，“只有針灸谷的'氣引術'能讓銀針...“
話音戛然而止。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溶洞入口——那里無聲無息地多了個斗笠人！
冷軒的斷劍瞬間出鞘。斗笠人卻只是輕輕抬手，劍鋒離他咽喉三寸處再難前進分毫。
“別緊張。“來人摘下斗笠，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老夫木先生。“
黃琪瞳孔驟縮。這張臉與地宮里殉道的蘇半夏有七分相似，但右眼戴著黑色眼罩，左眼瞳孔竟是罕見的重瞳！
“爺爺？“蘇小璃不確定地喊道。
老人搖頭：“蘇半夏是我胞弟。“他獨眼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李當歸身上，“丫頭，玉壺令還在嗎？“
李當歸警惕地按住腰間：“您怎么知道...“
“因為是我讓當歸找你們的。“溶洞深處又走出個人影。月白長衫，鶴發童顏，赫然是本該死在血咒中的蕭無咎！
“詐尸啊！“蘇小璃抄起神農尺就要砸。
“且慢！“黃琪攔住她，緊盯蕭無咎的眉心——那里沒有火焰禁印的痕跡，“你不是蕭無咎。“
“好眼力。“來人苦笑，“我是他孿生兄長，蕭無妄。“他掀開衣領，露出鎖骨處的青色胎記，“二十年前被師弟陷害，囚禁在懸壺閣地牢。“
木先生咳嗽兩聲：“長話短說。血煞宗與萬毒門聯手，要在一個月后的'天狗食日'時開啟九幽大陣。屆時需要四樣東西——“
“《黃帝內經》四篇。“黃琪接口，“他們手里有'陰陽篇'，懸壺閣的'金匱真言'被搶，我爺爺的'靈素二篇'...“
“在你身上。“木先生突然出手，枯瘦如鷹爪的五指抓向黃琪胸口！
冷軒的斷劍后發先至，卻在觸及老人衣袖時突然轉向，劍鋒險險擦過黃琪耳畔，削斷幾根發絲。
“反應不錯。“木先生收回手，掌心躺著個錦囊，“但老夫要的是這個。“
黃琪摸向懷中——蘇小璃給他繡的平安符不見了！更可怕的是，他竟沒察覺老人何時動的手。
“別緊張。“木先生解開錦囊，倒出粒芝麻大小的黑丸，“這才是真正的'靈素二篇'。“
黑丸遇風即長，轉眼化作兩片薄如蟬翼的金箔。眾人屏息看去，只見金箔上密密麻麻刻著微型文字，在螢光下流轉著七彩光華。
“微雕術...“李當歸驚嘆，“傳說醫圣能在一粒米上刻整部《傷寒論》！“
木先生將金箔貼在黃琪眉心：“物歸原主。“
轟然巨響在腦海中炸開！無數文字如洪流涌入記憶，與之前零散的醫道知識融合貫通。黃琪渾身骨骼噼啪作響，太素脈的寒氣自發運轉，在體表凝結成晶瑩的冰甲。
“醫道五境...“他喃喃自語，“原來《靈樞》記載的只是入門...“
蕭無妄突然按住他肩膀：“有人來了。“
地面傳來規律的震動，碎石從洞頂簌簌掉落。木先生迅速收起金箔：“是血煞宗的'地行尸'，能循血氣追蹤。“
“分頭走。“冷軒提起斷劍，“我引開它們。“
“不行！“蘇小璃拽住他衣袖，“你傷還沒...“
黃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滲出銀白色液體。那些液體落地即凝，竟形成個模糊的箭頭，指向某條狹窄的岔道。
“太素脈在示警...“他擦掉嘴角冰碴，“走這邊！“
眾人剛鉆進岔道，主溶洞就轟然塌陷。煙塵中傳來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像是無數利齒在啃噬巖石。
“地行尸在吞吃通道！“李當歸聲音發顫，“它們想活埋我們！“
跑在最前面的木先生突然剎住腳步。前方是條斷頭路，巖壁上刻著古怪的符文，中央有個手掌形狀的凹槽。
“需要血脈開啟。“老人轉向蘇小璃，“丫頭，你來。“
蘇小璃遲疑地按上凹槽。鮮血滲入紋路的剎那，整面巖壁亮起紅光，浮現出幅巨大的經絡圖——正是《黃帝內經》里記載的“五臟六腑氣機流轉圖“！
“這是...“黃琪盯著圖中幾處異常閃爍的穴位，“反脈運行？“
木先生點頭：“正是。所以需要百草堂的'逆血術'配合。“說著突然劃破蘇小璃手腕，將她的血抹在黃琪眉心！
劇痛如烈火焚身！黃琪感覺體內寒氣逆流，原本溫順的太素脈突然暴走。銀白色紋路爬滿全身，在皮膚表面形成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
“忍住！“木先生按住他天靈蓋，“《素問》云：'逆則生變，變則通達'！“
巖壁上的經絡圖突然活了過來，那些線條如觸手般纏住黃琪。在眾人驚呼聲中，他被硬生生“拽“進石壁！
黑暗。不同于昏迷時的混沌，這次是純粹的無光世界。
黃琪感覺自己在墜落，但詭異的是沒有風聲。他試圖運轉太素脈，卻發現體內空空如也，連心跳聲都消失了。
“《靈樞》有云：'形神相離，謂之尸解'。“木先生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你現在處于'內視'狀態。“
一點微光亮起。黃琪看清自己漂浮在某個巨大空間的中央，四周懸浮著五個顏色各異的光球：赤紅的心臟、青綠的肝臟、金黃的肺臟、黑紫的腎臟、土黃的脾臟。
“醫道五境對應五臟。“木先生的身影在光球間閃爍，“心主針，肝主藥，肺主診，腎主療，脾主灸。“
隨著話語，每個光球都投射出影像：赤紅心臟里銀針飛舞，青綠肝臟中草木生長...當五個影像重疊時，竟組合成那尊藥鼎虛影！
“五境合一的關鍵是...“黃琪福至心靈，“五行相生！“
他伸手觸碰心臟光球。熾熱感順著手臂蔓延，赤紅光芒中浮現出萬千針法要訣。接著是肝臟光球，草木清香里包含著無數藥方配伍...
當第五個光球融入體內時，黃琪突然痛呼出聲——五臟六腑仿佛被扔進煉丹爐，每一寸都在燃燒重組！
“堅持住！“木先生的聲音開始模糊，“這是'脫胎換骨'...“
劇痛達到頂峰的瞬間，一切戛然而止。黃琪發現自己站在巖壁前，手掌還按在蘇小璃流血的手腕上。時間似乎只過了一瞬，但體內涌動的力量已截然不同。
“成功了嗎？“蕭無妄緊張地問。
回答他的是巖壁轟然開啟。煙塵散去后，露出條斜向上的甬道，盡頭隱約可見星光。
“走！“木先生推著眾人前進，“地行尸要追上來了！“
身后傳來巖石崩裂的巨響。黃琪跑在最后，突然感覺腳踝被什么抓住。低頭看去，只見只青灰色的手破土而出，指甲足有三寸長！
“低頭！“冷軒的斷劍貼著黃琪頭皮掠過，將那只手齊腕斬斷。斷手落地后仍在蠕動，指甲瘋狂生長，轉眼就變成個迷你版的地行尸！
“見風就長！“李當歸甩出張符紙貼在斷手上，“快跑！“
眾人沖進甬道。黃琪邊跑邊回頭看，只見主溶洞已完全塌陷，數十只地行尸正從廢墟中爬出。它們沒有五官，整張臉只有張布滿利齒的巨口，正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血氣。
“它們鎖定小璃的血了！“李當歸急道，“必須...“
黃琪突然停下腳步：“你們先走。“
“你瘋了？“蘇小璃想拽他。
“相信我。“黃琪眼中銀光大盛，“剛學會個新招。“
眾人遲疑間，地行尸群已涌到三丈外。黃琪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銀白色紋路從脖頸蔓延到臉頰，在眉心形成個清晰的鼎形印記。
“醫道五境·合！“
藥鼎虛影在頭頂浮現，鼎中紫火熊熊。黃琪并指如劍，朝尸群輕輕一點：“煉！“
紫火如瀑布傾瀉，瞬間吞沒地行尸。那些怪物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在火中扭曲變形，最后凝成十幾顆血色丹丸。
“收。“黃琪一招手，丹丸飛入藥鼎。鼎身轉動間，血色褪去，化為晶瑩的玉珠。
全場死寂。連冷軒都罕見地瞪大眼睛。
“這是...“蘇小璃聲音發抖，“傳說中的'點尸成丹'？“
“勉強算'人元丹'的劣化版。“黃琪收起玉珠，“能暫時壓制你的蠱毒。“
木先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滲出黑血：“沒時間了...聽我說...“
老人踉蹌幾步，靠在巖壁上喘息：“九幽大陣需要四個陣眼...懸壺閣是第一個...針灸谷是第二個...“
“第三個在哪？“李當歸扶住他。
“百草堂...“木先生的眼神開始渙散，“最后一個...是黃氏醫府...“
黃琪如遭雷擊：“醫府不是已經...“
“廢墟下...有東西...“老人突然抓住黃琪的手，“你爺爺...把'那個'藏在了...“
話未說完，甬道頂部突然刺下一柄血色長矛，將木先生釘在巖壁上！眾人甚至沒看清攻擊從何而來，只聽黑暗中傳來沙啞的聲音：
“叛徒的下場。“
冷軒的斷劍瞬間出鞘，劍氣在巖壁上犁出深溝，卻只斬下一片斗篷碎片。偷襲者如同鬼魅，早已消失無蹤。
“血煞宗...影衛...“木先生艱難地喘息，“快走...去針灸谷...找...鐘離...“
老人的獨眼突然暴凸，瞳孔中映出個模糊的身影。他拼盡最后力氣在黃琪手心劃了個符號，正是針灸谷的標記！
“小心...穿心...針...“
頭一歪，再無聲息。
七日后，針灸谷外圍。
黃琪蹲在溪邊，銀針在指間翻轉。針尖挑破水面的瞬間，倒影中的自己突然變成滿臉紫紋的怪物！
“幻術。“他甩了甩頭，“越靠近谷口越強。“
蘇小璃的情況更糟。蠱毒已蔓延到肘部，每次發作都疼得冷汗直流。此刻她正用神農尺壓著傷口，尺身的光芒越來越暗淡。
“再撐會兒。“黃琪遞來顆玉珠，“含在舌下。“
李當歸從林間返回，月白道袍沾滿草汁：“探清楚了。谷口有血煞宗的暗哨，還有萬毒門的毒陣。“
“硬闖不行。“冷軒擦拭著斷劍，“我的劍氣破不開'千機毒霧'。“
黃琪摸出木先生臨死前給的符號，突然福至心靈：“《靈樞》提過，針灸谷入口是'活'的...“
他折了根樹枝，在溪邊沙地上畫起來。先是個圓，里面套著五角星，每個角標著穴位名稱。
“五腧穴陣。“李當歸認出來，“需要同時刺激五個穴位才能...“
“但缺了最關鍵的東西。“黃琪指向圖形中央，“陣眼需要'引氣針'，那是針灸谷鎮派之寶。“
蘇小璃突然咳嗽起來，吐出口黑血：“用...我的血...“
“不行！“黃琪按住她，“你已經...“
“不是自殺！“少女翻個白眼，舉起斷了一半的金針簪，“百草堂秘法——'血引針'。“
她將簪尖刺入傷口，沾上毒血后遞給黃琪：“蠱毒里有萬毒門的氣息...應該能騙過...“
話沒說完就昏了過去。黃琪急忙探脈，發現蠱毒已侵入心脈。更糟的是，那些紫色紋路正試圖爬上她的脖頸！
“沒時間了。“李當歸沉聲道，“我去引開暗哨。“
冷軒默默站起，斷劍指向山谷：“一刻鐘。“
兩人消失在樹林中。黃琪將蘇小璃安頓在隱蔽處，用銀針暫時封住她的心脈。當他觸碰她頸側動脈時，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答應我...“她氣若游絲，“如果我不行了...用神農針...“
“閉嘴。“黃琪將金針簪插回她發間，“要死一起死。“
遠處傳來爆炸聲，接著是劍氣破空的尖嘯。黃琪知道時機到了，立刻沖向溪邊圖形。他將染血的簪尖刺入圖形中央，同時五根銀針分別射向五個角位。
“開！“
溪水突然倒流！沙地上的圖形亮起血光，五個角位射出光柱，在空中交織成門形。門內霧氣翻涌，隱約可見條青石小徑。
黃琪抱起蘇小璃沖進門內。眼前一花，已站在座竹樓前。樓前石桌上擺著棋盤，黑白子組成個殘缺的經絡圖。
“擅闖者死。“竹樓里傳出蒼老的女聲。
黃琪將蘇小璃放在石桌上：“求鐘離前輩救命！“
“規矩不懂？“一道勁風襲來，黃琪臉頰頓時多了道血痕，“破局方可入內。“
棋盤上的黑子突然跳動起來，組成個新圖形。黃琪定睛一看，竟是心臟的脈象圖，但有三處明顯錯亂！
“心脈受損...“他立刻明白這是蘇小璃的癥狀，白子代表治療手段。
時間緊迫。黃琪抓起白子，分別落在“內關“、“膻中“和“神門“三穴。剛落子，黑子就劇烈反抗，將白子震飛兩顆！
“錯了。“樓內人冷笑。
黃琪額頭見汗。他想起《素問》里關于“逆脈“的記載，突然抓起白子反其道而行——落在與常理完全相反的穴位上！
黑子頓時安靜下來。竹門無聲開啟，走出個拄拐的老嫗。她左眼戴著黑眼罩，右眼竟是重瞳！
“木先生的...“
“胞妹。“老嫗用拐杖戳了戳蘇小璃，“蠱毒入心，沒救了。“
黃琪撲通跪下：“求前輩...“
“不過...“鐘離婆婆突然咧嘴一笑，“若有人愿以命換命...“
“我來！“黃琪不假思索。
“蠢貨。“婆婆的拐杖狠狠敲在他頭上，“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她指向黃琪懷中的金箔，“我要'靈素二篇'。“
黃琪僵住了。這是爺爺用命守護的東西...
“不給就滾。“婆婆轉身要走。
“等等！“黃琪咬牙取出金箔，“但我要先看她平安。“
“討價還價？“婆婆嗤笑，卻還是接過金箔，“也罷。“
她掀開蘇小璃的衣領，露出爬滿紫紋的脖頸。三根金針從袖中飛出，精準刺入少女天突、人迎、水突三穴。針尾顫動間，紫紋如潮水退去，全部縮回右手傷口處。
“暫時壓制。“婆婆收起金針，“想要根治，拿'穿心針'來換。“
黃琪剛松口氣，背后突然傳來破空聲！他本能地側身，卻見一支黑箭穿透鐘離婆婆胸口，箭尾系著的鈴鐺叮當作響——與千燈鎮那支一模一樣！
“終于...來了...“婆婆竟笑了，手中金箔突然自燃，“叛徒...的下場...“
竹樓轟然炸裂！煙塵中走出個戴青銅面具的身影，手中握著把造型古怪的長弓——弓身竟是用人骨拼接而成！
“血煞宗大長老！“黃琪護住昏迷的蘇小璃，“冷軒他們...“
“死了。“面具人聲音嘶啞，“現在，交出金箔。“
黃琪突然笑了：“你確定要這個？“
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片燒焦的金箔殘片——剛才婆婆早已調包！面具人暴怒，長弓拉滿，三支黑箭同時上弦。
“那你就去死吧！“
千鈞一發之際，地面突然刺出無數金針！這些針組成密不透風的墻，將黑箭盡數擋下。更驚人的是，每根針尾都連著近乎透明的絲線，一直延伸到...
“鐘離家的'天羅針法'？“面具人驚疑不定，“不可能！那老妖婆明明...“
“穿心針確實穿心了。“煙塵中傳來婆婆的聲音，“但老身的心...長在右邊！“
一道金光從廢墟中射出，精準命中面具人右手。他慘叫一聲，長弓落地，掌心赫然插著根三寸長的金針！
“撤！“面具人化作黑霧消散，只留下句狠話，“九幽大陣開啟之日，就是你們魂飛魄散之時！“
廢墟恢復寂靜。黃琪抱著蘇小璃，看見鐘離婆婆從瓦礫中爬出，胸口還插著那支黑箭。
“前輩！“
“死不了。“婆婆吐出口黑血，“聽好...穿心針在...“
她突然瞪大眼睛。黃琪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見渾身是血的冷軒和李當歸相互攙扶著走來。劍客的斷劍只剩半截，李當歸的玉壺令也碎了大半。
“你們...“
“暗哨...清理完了...“冷軒說完就栽倒在地。
婆婆的狂笑打斷了他：“哈哈哈！天意啊！“她猛地拔出胸口的箭，“穿心針就在——“
爆炸的沖擊波將所有人掀飛。黃琪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鐘離婆婆被火焰吞沒的身影，和她用口型說的三個字：
“醫圣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