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滬市陰雨連綿，王偉站在柳家老宅的玄關，看著柳如煙用鑰匙打開門。屋里彌漫著久未住人的氣息，窗簾緊閉，家具蒙著防塵布。“爸爸說重要文件都在書房保險柜里，”柳如煙掀開布簾，聲音有些發顫，“但我從來沒看過里面有什么。”

王偉跟著她走進書房，墻上掛著柳父和工人的合照，其中一張里，年輕的柳父抱著小柳如煙，背景是紡織廠的老廠房。保險柜藏在書柜后面，密碼鎖泛著冷光。柳如煙咬著嘴唇輸入生日，鎖“咔嗒”一聲打開，里面整齊碼著文件袋和一個紅綢包裹的盒子。

“這個盒子……”柳如煙伸手觸碰，忽然聽見樓下傳來汽車聲。王偉撩開窗簾一角，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穿黑夾克的張猛從副駕駛下來，手里拎著鐵棍。

“快，從后門走！”王偉抓起保險柜里的文件袋，拽著柳如煙往廚房跑。后院的鐵門銹跡斑斑，王偉用肩膀撞開，帶她鉆進巷子里。雨越下越大，柳如煙跑掉了一只鞋，王偉干脆把她背起來，踩著積水往主路狂奔。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柳如煙趴在他肩頭，聲音里帶著哭腔。

“可能跟蹤了你的手機。”王偉喘氣回答，瞥見巷口有輛出租車，趕緊招手。

出租車上，柳如煙顫抖著翻出文件袋，里面果然有當年的火災調查報告。王偉看見“電路老化”的結論，皺眉搖頭：“不對，徐松說監控顯示有人切斷警報，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柳如煙忽然指著報告末尾的簽名：“這個簽字的消防員，我記得爸爸說過，他后來辭職去了南方。”

“有辦法找到他嗎？”王偉掏出手機給宋祖打電話，“老宋，查個消防員，叫李明輝，2000年前后在紡織廠火災現場。”

回到學校時，兩人渾身濕透。柳如煙在宿舍換衣服，王偉坐在走廊長椅上，翻開從保險柜里順出來的紅綢盒子。里面是本舊相冊，第一頁是柳如煙的百天照，后面夾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小煙別怕，爸爸會保護你。

柳如煙出來時，眼睛紅紅的：“那是我媽去世那年，爸爸寫的。”

王偉合上盒子，握住她的手：“他一直都在保護你，現在換我們保護他了。”

深夜的自習室，徐松對著電腦屏幕皺眉：“這個李明輝，2002年在深圳出了車禍，資料就斷在這兒。”

“會不會是人為制造的意外？”柳如煙盯著屏幕上的車禍照片，忽然指著背景里的貨車車牌，“這個車牌，和恒遠投資的運輸車隊編號很像！”

王偉和徐松對視一眼，立刻讓宋祖查車牌歸屬。半小時后，宋祖來電：“果然是陳老板的車！那起車禍根本不是意外，是蓄意謀殺！”

柳如煙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所以……所以當年的火災也是他們策劃的，為了騙保險金，還害死了那么多人……”

王偉把她攬進懷里，輕聲安慰。徐松推了推眼鏡：“現在關鍵是找到原始監控錄像，還有當年的財務憑證。聽說柳叔把備份存在家里的臺式機里？”

“對，在書房電腦里！”柳如煙猛地抬頭，“但家里已經被監視了，怎么拿？”

“我去。”王偉站起身，“你留在學校，等我消息。”

“不行，太危險了！”柳如煙抓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聽我說，”王偉捧住她的臉，“你留在這兒更安全，而且需要你和徐松隨時接應。相信我，我很快就回來。”

凌晨兩點，王偉翻墻進了柳家后院。書房的窗戶沒鎖，他小心翼翼推開，老式臺式機還擺在桌上。開機時，屏幕藍光映出他緊張的臉。硬盤里果然有個加密文件夾，里面是火災當天的監控片段——畫面里，一個穿工作服的男人剪斷了警報線。

突然，樓下傳來腳步聲。王偉迅速拔出硬盤，塞進外套內袋，轉身從窗戶跳出。后院的墻頭上，張猛舉著鐵棍冷笑：“小王同學，這么晚來偷東西？”

“你看錯了，我只是路過。”王偉往后退，摸到口袋里的鑰匙串。

“路過？”張猛逼近，“把硬盤交出來，不然今天你別想走。”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傳來警笛聲。張猛咒罵一聲，翻墻逃走。王偉認出是宋祖的調虎離山之計，趕緊往巷子口跑，心跳得幾乎要撞破胸膛。

回到學校，徐松立刻把硬盤插進電腦。監控畫面里，男人的臉雖然模糊，但身形和張猛極為相似。柳如煙顫抖著點開財務文件，里面有幾筆可疑的保險金轉賬，收款人正是恒遠投資的前身。

“證據夠了，”徐松聲音激動，“這些足以讓警方重新調查當年的案件。”

柳如煙忽然握住王偉的手：“走，現在就去警局，我要親自把這些交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