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音站在公寓門口，指尖懸在門把上，遲遲未動。

傅瑾琛那句“你只是替身，別越界“像一根刺，扎在心臟最軟的地方，連呼吸都帶著隱痛。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尚未消退的紅痕——那是昨晚傅瑾琛留下的。

他發(fā)著高燒，卻在夢里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那個平日里冷峻自持的在意識模糊時竟會露出那樣脆弱的神情。

“阮小姐？“管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您還好嗎？“

阮芷音猛地回神，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

她推開門，卻在下一秒僵在原地。

“啪。“

一個牛皮紙包裹從門縫滑落，砸在她腳邊。

沒有寄件人，沒有地址，只有一行打印字跡：“看看她死前藏了什么?！?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個包裹來得太蹊蹺，就像有人在暗中監(jiān)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提著包裹慌慌張張回到房間關(guān)好門。

包裹里是一個U盤和幾張泛黃的照片。

阮芷音將照片攤開在桌上，每一張都像一把刀，狠狠剜進(jìn)她的心臟。

照片上的林嫣然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鋼琴旁微笑。

那笑容溫柔得刺眼，讓阮芷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們確實太像了，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最后一張照片：林嫣然神色慌張，正將一疊文件塞進(jìn)手提包，眼神里滿是驚恐。

照片角落里，隱約可見一個戴著銀色耳釘?shù)哪腥松碛啊?

“這究竟是誰？“

阮芷音喃喃道，手指死死攥住照片邊緣，指節(jié)泛白。

她想起書房錄像里那個和傅瑾琛長得一模一樣、卻戴著銀質(zhì)耳釘?shù)哪腥恕?

U盤里的視頻更加觸目驚心。畫面中，林嫣然站在酒店走廊上，不斷回頭張望：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必須盡快點?！?

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穿透屏幕。

視頻最后定格在林嫣然驚恐放大的瞳孔里，倒映著那枚銀色耳釘?shù)睦涔狻?

“砰！“

阮芷音猛地合上電腦，胸口劇烈起伏。

她顫抖著翻找文件袋，在夾層里摸到一張被血漬浸透的紙條：“GS-19真實名單在琴譜里?！?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今晚十點，傅瑾琛會親自驗收“貨物“，你敢來碼頭看看他的真面目嗎？”

夜色暗涌時，雨水嘩啦啦落著。

阮芷音躲在碼頭7號倉庫的集裝箱后，雨水順著脖頸灌進(jìn)衣領(lǐng)，凍得她牙齒打顫。

遠(yuǎn)處貨輪的鳴笛聲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沉悶。

幾個黑衣人正搬運印有“醫(yī)療器械“字樣的冷藏箱。

“這批貨成色怎么樣？“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

阮芷音渾身一僵——是傅瑾琛的聲音。

他穿著黑色風(fēng)衣從暗處走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在探照燈下閃著冷光。

他的指尖劃過冷藏箱上的編號GS-19，聲音比海風(fēng)更冷：“配型數(shù)據(jù)都核對過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遞上平板：“和您要求的完全匹配，尤其是你指定的那個?！?

他壓低聲音：“那個叫阮芷音的姑娘，肝臟匹配度高達(dá)98·9%?！?

集裝箱后的阮芷音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她的配型數(shù)據(jù)？他們想對她做什么？

她想起養(yǎng)母手術(shù)前那份“特批“的肝源，胃里一陣翻涌。

“很好?！?

傅瑾琛的聲音帶著令人膽寒的平靜：“準(zhǔn)備裝船?！?

就在這時，阮芷音的手機突然亮起。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關(guān)掉，卻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鐵桶。

“嘩啦！“

刺耳的聲響劃破夜空。

“誰在那里？！“黑衣人厲喝。

阮芷音轉(zhuǎn)身就跑，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拽進(jìn)陰影。

傅瑾琛將她抵在集裝箱上，風(fēng)衣裹著血腥氣和雨水撲面而來。

“找死??？“

他掐住她下巴，眼底翻涌著暴怒低吼：“你跟蹤我？！“

雨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滑落，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冰冷的水幕。

阮芷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那下面壓抑的怒火。

“GS-19名單上有我的名字，對嗎？“她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傅瑾琛瞳孔驟縮。

“林嫣然死前藏了證據(jù)?！?

她的聲音發(fā)抖：“你們是不是——也準(zhǔn)備這樣殺我？“

海風(fēng)掀起他風(fēng)衣下擺，露出腰間槍套。

她心頭一滯，不敢說話了。

他忽然低頭，鼻尖幾乎貼上她的：“你猜，我現(xiàn)在是該滅口嗎？“

灼熱的呼吸碾過她耳垂：“還是該把你鎖起來？“

遠(yuǎn)處突然傳來警笛聲。

傅瑾琛臉色驟變，猛地將她塞進(jìn)旁邊車?yán)铩?

黑色邁巴赫沖進(jìn)雨幕，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放開我！“

阮芷音掙扎著，手腕被領(lǐng)帶勒出紅痕：“你果然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一個急剎車讓她撞進(jìn)他懷里。

傅瑾琛捏住她后頸，聲音沙啞：“蠢貨！那是我安插的臥底，你簡直是壞了大事?！?

他掏出手機扔給她——屏幕上是警方內(nèi)部通報：已鎖定器官販賣團(tuán)伙據(jù)點。

“現(xiàn)在明白了？“

他冷笑：“你以為我為什么讓你養(yǎng)母用GS-19的肝源？“

指腹擦過她腕上勒痕：“因為那是我親手洗白的正規(guī)渠道?！?

阮芷音怔住了。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那，那林嫣然是怎么回事？“

“閉嘴?！?

傅瑾琛突然踩下油門：“不該問的別問?！?

回到公寓，傅瑾琛扔來一條干毛巾。

“自己擦?！?

他背對她解開濕透的襯衫，肩胛骨上一道舊傷猙獰盤踞：“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阮芷音攥緊毛巾：“那林嫣然的琴譜在哪？“

他動作一頓。

“她留下的紙條說名單在琴譜里?！?

她盯著他脊背肌肉的繃緊：“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傅瑾琛突然轉(zhuǎn)身，濕發(fā)垂在眼前，水珠滾過喉結(jié)：“知道又怎樣？“

一把將她拽到身前：“你每多查一步，就離死亡更近一步。“

“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吧?！彼蝗凰砷_手語氣緩和說道。

隨即不再理她，回自己房間去了。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jìn)來時，阮芷音已經(jīng)在鋼琴前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末了她輕輕掀起琴凳，果然在下面發(fā)現(xiàn)了被血染紅的《月光奏鳴曲》琴譜。

翻開最后一頁，夾著半張GS-19參與者名單——

第一個名字赫然是：徐天晟。

而最下方，有個被反復(fù)涂抹的簽名，經(jīng)過仔細(xì)辨認(rèn)，依稀可辨……

傅瑾琛。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一條新消息映入眼簾：

“你以為看到的已經(jīng)是真相？傅瑾琛比你想象的更危險。中午12點，玫瑰咖啡廳見?！?

——一個知道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