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滬市財經大學像個熱鬧的蜂巢，王偉跟著柳如煙在教學樓之間穿梭，手里拎著她新買的帆布包，里面裝著課本和她非要塞進去的兩包辣條。“中午去三食堂吃小餛飩吧，”柳如煙回頭跟他說話，藍絲帶掃過肩膀，“我昨天看見有人端著碗，湯里飄著蝦米呢。”

“好，聽你的。”王偉點頭，看見她鬢角沾著片落葉，伸手替她拿掉。柳如煙忽然想起什么，從包里翻出張紙：“攝影社納新海報貼在宣傳欄了，你下午沒課吧？一起去看看？”

“下午沒課，正好陪你逛逛。”王偉把落葉扔進垃圾桶，瞥見她帆布包拉鏈沒拉好，伸手幫她拉上，“你啊，東西總亂放。”柳如煙吐吐舌頭：“這不是有你嘛。”

兩人路過操場時，正趕上新生軍訓。柳如煙指著隊列里一個曬得黝黑的男生笑：“那學弟站得像棵歪脖子樹。”王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想起自己去年軍訓時柳如煙偷偷塞給他的潤喉糖，每天晚上訓練結束，她都會在操場邊等他，手里攥著溫熱的礦泉水。“去年你天天來送水，宋祖他們還笑我呢。”王偉說。

“笑什么？”柳如煙歪頭看他。

“笑我被女朋友管得嚴。”王偉故意逗她。柳如煙臉一紅，伸手捶他胳膊：“誰是你女朋友！”

攝影社活動室里擠滿了人，社長拍著桌子喊：“新生先填報名表！老生帶新生參觀器材室！”柳如煙拽著王偉往器材室走，眼睛發亮：“這個相機好沉啊，你以后能用這個拍嗎？”

“得先通過考核。”王偉摸著相機鏡頭，想起前世在二手市場買的第一臺膠片機，每次給柳如煙拍照都緊張得手抖。柳如煙突然指著墻角的三腳架：“這個我在網上見過，拍夜景要用的吧？”

旁邊的社員小李插話說：“喲，嫂子比老王還專業？”柳如煙臉一紅，王偉趕緊打圓場：“她懂的比我多，以后還要請她當模特呢。”

“模特可不好當，”柳如煙假裝嚴肅，“得管飯，還得送奶茶。”

“沒問題，管夠。”王偉笑著應下，看見小李憋著笑走遠，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常真好。

中午在三食堂，柳如煙端著餛飩碗坐過來，神秘兮兮地從口袋里掏出包榨菜：“我從家里帶的，配餛飩正好。”兩人正吃著，徐松打來視頻電話，背景是計算機系實驗室的藍光：“偉哥，如煙，我搞到了攝影社歷年獲獎作品名單！老王你去年那張雪景照排第三呢。”

“真的？”柳如煙湊到鏡頭前，“快看看！”

徐松把名單對著鏡頭：“你看，第三名《初雪》，拍攝者王偉。”

“拍的是學校操場吧？”柳如煙轉頭看王偉，“下雪那天你非說要拍照，凍得鼻子都紅了。”

“快別貧了，”柳如煙笑著夾起個餛飩，“你什么時候帶女朋友來讓我們見見？”徐松的臉瞬間紅到耳根，支支吾吾掛了電話。王偉看著柳如煙碗里剩下的餛飩，把自己碗里的舀過去兩個：“多吃點，下午還要去圖書館占座。”

“知道啦，你比我爸還啰嗦。”柳如煙嘴上這么說，卻乖乖吃掉了餛飩。

圖書館里，柳如煙翻著《攝影構圖基礎》，忽然用胳膊肘碰王偉：“這個構圖法適合拍人像，下次去湖邊試試？”王偉看著她指尖劃過書頁，想起高中時她總在他課本上畫小帆船，說“等以后去海邊看真的”。“好，周末就去，”王偉說，“你當模特，我給你拍組好看的。”

“那我要穿那條白裙子！”柳如煙眼睛發亮，“上次逛街你說好看的那條。”

“聽你的。”王偉點頭，看見她在書上標記重點，忽然想起前世她考研時也是這樣認真，可惜那時他忙著打工，沒能陪她復習。

傍晚回宿舍的路上，柳如煙突然停住：“你看！”路邊的草叢里，一只三花流浪貓正舔爪子。柳如煙蹲下來，從包里掏出早上沒吃完的面包屑：“咪咪過來，餓了吧？”貓警惕地看了眼王偉，蹭蹭柳如煙的手，叼走面包屑。

“以后每天帶點吃的給它吧，”柳如煙站起來，拍了拍膝蓋，“就叫它小藍，和我的絲帶一個顏色。”王偉看著她發亮的眼睛，忽然想說“你比它可愛多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只是點點頭：“好，聽你的。以后我每天帶點貓糧過來。”

“還要給它搭個小窩，”柳如煙掏出手機查附近的寵物用品店，“冬天快到了，不能讓它凍著。”

“行，周末去買材料，咱們一起搭。”王偉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路過操場時，柳如煙忽然指著天上的云：“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棉花糖？”王偉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朵云真的像團蓬松的棉花糖，在夕陽下泛著粉色。“像，”王偉說，“就像你上次吃的那個草莓味棉花糖。”

柳如煙笑起來：“你還記得啊？那次粘得我滿臉都是，你還笑我。”

“當然記得。”王偉輕聲說。有些事他永遠記得，比如她吃棉花糖時的樣子，比如她在他鏡頭前的每一個笑容，比如她陪他走過的每一個瞬間。

回到宿舍，柳如煙發來消息：明天早上七點，圖書館門口集合，去給小藍送吃的！

王偉笑著回復：收到，大小姐。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王偉坐在書桌前，翻開攝影社的報名表。筆尖懸在“拍攝主題”一欄，他想了想，寫下：校園里的溫暖瞬間。

這一天很普通，沒有驚心動魄的故事，只有瑣碎的日常和溫暖的小事。但王偉知道，這些看似平凡的瞬間，才是他最想珍藏的時光。他忽然明白，幸福從來不是驚天動地，而是有人陪你吃一碗餛飩，陪你逗一只流浪貓，陪你在圖書館看一本書，陪你走過校園的每一條小路。

而他，很慶幸能和柳如煙一起，把這些瑣碎的日子，過成最美好的故事。