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棠皺眉，打開手機查詢轉賬記錄對比——給她轉“生活費“的和買花的竟是同一個賬戶。

她翻開母親的手機，在相冊里仔細查找。

終于在一張拍攝模糊的書頁照片角落，發現了一行手寫數字：B區4-17-6。像是圖書館的索書號。

窗外天色漸暗。

灼棠決定去一趟母親的公寓，也許在那里能找到更多線索。

護士站的值班護士聽說她要離開，遞過來一個塑料袋：“這是您母親送醫時穿的衣服和個人物品，已經清理過了。“

灼棠道謝接過，在電梯里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

母親的衣物沒什么特別——她常穿的米色開衫、白襯衫、黑色直筒褲。但當她檢查褲子口袋時，摸到了一個硬物：一把黃銅小鑰匙，只有指甲蓋大小。

電梯到達一樓。

灼棠站在醫院大廳，盯著掌心的鑰匙。

這不是開家門的那種——母親公寓的鑰匙她也有，比這個大得多。這把小鑰匙更像是開信箱或者儲物柜的。

她突然想起那條鑰匙項鏈。

從包里翻出母親的物品袋，將兩者對比——項鏈上的鑰匙稍大一些，但齒紋形狀相似，像是同一套的。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相信沈默。你母親的車禍不是意外。——一個朋友“

灼棠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心跳加速。這是惡作劇，還是真有人知道什么？她回撥過去，對方已關機。

走出醫院大門，暮色中的新港市華燈初上。灼棠站在路邊等出租車，不斷回想母親近半年來少得可憐的通話中可有異常。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學校的事，母親只是安靜地聽，偶爾應和幾句。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露出沈默的臉。

“去醫院停車場取車時看到你。“他微笑道，“要去哪兒？我送你。“

灼棠后退半步，握緊口袋里的鑰匙：“不用了，我叫的車馬上到。“

沈默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物品袋上：“把你母親的物品帶回家？小心別弄丟了重要東西。“他的語氣太過刻意，讓灼棠脊背發涼。

“您不是回圖書館了嗎？“她故意問道。

“啊，是的。“沈默的手指又開始摩挲無名指，“剛去開了個會。那...你多保重。“

車窗升起，黑色轎車無聲滑入車流。灼棠確信他在說謊——他剛才分明是從醫院停車場方向來的，根本不像出過門。

出租車到了。灼棠上車后立刻翻出母親錢包里的咖啡館收據。“燈塔咖啡館“，濱海大道17號——就在母親出事的濱海大道上。

“師傅，改去濱海大道17號。“她決定先去咖啡館看看。

車駛入夜色。灼棠望著窗外流動的霓虹，想起小時候母親帶她來濱海大道看輪船的情景。那時母親總是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走丟。如今角色反轉，變成她要尋找母親隱藏的蹤跡。

咖啡館會有什么線索？那個神秘的“S“是誰？鑰匙能打開什么？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而唯一能回答的人，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沉睡。

出租車轉過一個彎，濱海大道的海風迎面撲來。遠處，“燈塔咖啡館“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燈塔咖啡館比灼棠想象中要小。推門而入時，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幾位顧客抬頭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店內裝修復古，墻上掛著老照片和航海圖，角落里甚至有一個真正的燈塔透鏡作為裝飾。

灼棠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看見門口動靜。一位年輕女服務員走過來遞上菜單。

“一杯熱拿鐵，謝謝。“灼棠掃了一眼菜單，又補充道，“還有，我想打聽件事。“

服務員警惕地看著她：“什么事？“

灼棠從錢包里取出那張收據：“昨晚九點四十七分，這位女士在這里見了人。“她拿出手機，調出母親的照片，“你記得她嗎？“

服務員的表情變了：“你是她什么人？“

“女兒。“灼棠心跳加速，“她昨晚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

服務員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她和一個男人在包廂坐了兩個多小時。那人戴著鴨舌帽，一直背對監控。但結賬時我看到他左手無名指有道疤，像被刀割過。“

灼棠的指尖發涼：“他們聊了什么？“

“聽不清。但那男人走時很急，差點撞翻我的托盤。“服務員猶豫了一下，“你媽媽落了個東西，我收起來了。“

她轉身走向柜臺，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遞給灼棠：“本來打算等她自己來取的。“

信封很薄，里面只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輕的母親站在圖書館前，身旁是一個高個子男人，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男人面部被人用紅筆劃掉了，但身形和灼棠有幾分相似。照片背面寫著日期和一行字：“他從未離開“——與收據上的字跡相同。

灼棠的呼吸停滯了。這是父親嗎？為什么母親一直說他“離開了“，卻在私人物品上寫著“他從未離開“？

“能讓我看看昨晚的監控嗎？“她急切地問。

服務員搖頭：“老板不讓。除非警察來查。“

灼棠從包里取出母親的小鑰匙：“那個男人有沒有用過類似這樣的鑰匙？“

服務員仔細看了看：“不確定。但他走時掉了張卡片，我撿起來還他，看到他錢包里有把差不多的。“

灼棠塞給服務員一百元：“如果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沒來過。“

走出咖啡館，灼棠站在濱海大道的護欄邊。母親的車就是在這里失控撞上的。她低頭看著照片，那個被劃掉臉的男人讓她莫名心悸。如果父親“從未離開“，那這十五年來他在哪？為什么母親要撒謊？

夜風吹起她的長發。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又掉頭回來。灼棠警覺地把照片塞進口袋，快步走向人行道。

轎車跟了上來。車窗降下，一個陌生男人喊道：“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灼棠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身后傳來車門開關聲，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拐進一條小巷，開始奔跑，直到確認甩掉跟蹤才停下來喘息。

手機響了，是醫院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